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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攻略河內,繁陽亂象

  “漢軍在朝歌設防,還有布置的各種防御措施,明顯是對我軍的出擊有所預料。”

  輿圖之上,漢軍的大致部署已經被劃下,這些都是來自于鷹狼衛的情報。

  許安用手指了一下朝歌,然后又移動到了長安城的方位。

  “既然如此,那么我軍的行軍速度應當也在漢庭的算計之中。”

  聽到許安的言語,龔都眉頭微蹙,他看著輿圖,只感覺漢軍這一次準備的實在是太過于充分。

  “從長安城到朝歌一千四百里…”

  許攸的眼神之中閃過一道精芒,他也想到了其中的關竅。

  “也就是說,漢軍的計劃,是在我軍還沒有趕到朝歌之時和魏軍主力,一舉擊潰魏軍?”

  “不錯。”

  許安微微頷首。

  “所以我才要求黃龍征集大量的馬匹和馬車,為的便是加快我軍的行軍速度和最大限度的保存體力,。”

  許安的目光停留在了輿圖上朝歌的位置,繼續出言道。

  “中州不是冀州,鷹狼衛也不是魑魅,繡衣使者在冀州或許能夠探聽出魏軍的情報,但是在中州,在我太平道的轄內,經過了前兩次的打擊,現在恐怕連消息都難以傳出。”

  “我軍騎軍的行進速度不是秘密,畢竟當初奔襲西部鮮卑,還有進攻涼州之時,已經被董卓獲知,又通過董卓傳到了天下。”

  “但是我軍步兵的行軍速度從沒有暴露過。”

  “抵達箕關之后,各軍軍卒可以休息兩日,養足精神,再前往河內郡。”

  “在沒有多少的數據的情況之下,漢庭預料我軍的行軍速度,子遠認為是會有多快?你可以代入到漢庭的視角之中”

  許攸怔了一下,想了一想,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

  “每日行軍七十里?”

  這個速度已經有些夸張的,但是對于精銳部隊來說確實是能夠做到。

  武卒和銳士都是黃巾軍中的精銳部隊,通過了層層選拔而被選拔上來的,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漢軍也很清楚。

  “應當是差不多,軍隊在腹地行軍有周邊補給速度自然是要快一些,他們可能估算的前一千里我軍是以每天八十里的速度進軍,我軍武卒和銳士名聲顯赫,漢庭恐怕會以自身軍隊精銳的最大行軍速度來估算我軍的行軍速度。”

  許安點了點頭,許攸的估算還算是中肯。

  “從長安城到箕關約有一千里,每日八十里,也就是十三日的時間。”

  “所以明公才要求大軍在箕關休整兩天的時間,為的便是讓時間大致吻合。”

  許攸目光看向輿圖上漢軍的各項布置。

  “漢庭既然有這樣的計劃,預料我軍的行軍速度,那么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倉促于袁紹決戰,倉促作戰,情報不足,戰勝的概率并不大,所以現在應當還是試探時期。”

  許安握手成拳,用手指的關節處敲敲桌面之上的輿圖,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傳令于毒,讓他親自帶主力出兵出兵河內郡,讓王任和李恒兩人不要管洛陽的魏軍,帶領大軍迅速北上,配合于毒取下孟津和小平津兩關。”

  “八天之后,兵出軹關陘之時,我要整個河內郡所有的魏軍據點都被拔除,沿途的道路必須毫無威脅。”

  大明歷二年195年,五月二十三日。

  河內郡,野王城上黃旗招展。

  這座春秋戰國時期便已經揚名的名城,如今卻是再度變換了城頭的旌旗。

  城東的官道之上,亦是布滿了黃旗。

  官道之上,人頭攢動,一名又一名,身穿著戎裝,頭戴著黃巾的軍卒正邁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前方前進。

  十數架高大的投石車在其中鶴立雞群,每一輛投石車,都由二十余匹專門用來拖拽的騾牽引著向前。

  這些騾馬是許安專門下令培育的牲畜。

  騾作為役畜的出現,遠晚于馬和驢。

  中國雖然早春秋戰國時代便已經騾的存在,但當時被視為珍貴動物,只供王公貴戚玩賞用。

  一直到至宋代都不多見,直到一直到了明代以后,騾的優點被發現,各項的技術也趨于成熟,才大量繁殖作為役畜。

  許安知道騾的作用,也知曉騾的優點。

  騾的體型較大,具有驢的負重能力和抵抗能力,有馬的靈活性和奔跑能力,能夠吃苦耐勞,不像戰馬那么對于草料等要求的十分精細。

  騾的飼養管理大致與驢相同,騾一般從兩歲起就可用于輕役。

  普通的騾馱載兩百余斤的重物還可以可連續使役五天以上,每日行進可達七十余里左右。

  實際上,作為役畜,騾比起其他所有的動物都要更為合格。

  唯一的缺點,便是騾不能夠繁育,只能依靠雜交。

  但是這對于現在的明國來說,并不是什么問題。

  占據了整個漠南,明國根本就不缺乏配重的驢馬。

  培育騾的計劃很早便已經實行,現在明國的內部有這大量的騾存在,最初這些騾都是用于軍用,馱載物資,牽引馬車。

  而后隨著培育的逐步深入,擴大,騾的數量也逐漸變多。

  許安便將騾放入了市集之中,當其進入市集之中后,根本沒有多加宣揚,剛到了市集的騾便被其一搶而空。

  畢竟黃巾軍的后勤隊都用這種牲畜來運輸物資,自然也不會有錯。

  因此在如今明國的國內,在民間也有不小的保有量。

  明軍如今的后勤運輸也因為騾的存在而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投石車的周圍,除了護衛的步兵之外,外圍還布滿了騎兵,以及數架四輪馬車。

  馬車之上裝載著大量的易燃物品,為的便是以防萬一,一旦戰局不利,那么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引燃這些投石車,寧愿燒毀都不會讓投石車被繳獲。

  一旦有一架投石車被繳獲,那么敵人便可以輕而易舉的研究出第二架,第三架的投石車,對于他們造成巨大的威脅,屆時大部分的城池和關隘便會失去他們應有的作用。

  于毒牽引著戰馬登上了一處土丘,他舉起了手中的千里鏡,向著遠方的原野看去。

  鏡頭之下,作為前鋒哨探的騎軍剛剛從其上飛馳而過,向著遠方奔馳而去。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于毒的動作,于毒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鏡,看向馬蹄聲的來源處。

  “波縣、軹縣、沁水三縣已經被我軍攻克,湛城守軍投降,四城魏軍算上死傷者,共計只有五百余人,據察他們在之前收到了調令,都被調往了魏郡。”

  陶升驅馬走上了前去,從信使的手中接過了信件,將其轉遞給了于毒。

  于毒拆開信件,確認了印信無誤。

  波縣、軹縣、沁水、湛城都是河內郡西部的城邑,也就說河內郡的西部已經盡歸明軍的掌控之中。

  四城周邊可能藏兵的地方被一并探查,并沒有發現任何藏匿的跡象。

  “傳令左校,讓他領軍南下進取河陽與溫縣,配合李恒軍奪取孟津與小平津,確保我軍的南方的安全。”

  “控制了孟津與小平津之后,繼續東進,到懷縣再行會師。”

  于毒收起了千里鏡,對著那陶升下令道。

  于毒命令下達,陶升向著左右招了招手,隨即幾名隨軍的文吏便開始書寫起了命令。

  “還有五天的時間…”

  于毒看著官道之上正在快步向前的軍卒眉頭微蹙,七天的時間要控制整個河內郡大部分的地方,還要保障通往朝歌道路的安全,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也幸好,河內郡之中的魏軍數量現在空前的稀少,大部分的軍卒都被調離了河內郡,被袁紹調入了麾下。

  畢竟現在漢魏兩庭正在繁陽對峙。

  袁紹也顧不得什么黃巾軍的威脅,比起黃巾軍來說,現在的咄咄逼人的漢軍才是真正的敵人。

  起初袁紹還瞻前顧后,想著兩全其美。

  但是漢軍的攻勢加劇,袁紹甚至連洛陽地區都做好了放棄的準備。

  畢竟一旦真的戰敗,那么便不再有將來,不再有以后…

  所以隨著漢軍逐步給其增添壓力,也使得袁紹幾乎召集了一切能夠調集的軍兵,甚至于在鄴城,他都只留下了一千余名新兵守衛。

  于毒握著韁繩,臉上神色變幻,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恐怕難以控制沿線的安全,打通前往朝歌的道路。

  于毒咬緊了牙關,他決定做出一個冒險的舉動。

  “傳令大軍,加速前進!”

  “攻下州縣之后,直接向著東北方向進軍,懷縣交給左校和李恒,直接向修武和獲嘉進軍。”

  陶升臉色微變。

  前往朝歌,要通過修武和獲嘉一線,不進攻懷縣,確實可能在五天時間控制這一線的安全。

  但是懷縣就在這條線路的東南方,他們進攻修武和獲嘉一線的時候,若是懷縣的魏軍出擊,他們恐怕有被截斷糧草的風險。

  “兄長,三思。”

  陶升打馬上前,勸阻道。

  “不必考慮。”

  于毒斬釘截鐵,眼神堅定。

  “懷縣和武德的情報雖然不明,但是絕對沒有多少的守軍,河內郡各城之中守軍稀少,都接到了調令,懷縣雖是河內郡的郡治,但是也不會例外,尤其是是在漢軍已經占據了朝歌,而漢魏兩軍的主力正在繁陽交戰之時。”

  “袁紹受到的壓力絕對超過了我們原本的預計,所以現在河內郡已經是被放棄,而道君之所以讓我八日控制河內郡前往朝歌道路,也多半也是知道河內郡的局勢。”

  繁陽城中,袁紹垂首獨自坐在府衙之中,直直的看著案桌之上的輿圖。

  房門并沒有關上,逄紀站在遠處的長廊之上,看著府衙之中一動不動的袁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紹神色深沉,稱帝之后,更是喜怒不形于色,這會又因為隱于陰影之中所以根本難以看見。

  逄紀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金烏,袁紹已經看著那封輿圖足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了,期間甚至都沒有多少的動彈。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吸引了逄紀的注意力,逄紀循聲望去,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去往軍營巡視的審配。

  “陛下還在看著那面輿圖嗎?”

  審配走到了逄紀的近前,眉頭緊蹙,言語之中帶著一絲無奈。

  “漢軍這一次準備的太過于充分,我軍的所有舉動都在其預料之中,短短一月之間,形勢逆轉,漢軍重新轉守為攻…”

  審配頓了一頓,嘆息了一聲。

  “若是田元皓仍在,局勢何至于此…”

  先是王脩反叛,后是鞠義在青州擁兵自重,以青州戰事急切為由,不愿意接受調令,而崔巨業那個蠢貨又讓公孫瓚逃出了樊籠,局勢因此惡化。

  審配雖然和田豐政見不同,立場不同,但是他對于田豐的能力卻是沒有半點的輕視。

  “王脩反叛毫無跡象,青州之戰非戰之罪,而是魑魅無能之罪,這一次漢軍之所以能夠渡過黃河,每每進攻我軍防守薄弱之處,也是魑魅無能之證。”

  “我軍的部署恐怕現在都還在漢軍的眼中不是什么秘密。”

  “現在各軍將校,人人驚懼,官吏文員,人人恐慌,皆是害怕被當作奸細處理…”

  逄紀咬牙切齒,恨恨道。

  “那魑魅的統領沈玉,就是一個無能之輩,廢物!”

  審配瞇起了雙目,拉住逄紀。

  “人多耳雜,這里不是說話地方。”

  因為軍情的泄露,袁紹的宅邸和很多府衙都被布下了魑魅的眼線,由魑魅的人來守衛。

  逄紀向著左右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審配向著逄紀使了一個眼色,逄紀心領神會,跟著審配一起向著府衙之外走去。

  剛剛走出了府衙之時,審配卻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你看那人,那不是沮授嗎?!”

  逄紀眼神微凝,低聲對著審配道。

  街道之上,數名身穿著黑衣,按配著環首刀的魑魅衛正在護衛在一輛馬車旁,而馬車之上轉載改動正是一副囚籠,囚籠之中,沮授坐在其中,披頭散發,滿臉的污垢,渾身的血污,差點讓審配認不出了。

  審配一步跨出,直接攔在了一眾魑魅的前方。

  “怎么回事?”

  審配聲音清冷,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審配是魏庭之中的太尉,三公之一,魑魅自然是認得審配。

  “稟報太尉,此人已經定罪,通敵之罪。”

  一名魑魅的千戶官走了上前,拱手作揖向著審配稟報道。

  “漢軍之所以能夠拿到我軍布防圖,便是從人手中傳遞而出,證據皆已經呈遞給陛下,我們是得到了陛下的詔令,這才將其收押準備押入大獄。”

  逄紀面色陡然一變,停住了準備上前的腳步,扭頭看向囚籠之中的沮授。

  “這……”

  沮授為東郡的監軍,防備漢軍渡河,沮授確實有能力拿到布防圖。

  而且當初沮授對于袁紹稱帝之事頗有微詞,也上書勸諫過袁紹,聯想到了同樣上書的王脩,逄紀心中已經是有了一些動搖。

  “這是著我等緝拿沮授的命令,我等也是照章辦事,還請太尉不要阻攔我等辦案。”

  那魑魅的千戶雖然還算恭敬,但是也只是浮于表面,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封命令給審配看了一眼之后,便讓人駕馭著戰馬從一旁繞道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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