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再度確議了一番關于以天子為餌,吸引關東諸群雄齊聚南陽相互攻伐、亂戰的情況,隨后方才緊緊握拳下定了決心。
這一策從賈詡獻策后開始準備,時至如今,已經是準備多時。
對于削弱各方群雄實力,他予以做背后得利的漁翁。
也由于這一世,在賈詡的相助下,他不似前世那般,一直與擁兵實力不弱的郭汜一直拉扯,分分合合的起爭斗。
反而是得益于提前謀劃的緣故。
他此刻已經是坐擁整個關中之地。
將關中四塞牢牢掌控于手中。
時局不同,這一世的李傕自然亦是越發的野心勃勃。
他迫切渴求擊破關東諸群雄,令自己能夠獨霸天下,以能夠改朝換代,完成天下歸一的那偉業。
瞧著南陽方面的準備基本已經逐步完善,李傕遂也并沒有絲毫的怠慢,亦是立即開始暗中操控情報部門,徐徐的向外界散發著各式各樣的情報。
如天子似要東歸的消息?
又有“李傕欲要使天子東歸南陽,遷都于南陽宛城帝鄉的心思。”
總之,一時之間,諸如此類的消息逐漸向外界傳播著…
而就在關中方面有所密謀之時,此時的關東,亦是局勢亂做一團。
首先,自然是袁耀所派遣太史慈、孫策遣一軍沿汝南逼近荊北方面的防線,以此威逼荊州軍的軍力回援,與駐防長江下游的周瑜所部予以聯合。
這一則軍報的傳回,自然是令劉表驚愕無比!
經過短暫的震驚,他亦是從容的采納了其蒯良之策,以麾下大將文聘為將特意遣兩千步騎,三千余水軍將士,以及不少的斗艦,艨艟等各式的戰船從襄陽出發,沿漢水渡江。
隨后于樊城,新野一帶屯駐,依托身后的漢江構建防御,以此來守衛襄陽之安危以及維護鞏固荊北所得的南陽地區。
而文聘自然不愧為精通用兵且擅守的良將。
隨著其率部進駐至漢江已北后,他第一道指令是加緊派遣麾下斥候探子深入前方打探,以迅速得以了解敵軍的行軍動態。
當了解到袁軍已經兵臨至弋陽境內,距離此處已經不足百里時,文聘也是當機立斷,迅速招呼各部在袁軍所部到來之際,已經構建了一整套全面的防線。
太史慈率部趕來,自然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荊州軍的重重防御。
他不由忽然朝著一旁的副將孫策沉聲道“伯符,照此情景而言,想來劉表對于我軍的來襲,似乎是早已做了準備。”
“現在敵軍已在漢江已北構建了堅固的防線。”
“卻不知伯符可有何破敵的策略也?”
一席話落,太史慈亦是恭敬拱手,相問著。
一路之上,其由于性子與孫策十分相似,二人聊得也無比投機,自然很快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相處至今,太史慈也能夠看出孫策對于行軍布陣,用兵方略極其擅長,可謂是行家。
聞言,聽聞著太史慈的一番話語,孫策沉吟了良久,方才徐徐述說著 “子義兄,曾經先父位列長沙太守時,策曾時常到過襄陽,對于此城周邊的地理也有著豐富的認識。”
此言一出,孫策面露從容的神色說著。
“還請伯符能夠予以指點一番!”
與孫策相互攀談過后,太史慈方才明白,為何少主要安排孫策為副,前來輔助自己了。
說句實在話,太史慈此時心間亦是暗暗覺得,或許他在用兵之道的這方面心得還真的無法比擬孫策。
此時既然他又提出熟悉襄陽周邊的地勢。
太史慈是虛心請教著。
聞言,孫策沉吟了一陣,方才道“子義兄,你或許并未前來過荊襄之地,對于當地的地勢以及人文地理、環境都不甚了解。”
“對于荊襄來說,最為重要的莫過于漢津水域、夏口水域,以及目前橫亙于敵軍防線的漢江,乃是構成荊襄的最重要的防線。”
“概因此三處水域一旦陷落,那后果將不堪設想矣!”
此言徐徐流落,孫策亦是先從荊襄最基本的地勢說起“拋除荊南四郡而言,荊北諸郡,實以南郡的江陵,江夏郡的夏口,以及劉表單騎入荊州后,所遷徙州治往襄陽遷來。”
“至此,此三城由于都連通著荊州水域,自然也就成了荊襄地區最為核心的城池,無論是商業經濟亦或者是戶口,都無比繁榮興盛。”
“聽聞自從劉表遷治所于襄陽后,從北方逃難而來的士民大多數都涌入了襄陽城或者周邊地帶居住。”
先行聞聽孫策講述了一番襄陽的基本情況過后。
沉思半響,太史慈不由相問著“那不知襄陽的防御如何?”
“若是強攻,可有幾分勝算?”
一言徐徐落定,他亦是鄭重的予以詢問著。
雖然臨行以前,少主袁耀所給的任務主要是為了給劉表從北面制造帶來一定的兵鋒壓力,并未規定一定要在荊北建功,或者是侵占襄陽。
但作為一方主將,若是有攻城略地的機會,誰又愿意錯過呢?
特別是似太史慈這樣胸間懷揣著濃濃功利心的大將。
現在瞧著孫策對于荊襄情況知之甚詳,他自然是不遺余力的探聽著大致情況。
此話剛落。
卻是忽然所見孫策的神色頓時間便黯淡了下去,似乎是心情不順暢。
見狀,太史慈察言觀色,瞬息間覺察到了這一幕,遂不由相問著 “伯符,你這是…?”
“哎!”哀嘆一聲,孫策面色嚴肅,有些苦悶的回應著“襄陽三面環水,漢江水域猶如一道無比堅固的防線般牢牢控衛于外圍。”
“且南面還有無比險峻的艦山阻隔,山連水,水包山此等獨特的地勢下,又隨著劉表遷居于此后,大肆加固了城防。”
“可以說,想要憑借大軍強攻破襄陽,幾乎是難上加難也!”
此言落下,就在提起艦山的那一刻,孫策的情緒亦是受到了此起彼伏的波動,眼神里也似乎有淚珠在涌動著,好似已經紅潤一般。
艦山,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當年,他聞名天下,勇猛無敵的父親就是不幸于艦山受到黃祖麾下部眾暗箭的襲擊而遇險。
如今,再度征伐襄陽,他的心緒已經是沉悶了許多。
似乎是受到了孫策心境的影響,太史慈對于其父于荊襄陣亡的情況也有所了解,遂也不由拍了拍其肩,稍是安慰著 “伯符,放心吧,聽聞汝父曾是受到黃祖其部麾下的襲擊。”
“如今少主既已派遣我等征討荊襄之地。”
“固然暫時沒有攻克荊襄諸郡的計劃,但定要相信,以少主的雄心壯志,早晚有一日,必然會全據荊襄的。”
“到那時,想來伯符也定能手刃仇敵了。”
說罷,太史慈安慰著其心緒。
二人性子相合,自然是迅速間成為了知己。
瞧著孫策傷悲,他自是不愿。
稍稍停頓半響,待其心緒漸漸恢復,太史慈方才道“據探報,目前荊州軍就在襄陽對岸,漢水已北的樊城、新野方面屯駐軍力,以此準備憑借背靠漢水與我軍對峙。”
“想來一時半會是無法直接威脅到襄陽城了,卻不知周都督那面的局勢如何了。”
一言而落。
聽聞了孫策關于對荊襄地勢的介紹,接下來太史慈針對于敵軍的應對,也并未選擇強攻。
而是在抵足漢江水域過后,距離樊城約數十里之外原地扎營,以與荊州軍相對峙。
緊隨其后,太史慈則立即廣遣斥候立即悄然喬裝打扮后,沿漢江沿途撐著漁船南下,前去打探周瑜所部方面的情況。
此舉,自然是得到了孫策的一力附議。
有了之前其父強攻襄陽的前車之鑒。
此刻的孫策雖然仇恨裝滿心間,所也并未喪失理智而沖動不已。
打探了約莫數日功夫。
各斥候方才徐徐先后回返大營。
而此時,太史慈也緩緩得到了可靠戰報。
待進行一一查閱過后,他卻是都不由驚住了。
“什么?”
“你是說江夏太守黃祖率部欲主動攻伐江東,卻是在赤壁一線與周瑜所部激戰不利,引退至江北的烏林港對峙后,反而是遭受了火攻?”
“現在已經大敗退,周公瑾方面已經取得了空前的大勝?”
一番番的話語徐徐落罷。
這一刻,太史慈的面龐仿佛已經楨住了。
他原本的任務就是率部前來對劉表予以威脅,逼迫其不要太過肆無忌憚的遣軍增援江南,加大力度攻伐江東本土。
可他卻是萬萬沒有料到。
周瑜竟是在己方主力并無增援的情況下。
竟是設火船之策并大膽主動出擊,從而借助東風的蔓延大破敵軍。
這…這怎么都聽起來太過不可思議了吧?
此言一出,一旁的孫策亦是徐徐見狀過后,頗是不自覺間生出了不少感慨道 “公瑾,看來果然是獨當一面的將帥之才矣!”
“憑借少量的兵力便能大敗數倍于己的荊州軍。”
“策不得不服也!”
此時間,一向從小便與周瑜交好的孫策眼瞧這則戰報以后,亦不由發出了一絲驚聲。
既然時局有變!
那自然不能全權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還是得有一定的變通。
而當此刻正駐防于夏口城的周瑜聽聞己方已經派遣軍力南下威脅漢江已北地區以后,周瑜亦是絲毫沒有猶豫,遂立即再度下達了作戰指令。
令祖郎、呂蒙各率一部水師撐船沿沔水直進,以意圖攻襲襄陽,好與援軍南北呼應。
但兩方相互激戰許久,都并未成功突圍敵軍的阻礙。
張允等人雖然步戰實力不咋滴,但水戰方面亦是有所心得,固然列陣于江面上,他無法戰勝袁軍,卻率部固守,還是能夠牢牢抵擋住袁軍撐船北上的戰略方針。
由于一時的兩軍進攻并未取得多大成效。
反而是荊州軍方面,得益于趁機穩定了局勢。
接下來,雙方也不得不陷入到緊張的對峙當中。
由此間,江南方面的局勢暫時得以扼制住。
而此時的徐州間,亦是發生了些許情況。
隨著之前徐州牧劉備遭受到袁、呂夾擊,而喪失了徐州之地,只得困守于偏遠且窮困潦倒的海西縣茍延殘喘。
臨危之間,索性還是得以于徐州大族糜氏的支援,方才能夠度過難關。
糜氏家族的話事人糜竺將家中的曈客編練成軍,送至劉備麾下以恢復其部分實力,并大肆輸送錢糧于海西,解其燃眉之急。
糜竺不僅僅在物力上如此資助劉備。
他更是決議,將自身唯一的小妹嫁與劉備為妻。
而此舉自然是遭受到了其弟糜芳的質疑。
朐縣。
糜氏莊園。
從外圍看過,只見整個糜莊占地面積極其龐大,且說建造的建筑都無比的大氣、氣派。
一眼望過,便盡顯是富貴之家。
此時,院落里。
在剛剛聽聞了其兄糜竺的決議以后,糜芳頭搖得似撥浪鼓般,遂緊緊凝視著其兄的眼神,提反對的意見道 “兄長,弟不贊同將小妹嫁與那劉玄德。”
說罷,糜芳以無比嚴肅的語氣沉聲道“如今那劉玄德早已被呂布襲取了徐州,無奈只得困守海西此彈丸之地,早已是形同陌路!”
“兄長能夠慷慨解囊,資助其數之不盡的錢糧以及曈客,已經是仁至義盡,如今豈還能將小妹嫁過去,跟著其受苦?”
“此事,弟堅決反對!”
一席話音流露。
糜竺徐徐瞧著糜芳的神情無比堅決。
似乎是沉默了良久,方才鄭重地說著“賢弟,雖說目前玄德兵敗海西,無比的窮困潦倒,但他身間充滿著濃濃的貴氣。”
“為兄堅信,以玄德之能,此等低估必然只是暫時的,他日后勢必能夠成就一番大事!”
“我糜家雖家資過億,但卻是一向以經商為主,在這士農工商的等級觀念中,終究受不得士族等豪門正眼相瞧。”
“若是我等投資玄德,令其擺脫難關,待日后成就大業之際,所獲取的回報還會少嗎?”
“所謂雪中送炭,賢弟可知此理。”
一時間,糜竺沉聲為糜芳分析著種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