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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我想你了

  安安下午就要隨團隊出發,早上吃過飯,辭過老徐一家,沈亦澤送楊、徐二人返回江南。

  先將徐文茜送回家,再送安安。

  半路上,沈亦澤突然說:“你好可愛啊。”

  “干嘛呀這是,沒頭沒腦的。”

  楊九安感覺這家伙一天要夸自己八百次。

  遇見他之后,她發現自己不管做什么事,哪怕做得再不好,也能被他夸得產生一種天賦異稟的錯覺,就連跳舞——她從小到大從沒跳過舞,昨天竟被他哄著跳嗨了,事后竟還給他錄了一段獨舞!

  睡一覺起來后看視頻,只覺得窘迫難當,恨不能將消息撤回。

  她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楊九安,堂堂九爺,竟也會給一個男生錄舞蹈視頻撒嬌賣萌。

  不活了,不活了!

  沈亦澤解釋說:“我是想起昨晚的視頻,你跳舞太可愛了。”

  她正因這件事而羞惱呢,聽他提及,立刻雙頰生霞,打斷道:“不準想!想了也不準說!”

  他哈哈笑道:“行,那我偷著樂。”

  “你不準告訴別人,尤其不能告訴茜茜,她知道了一定笑我。”

  這么多年的女中豪杰人設一夕崩塌,在他面前崩塌也就算了,反正他就好這口,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沈亦澤一本正經地說:“我怎么可能告訴別人,這么可愛的安安,我要一個人獨占。”

  楊九安莞爾一笑,沒有接話。

  送安安到她家樓底,下車前,沈亦澤說:“你這一走,三天見不到我,不要太想我哦!”

  “我會給你打視頻的啦!快回去吧,拜拜!”

  回到家中,隨便煮了碗面吃,睡個午覺起來,收到安安的消息:“我出發了。”

  一則:[奮斗][奮斗]

  一則:到了給我消息。

  想了想,給老媽打個電話,告訴二老他六號回家。

  結果老媽說:“六號?我和你爸在外面旅游,七號才回去!”

  “哈?怎么沒告訴我?”

  “害,你不是說你有工作要忙嘛,就沒打擾你。”

  他聽見手機那頭響起老爸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聽不分明。

  老媽轉述道:“你爸說,沒讓你知道,就是怕你知道了跟來,你來了我和你爸反而玩不盡興。”

  他能腦補出老爸無比嫌棄的語氣和模樣。

  “你們在哪兒旅游?”

  “蜀都,我們在看熊貓。應該早點來的,都怪你爸,非說下午來,下午來熊貓都睡覺了。”

  這么巧的嗎?

  沈亦澤摸摸臉,認真地說:“沒事媽,以后看熊貓的機會多著呢,下次我帶你倆去!”

  讓你們兒媳婦當導游。

  他默默補充一句。

  手機里傳來老媽開心的笑聲:“好啊好啊,自從你念大學以后,咱們一家三口就沒再一起旅游過!”

  沈亦澤不置可否地唔一聲,心說下次應該是一家四口。

  “那你們七號幾點到家?”

  “下午四五點吧,你要是忙,就別等我們了。”

  “不忙,我給你們把晚飯做上,吃了再走。”

  安安的工作到7號晚上結束,在家吃了晚飯,正好接安安回江南。

  老媽卻并沒有如沈亦澤預料的那般欣喜,而是充滿擔憂:“你可以嗎?連糖和鹽都分不清的人,別把廚房給我炸了…”

  真是親媽。

  掛了電話,錄制下個月歌曲的小樣。

  錄完聽幾遍,越聽越不滿意。

  這首歌他原打算給梁子墨,現在突然覺得不太拿得出手,上個月才給人一首頂級制作的《七里香》,這個月一下拉胯至此,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只能給林準了,一來他有段時間沒出新歌,二來之前給他的《迷迭香》、《演員》這些歌的質量都不算頂級,他的心理預期應該沒梁子墨那么高。

  在那之前,還是再打磨一下吧,就算掛羊頭賣狗肉,也得盡量把狗肉做出羊肉的味道才行。

  他拿出簡譜字斟句酌。

  旋律其實不差,詞曲完成度和契合度也還可以,最大的問題是,歌里有太多周董的影子,從和弦進行到整體風格,都有很強的模仿意味,缺乏靈性的跳脫框架的點睛之筆。

  周董的音樂對80后90后的影響實在太深,以至于這兩代人成長起來,哪怕成了歌手成了創作者,仍很難完全擺脫他的影響,無論是曾經的QQ巨頭許嵩還是現今的后起之秀周興哲,歌中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影子。

  當然,這個世界的聽眾是無法聽出這點的,因為在這里,沈亦澤就是周董本董,歌曲有自己的影子不很正常嗎?

  他只是過不了自己這關。

  于老套中寫出新花樣,正是創作天賦的體現。天賦高的人,提筆能出新,天賦差一些的,則需要長時間的思考。

  余笙是前者,沈亦澤是后者。

  所以天賦不夠,只能用時間來湊。

  “唉喲——”

  沈亦澤抻個腰,嘆口氣。

  窗外的天幕漆黑如墨,看眼時間,臨近十點。

  腦力勞動一點兒也不比體力勞動輕松,以前搬運的時候,他可以不吃不喝一口氣肝到午夜十二點,還意猶未盡,現在,十點就感覺腦子轉不動了。

  有點餓。

  久違地叫一次外賣。

  正吃著,手機彈出視頻邀請的界面。

  這丫頭,一直忙到這么晚嗎?

  “哈嘍!在干嘛呢?”

  當甜甜糯糯的聲音響起,他的疲憊之感頓時消失大半。

  舉了舉手中飯盒說:“吃飯呢!”

  “幾點了,才吃飯?我一走你就這么亂來的嗎?”

  這是他常對她叨叨的話,現在被她反過來教育了。

  兩個人在一起了,難免會被對方影響,沈亦澤的心態正變得越來越年輕,而楊九安,也不知不覺地像他一樣絮叨起來。

  “沒有,主要是不太餓,又忙,所以就忘了。”

  “忙什么了?”

  “寫歌。”

  他岔開話問:“你剛洗完澡?在酒店嗎?”

  楊九安正用吸水性毛巾包裹濕漉漉的長發,聞言點點頭:“對呀,我也剛忙完,但我六點就把飯吃了,不像你,哼哼,以后你要是長出小肚腩了,我可會嫌棄的。”

  他發現安安常在出浴后給他視頻。

  其實她只是不想蓬頭垢面地出現在他眼前,每次見面,哪怕只是視訊,她也希望是清清爽爽白白凈凈的模樣。

  可她不了解這對他的殺傷力有多大。

  他的視線落在她濕漉漉的頭發上,落在她慢條斯理的動作上,落在她將頭發盤起后,露出的纖細白皙的頸線上。

  他只覺得呼吸不暢,莫名興奮,盒中的飯食瞬間變得索然無味。

  舔舔有些發干的嘴唇,沈亦澤故作鎮定地問:“今天拍得如何?”

  “今天沒拍呢,只把景區逛了一遍,取了景找了機位。明天一早就得起來,拍晨景,一直拍到晚上,再連夜趕往下一個景區。”

  “聽起來就很忙。”

  “嗯呢,這幾天都這樣。你快吃飯呀,我把頭發吹干。”

  沈亦澤應一聲好,嘴里嚼著飯,注意力仍在安安身上。

  等頭發上的水分被毛巾吸得差不多后,楊九安先往發梢抹一些護發的精油,以防分叉,再用吹風機不急不躁地一點點吹干,最后拿牛角梳反復梳理,越是梳理就越發的柔順有光澤。

  “唉,我好想像你們男生一樣剪成短發,我的頭發太密了,打理起真不方便。”

  她一邊梳理一邊感慨。

  沈亦澤不假思索:“那就剪短呀!”

  “可我擔心剪短沒那么好看——你喜歡短發嗎?”

  “短發很俏皮的,學生不都是短發嘛,又青春又少女,完全是你的風格啊!好期待,感覺能看到中學時期的你呢!”

  楊九安笑道:“那你可要失望了,因為我初中是寸頭,丑得要死,后來頭發留長了,才變漂亮一點的。”

  女生留寸頭,確實有點…

  那畫面太美,但他仍想看。

  “真的嗎?你初中照片有嗎?我想看。”

  她毫不猶豫地拒絕:“才不給你看!”

  沈亦澤笑笑,沒有深究。

  不給他看,言外之意就是有,只要有,他遲早看得到,倒不急于這一時。

  他只是很好奇,初中時的安安到底有多土,感覺會是一段很有趣的黑歷史呢。

  “你也不必剪成寸頭那么夸張,齊耳就可以了,你高中是齊耳短發吧?”

  “對。”

  “那高中追你的男生一定很多吧?”

  “啊?”

  這話題轉得太快,楊九安一時沒跟上他的思路。

  沈亦澤解釋說:“因為你留齊耳短發一定很漂亮,男生沒道理不喜歡,如果我高中就遇見你,肯定也瘋狂追求你。”

  她低聲嘟噥一句:“還好沒讓你高中就遇見我,不然我還怎么好好學習?”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也沒有很多,我們高中管得比較嚴,大家都以學習為主,沒人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也對,四七九嘛,國家級重點高中,學習風氣普通高中肯定比不了。”

  沈亦澤想起她高中就讀于樹仁中學,身為前川蜀人,他知道樹仁中學又稱蜀都九中,跟四中、七中并稱為四七九,是蜀都最好的三所公立學校。

  楊九安很是驚奇:“這你都知道?”

  她發現這個從沒去過蜀都的江南人,對她家鄉的了解屬實非同一般。

  沈亦澤淡定地說:“那必須,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

  楊九安莞爾一笑,算是接受了他的說法。

  “這么說來,你真覺得短發適合我?”

  “當然了。”

  “那長發呢?是不是沒那么適合我?”

  她說著,隨手撩了撩垂在肩上發絲。

  光是撩頭發這一個動作,就足以證明長發的魅力,只是安安這個笨丫頭不懂罷了。

  沈亦澤正色說:“都適合,風格不同而已。我們去三亞那天,你長發白裙,就很美啊,是那種女神的感覺,短發的話,應該是女兒的感覺吧。”

  “什么鬼!”

  “我的意思是,是那種會讓人非常想要保護的小女生的感覺。”

  “那我不要,我要當女神!”

  她本來就是偏稚氣的相貌,還以為將頭發剪短能顯得干練一些,聽他這么一說,頓時打消想法。

  沈亦澤聳聳肩:“不剪也行,不管短發長發,我都喜歡。”

  楊九安縮進被窩,明天早起,她得早點睡。

  “我想聽你唱歌,你給我唱首睡前曲吧。”

  “好。”

  睡前曲,自然是民謠比較合適,他思索片刻,很快想到一首歌,輕唱出聲:

  “在沒風的地方找太陽,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陽,人事紛紛,你總太天真,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往后余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榮華是你,心底溫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楊九安靜靜地聽,他的聲音滿是愛意,似在低吟淺唱,又似在娓娓自白,旋律輕柔,歌詞動人,一字一句,都打在她心上。

  等他唱完,她忍不住喊他的名字:“沈亦澤。”

  “嗯?”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雖然分開才12個小時,雖然打著視頻,雖然三天后就能見面,可我就是想你了,很想你。

  她在心里默默地說。

  沈亦澤溫柔地回應:“我也想你,從你下車那一刻就開始想了。”

  楊九安抿嘴淺笑,她喜歡聽他說這樣情意綿綿的話,從遇見他的第一天起就喜歡,雖然現在不會那么輕易臉紅了,但甜蜜的感覺一如當初,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減。

  “那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楊九安關燈睡覺了,沈亦澤翻出簡譜繼續修改。

  跟安安聊完,不僅精神許多,而且突然就有了靈感。

  本質而言,歌曲和文字并無區別,不過是表達的載體。既然這首歌是寫給她的,他根本沒必要糾結風格,也沒必要雕琢詞句,他只要將自己的心情完完整整地寫進旋律,分毫不差地傳達給她就行了。

  想起她是怎樣的心情呢,是初見那天的陽光,是不可抑制的心動,是甜如蜜糖的梨渦,更是治愈一切的笑容。

  他將這種感覺以音符的方式記錄下來,也許不那么驚艷,卻暖暖的甜甜的,是他的真心。

  錄好小樣聽一遍,很滿意。

  他打算出兩個版本,一個是由林準演唱的公眾版,另一個則是由他演唱的專屬于安安的私人定制版。

  一念及此,突然有點緊張。

  來到這里后的首張原創歌曲,她會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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