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全是血。
血池里翻涌著各種毒蛇,它們吐著紅色的芯子,纏繞在母妃身上,要將她拉入血池深處。
血池中母妃沖她大叫:“羨兒,救我,羨兒,救我!快救我!”
長歌閉眼咬牙跳下高高的臺階,奮力一撲,趴到血池邊緊緊拽住母妃的手:“母妃,撐住,母妃,你用力,你使勁!”
“羨兒,母妃好冷,這些蛇咬的母妃好疼,我快撐不下去了。羨兒,救我…”母妃一口鮮血吐出,慢慢往下沉淪。
毒蛇突然躁動,瘋狂的咬上了長歌的雙手。痛得她大叫,可仍是死死拽住容貴妃的雙手:“別怕,母妃,我來救你,我不會放開你的,別怕,你不會有事…”
眼見容貴妃沒入蛇堆中,又突然躥了出來,沖著長歌,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來。長歌一個偏頭躲閃,沒有躲過去,滿滿當當淋了一臉,冰冷刺骨。
長歌“啊——”的一聲驚坐起:“血血血,全是血!全是血!母妃,母妃!”
又一碗水當頭淋下來。
她這才清醒過來,原來是一場夢,又是一場夢。
莫小邪端著碗,眸色幽暗,面色凝重看著她,好像在看一個瘋子。
長歌揪了被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羞赧道:“我…我是不是說夢話了。”
“你打呼了。”他冷冷答道。
“哈?哈哈,哈哈,那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打呼這種事,只有別人知道,自己聽不到,吵到你睡覺了,抱歉抱歉抱歉。”長歌訕訕的道。
“還不起?”他背過身去,走到桌前坐下來,倒了水來喝。
“哦哦,現在幾點了?”
“幾點?”他疑惑道。
“就是什么時辰的意思。現在什么時辰了?”
他回答:“辰時。”
辰時就是早上八九點鐘的樣子,昨晚大約是十點睡的,居然睡了近十一個小時。長歌掰著手指算了算。不過這一覺睡的還是很好的,除了那個噩夢。
醒來時,地上的被褥也加到了床上,炭盆里的火還是旺澄澄,很是熱烈。被窩里也暖和的很。
“莫大俠昨晚睡的好嗎?”長歌從床上翻下身來。
“不好。”他木然答道。
“是太冷了嗎?對不起啊,昨夜應該讓店小二再拿兩床被褥來的。”
“不是,夜里有蚊子,煩。”
“哈?大冬天的還有蚊子?”長歌詫異道。
“是。”
長歌撓撓頭,這就奇怪了。
一根錦緞丟過,莫小邪說道:“把頭發綁一下。”
她拿起緞帶,愁眉苦臉道:“我也不會綁發髻,那個太難了,我只會扎馬尾和丸子頭,就是像你一樣在頭頂綁個圓球球在頭上,可以嗎?”
莫小邪瞟了眼她的長發:“隨你。”
“可我沒有梳子…”她又犯難了。剛說完一把梳子又滑到長歌面前。
這莫小邪跟哆啦A夢一樣,有個隱藏百寶袋。要啥就有啥。
綁好了丸子頭,他又扔了一頂長及膝蓋的帷帽來讓長歌戴上。
忽然間聽到樓下亂糟糟。
“樓下怎么了?”她問。
“與你無關,少管閑事。”他總是這樣。
下到樓梯間,吵鬧聲愈演愈烈。
長歌眼瞅著幾個壯漢揪著頭發拖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倆已經被揍的鼻青臉腫了。看這架勢這是要拖出來繼續拷打的。
幾人將這兩人架著跪在一眉目周正卻滿是戾氣的男子面前。
女人雙手拽著頭發,蜷縮起身子閉著眼睛只管哭。那被打的男人倒是不發一言,緊閉雙唇瞪著赤紅的雙眼,多次試圖反抗。奈何對方人多勢眾,四五人死死摁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
小二撥開人堆上前:“大爺,您的家事與小店無關,但您的人砸了我們店的桌椅,這怎么算?”
男人眼若饑鷹,看向跪著的兩人:“算在他們頭上。”
店小二:“這…”
“怎么不行?我才是她男人,她背著我偷人,我來抓她回去,這些東西還要我賠錢?你不該找這個野男人要嗎?”
小二搖頭:“真男人也好,野男人也罷,本店有規矩,誰砸的誰賠。”
“一家黑店,別說砸你幾張桌子椅子,幾個鍋碗瓢盆,就算燒了你這家店,又能拿爺怎么著?”一虬髯漢子沖過來一把抓起小二的衣領。
店小二生得白凈,倒也不慌,他笑笑:“砸也行,燒也行。給錢就行。爺先把銀子付了,隨你們砸。這桌子椅子鍋碗瓢盆都是一兩銀子一件,不分大小。”
虬髯漢子見小二不將他放在眼里,怒意頓生,舉拳要揍。
突的一條長鞭甩來,捆住他高舉的胳膊,又猛然一收,那八尺大漢就飛了出去,哐當一聲,又壞了一張桌子,桌子上的茶壺和碗碎落一地。
“好大的派頭,砸我的店,還要打我的人。”語音清脆,但語氣中卻冷冰冰的不帶絲毫暖意,聽來說不出的不舒服。
長鞭慢慢收回簾后,聲音也是從簾后傳來的。
什么樣的人物,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已讓眾人浮想聯翩,翹首以待了。一只纖纖素手,掀起來簾子。一紅衣女子輕盈地從簾后走了出來。
只見她下頦尖尖,臉色白膩,一張櫻桃小口靈巧端正,嘴唇甚薄,秀眉入鬢,眼角之間卻隱隱帶著一層殺氣。
長歌感嘆:“真颯!”
卻見莫小邪“唉”一聲嘆,低頭揉了揉眉心,甚是犯愁。
“怎么啦?”長歌關切問道。
他只是搖頭。
那紅衣女子也不忙去看鬧事的人,而是停住腳步先看了一眼樓梯上的莫小邪,勾唇一笑,頗為得意。繼而往人群里走去。
“你倆認識,對不對?”長歌問他。
莫小邪瞪了她一眼:“走不走?”
“走啊,但不急這一時,咱且先看看,萬一你朋友需要你幫忙呢,畢竟對方這么多人,且都是彪形大漢。她一小姑娘家家的,容易吃虧,你在這,多少能幫襯幫襯。”長歌將白雪塞進莫小邪懷里。
繞過他,嘚嘚嘚跑下樓去。
那紅衣女子走到中央,小二搬了椅子給她坐下,又向眾人介紹:“這位就是我們賓悅的老板娘。”
那“真男人”看到老板娘美艷如斯又年紀輕輕,便心生輕慢,他嬉皮笑臉的走過去:“小娘子,這店是你的?你來給哥哥評評理,這錢該哥哥掏還是這野男人掏?”
紅衣女子瞟了他一眼,哂笑:“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往老娘身前湊,是活膩味了嗎?”
“真男人”吃了癟,怒火中燒:“你——小賤人,看老子不收拾了你。”說著就撲了上去。卻沒想,還沒挨到紅衣女子,他就膝彎一酸,膝下一軟,撲通就跪在了紅衣女子面前。
紅衣女子掩嘴咯咯咯的笑起來,腰肢一轉向莫小邪甜甜一笑道:“多謝莫大哥。”
“真男人”三番兩次掙扎要爬起來,可雙腿失去知覺,無法動彈,只能就這么跪著。
幾名幫手,見此情景,都不敢再上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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