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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敗涂地

  皇后憤而起身,怒吼道:“大膽,放肆!本宮乃一國之母,也是你的母后。本宮父親是當朝德高望重的何太尉,于社稷功不可沒,且為官一世克己奉公、剛正不阿,豈容你一小兒無憑無據任意抹黑。堂堂暻瑄國公主怎么這般目無尊長,胡說八道。他這刀乃是他自己下的手,不過羞愧而為,如若不信,皇上可召仵作來辨認。且他供詞也說明了此事,皇上可召人細細比對他的筆跡,這鳳鸞宮下人房里還有他的文墨。皇上,您是要冤死臣妾嗎?您眼里就這般容不下臣妾了嗎?”說罷,又嚎啕大哭起來。

  好家伙,打感情牌,還玩的一手的避重就輕。

  “您說這么多,就是不敢當堂對峙。”不羨掙脫了太后的懷抱,走到皇帝身邊說了一句。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殿內人員都聽到。

  皇后掃了一眼皇帝和太后,形勢不對,再推辭就是心虛了。

  皇后擦了把眼淚,站起身來咬牙切齒:“皇上也是信公主不信臣妾了?好,那就如公主所言驗明正身,來人啊,將鳳鸞宮的內侍召集進來,當著皇上和太后的面,脫了褲子給公主看。”

  一聲令下,鳳鸞宮的內侍列為兩隊,進入正殿,齊齊垂首低眉。不羨走下去繞了他們轉了一圈,卻看到有不少是鼻青臉腫,更有傷者難辨面目。

  “人都在這了。”不羨轉圈之時,皇后指著這十四人內侍道。

  “為何有數人面目不辨?”不羨指著其中一個問。

  “公主,那山月武藝高強,奴才們不敵,才傷成這樣。”其中一個內侍說道。

  不羨語塞。反客為主,以退為進,這布局滴水不漏,一環扣一環,這皇后高明,實在是高明啊。

  皇帝揉了揉額頭穴位:“那動手罷。”

  內侍紛紛抬手解帶時,卻被皇后喝止了:“慢著,要查也可以,但本宮堂堂一國之后,豈能任由人猜疑詆毀。今日若查出內侍中有男子,臣妾自請廢后貶為庶民,若無男子,那該如何處置公主?也同樣貶為庶民?”

  “不可!”太后起身急道,面上雖巋然不對,但手腳有輕微顫抖。

  皇后見狀,氣勢更足,大聲道:“動手!”

  皇帝伸手將桌上的茶盞掃落在地,霍的起身:“夠了,還沒鬧夠嗎?一家人這個貶為庶民那個也要貶為庶民,索性朕也不當這個皇帝,一起出了宮去當庶民可好?!”

  皇后嘴角微含得逞之笑,往地上一撲,哭訴道:“皇上明斷啊,若不是公主苦苦相逼,臣妾何苦說此狠話。公主是從小養在容貴妃身邊的,自是與我這個母后生疏,但沒想恨臣妾如斯啊,因得臣妾的緣由還連累了蕭美人。”

  不羨瞧著眼前陌生的十四人內侍,便自知毫無勝算。想到躺在殿外的琮漁和王績尸身,又看看皇后虛情假意的丑惡嘴臉,氣得渾身直發抖,惡心至極。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后的希望就在藥渣上了。

  這時,派去窩鋪取藥渣的人也回來了。因太后早就將萬太醫宣進宮來,她也沒讓皇后宮里的幾位太醫上前。而是直接將這藥渣給了萬太醫查看,萬太醫又看又聞又是嘗,半晌才道:“這些藥渣有新有陳,想是日積月累下來的,剛才微臣細看下來,這些并非避子湯藥渣,不過是些滋陰補氣的方子。”

  不羨一聽心想,完了,完了。她退后幾步,癱軟了下去。幸得太后抱住了。

  蕭美人聽了萬太醫之言,立馬來了精神,趁勢嚎啕大哭,只說自己回想起往日的任性妄為,混賬言語,已是萬分愧疚,只想再得皇帝垂憐,有幸得個一兒半女傍身終老就足矣,所以近來多服用進補之藥,只是想養好身子。沒想卻遭人誣蔑。又哭合歡不過是去替自己倒藥渣才遭了淫賊侮辱,她實在愧對于合歡。

  要不是不羨聽過她的淫蕩浪叫,這番掏心掏肺的悲愴之言,不羨都差點當了真。

  皇后再問:“公主當時可親眼所見山月是個男人?”

  不羨怔然,只能搖頭。

  “那公主是親眼所見蕭美人與山月茍且?試問公主,蕭美人身上可有何隱秘特征?”

  不羨再搖頭,憤而又說:“那大內侍衛將我攔在壽禧宮外,意圖謀害我,這怎么說?”

  皇后皺眉,似是萬分關心,實則譏諷:“那公主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嗎?你這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人兒,想對付你我宮里任一宮人足矣,何須大內侍衛動手?且大內侍衛都要謀害公主了,那公主如何能逃脫?公主莫不是被山月嚇到發了魔怔,快叫太醫給公主瞧瞧吧?”

  不羨知道她意思,皇后這話就是說她瘋了唄,那些被綁被追殺的事全是她臆想出來的。想到這,不羨急忙扒開手腕,查看被綁的地方,卻發現無任何痕跡。就知道自己現在說什么都沒人信了。

  但琮漁和王績的性命呢,就這么白白葬送了嗎?

  那蕭美人越哭越烈,聲聲控訴不羨的歹毒,害死了四皇子又要謀害自己,是不是得她全族都滅在不羨手里,不羨才能罷休。

  哭到這里,合歡非常配合的從袖口里掏出來一把匕首,直接抹了脖子,血濺鳳鸞宮大殿之上。

  看著噴涌而出的鮮血,直沖鼻腔的腥味。不羨駭然,呆若木雞。

  一夜之間,琮漁死了,王績死了,現在連合歡也死了。可這些人的死,卻未能撼動皇后分毫。

  殿內人人臉色各異,個個心懷鬼胎。鮮有沉痛之色的悲憫之心的,好像這死的不是人,不過是幾只牲口。

  不羨突覺滿心悲愴,大笑起來,指著皇后邊笑邊說:“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笑著笑著皇后丑黑的臉在眼前越來越模糊了,終于支撐不住,不羨又昏了過去。

  大殿內這才亂作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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