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未防萬一,征兵之事,也需同時進行,不過,三爺,您方才也看得明白,大皇子,似乎并不愿直接同程振對抗…”
回想自見宋澄開始,到方才離開冥月宮為止,宋澄所有的舉止言行,蕭立不由覺得,此一仗,哪怕他們準備再周全,也未必能勝。
不說年老體衰、無力為政的皇帝,連素來一心為帝、時刻排除異己的大皇子都精神萎頓,逆來順受,甘愿將宋氏江山拱手相讓,又何來制勝的可能?
三軍無氣,將帥無心,毫無疑問,不用正面對戰,程振已近乎勝利。
蕭立輕嘆一口氣,不論如何,萬事萬物皆有定律,程振哪怕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也終歸不合道義,是謀逆反叛,是亂臣賊子。
既非正義之師,那他們就必要討伐平叛。
“大皇兄生性謹慎,他所不欲,乃為無備,不愿損兵折將徒勞無功罷了。”
畢竟常年相伴侍奉左右,宋凜對宋澄所想,了若指掌。
“即是說,只要能讓大皇子看到半點可勝之機,他便會全力以赴?”蕭立微征,望向宋凜些微不信。
頷首輕嗯,宋凜不再解釋,繼續問他,所謂“兵行險招,出其不意”具體是何含義。
蕭立嘴角輕揚,重新邁步,一邊往行水宮走,一邊同宋凜講明自己的計劃。
宋凜不時點頭疑問,回應蕭立所言。
“不過三爺,聽聞,程振、顧覃、顧武三人,也都功夫高強,與您不相上下,可是真事?”
“誠然,數年之前,為與太后慶壽,曾以比武助興。”宋凜神色暗沉下去,似乎憶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看他似乎不愿更為詳細地說明,蕭立便不追問,只語帶擔憂提醒:“那今日夜探將軍府,您萬事當心!”
蕭立并未與程振有過照面,傳聞他生得樣貌極丑,兇惡可憎,又形體彪壯,力大如牛,宋凜這般精瘦如柴,相對不占優勢。
“若不然,還是讓轉燭兄與您一道同去?”凝目蹙眉,蕭立忽地想出主意,打個響指聲音歡暢開口。
“支越?大皇兄需他護衛周全。”
宋澄同宋凜不一樣,身邊不能離人,尤其要出宮去別處之時,更隨時都需侍衛跟隨。
哪怕不是支轉燭,也必被前后左右簇擁。
雖然他原本會些防身的招式,但因久不練習,又學藝不精,現在幾已全部忘卻,同尋常人無二。
聞言蕭立一拍腦門,他怎能忘了,今夜計劃有變。
最開始同宋凜說定的揪明內奸之法,在楊柳房中見到徹夜未回的支轉燭時,便不知不覺改換了方向。
當看他二人神色異樣,蕭立詢問楊柳,楊柳卻支支吾吾,半晌答不出所以然。
之所以知道支轉燭昨夜宿在楊柳房中,是因楊柳特地為其準備了洗漱用水以及方帕。
再詳細詢問,楊柳便不否認,只解釋補充他們絕未行任何茍且之事,支轉燭不過在他房中地上睡過一夜…
蕭立并非不信楊柳所言,但即便二人清清白白,楊柳畢竟仍舊待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聲名必會狼藉,人言可畏,她將來想再找個好人家嫁過去不再容易。
蕭立氣憤填膺,言語責怪又滿含憂心無奈,看向楊柳捶胸頓足,痛心疾首。
楊柳懦懦頷首,眼眶泛紅,淚水氤氳,連聲認錯自責后悔。
彼時高南門外路過,看到蕭立,欣喜出聲呼喚:“立公子,聽說您尋奴才有事要做?”話未講完,高南已經邁步入內來到幾人旁邊。
蕭立腦袋混亂嗡嗡,皺眉握拳不應高南,仍怒目直視支轉燭。
見無人搭理自己,高南張口蠕唇,意欲一聲再喚,卻聞支轉燭“支某人娶她便好”幾字傳來,駭人聽聞,目瞪口呆,癡癡愣愣,半晌難以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