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蕭立,也萬沒料到事情會出現如此轉機。
曾經,他有意讓岳如歌同陳笙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曾想,岳如歌被賣入青樓在先,累及長嫂駱冰面目被焚毀在后,更陳笙意外身亡,似乎也與岳如歌脫不了干系。
他亦曾想過,為自己先前的貼身婢女蕭平兒,覓一戶上好人家嫁過去,合意之選趙拓,卻娶了陳笙胞妹陳姝為妻,更蕭平兒為換他自由,早已自焚身亡…
不堪往事,歷歷在目,痛心疾首,蕭立哪里還有心思撮合旁人婚事,且楊柳并非旁人,是于他蕭家有大恩、不可或缺之人,他自不敢再因一己之念,將其推至風口浪尖,何況,對象還是他只有過數面之緣,并無過多了解的支轉燭。
但凝神數息反應,蕭立忽而喜上眉梢,將機就計,郎既有情妾也有意,那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辦酒行禮結為夫妻。
正巧高南也在當場,還可省下一番解釋的功夫,再好不過。
收回思緒,蕭立面帶愧色,同宋凜另作說明。
宋凜聞言,卻無更多情緒,點點頭并不關心。
楊柳也好,支轉燭也罷,于他而言,都太次要,更不親近,他只在意今夜喜宴事宜。
“成婚之宴,理當不能少客,然吾親友俱無,勢必凄冷…”
宋凜心中清楚,楊柳于蕭立兄弟二人至關重要,她若成婚,總不好過于隨意。
一息停頓,宋凜腦中浮現一人面孔,“雯若可來。”
至于其母袁夢,他全無念頭驚動。
“無機也有此意,已讓蕭遠事先去請了,當然,最主要還是,同平安公主借用一下,她曾經的鳳冠霞帔…”
宋雯若數年前已然成婚,只可惜先駙馬韓諾,與之成婚不久便因故亡逝,二人并未育有子女,是故宋雯若至今仍舊孤身。
不過,聽蕭遠無意之中提過一句,韓諾之死,似與趙拓存有關系,但詳情細節,蕭立未有耳聞,也不覺得有打聽清楚的必要。
宋凜了然頷首,繼續前行,“無需一一稟明,皆依汝之意安排便好。”
蕭立歡喜跟上,“謝三爺對無機謀聽計行,還放權任事,無機感激不盡。”
“吾素來賞罰有度,分明無私,”宋凜語氣淡淡,望一眼蕭立沉聲補充:“若不能成事,必有重罰!”
宮內之人,包括宋凜自身,都聽憑差遣,只要能揪出內奸,宋凜不會拒絕。
可若興師動眾卻勞而無功,那哪怕蕭立實為女子,且有傷在身,該責罵懲罰,宋凜不會再徇私。
他畢竟還是皇子,之前蕪云城微服私訪,無人認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能原諒的,他可以不多計較,然現在身處皇宮,手下有兵馬有侍衛有太監宮人,不立規矩,難成方圓。
宋凜手下,雖不如宋澄那般,握兵三萬四萬,好歹也有百來十人可聽候調遣,被養在宮外閻蜀幫中。
蕭立自信頷首,拍拍胸脯,用力過度不禁咳嗽:“三爺放心,無機必不負所望。”
只要高南領人出宮采買置辦能夠順利,今夜諸事便可無虞。
只不知他們一行,現在可已出了宮去,蕭立隱隱有些在意。
“南公公,您這畫的是個甚么物什?”庚年握著分到自己手中的方形紙片,遞到高南面前,不解疑問。
高南出宮前被宋凜蹙眉凝視,滿眼不悅嫌棄,心情很不美麗,又聽庚年語帶質疑,郁悶氣結更加不想應聲。
劉全看他心煩意亂,忽地來了興致,湊到庚年旁邊故意打趣:“哪還用問,肥頭大耳眼睛小,好吃懶睡覺,南公公這自畫像,可真是惟妙惟肖,俊朗不凡吶!”
話畢,劉全還一把搶過庚年手中的紙片,讓身后跟著的十人爭相傳閱。
高南聽見動靜停步回身,怒目黑面瞪向劉全。
庚年哎哎兩聲,阻止眾人一番笑鬧,“南公公,您…今夜果真要辦宴慶婚?”
猶豫一下,不好再觸高南眉頭,庚年轉移話題問道:“那我等此行,是只買豕首,還是整只都買下來?又該買多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