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宋凜入得此幫修習武藝,其實也算機緣巧合。
幫內之人,皆非武藝超群,天下無敵之輩,但因精修功法,換言之,紙上談兵之道,無人能及,加之宋凜本就天賦異稟,又懂得勤修苦練,鉆研磨礪,才成就的如今這身蓋世功夫。
同樣于此幫修習的蕭遠蕭立,雖談不上卓逸不群,但比起常人來說,蕭遠已算身手了得,至于蕭立,則是勉強防身的程度。
二人方進得幫門,便被等候已久的十六弟子孫努喚住。
“大師兄!三十九師弟!”
蕭遠蕭立聞聲止步,皆一臉狐疑地看著孫努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
待他走近,蕭遠才出聲詢問“十六,何事?”
“師尊讓我在此等你二人回幫,說是有事要說,他老人家性急氣短,你們切莫再去別處逗留,趕緊去見他吧!”
孫努不無擔憂地望了望蕭遠,又滿含羞怯地朝蕭立瞥了一眼,便推著他二人朝道術師尊的臥房那邊去了。
蕭遠蕭立皆是不明所以,但還是硬著頭皮往前。
蕭立身為他的關門弟子,雖遠不如宋凜那般極具武學慧根,但論足智多謀,反倒是宋凜不及他十之一二,故而道術對其喜愛有加,時常尋來一些珍稀的經史子集與他研習。
如今這世上,只四人知曉,真正的蕭瀝瀝未死,男子扮相的蕭立實為女子,道術便是其中之一。
然蕭立素來不擅同年長位尊之人相處,心中固然敬重,卻總覺疏遠難近,道術對他越是喜愛,他便越發恐慌。
而蕭遠,天資平平,他能學有所成,自然脫不了經年的勤學苦練,但若非道術時常匪面命之,言提其耳,他也到不了如今這一水平。
所以對其充滿敬畏。
加之道術年歲愈長下來,脾性愈難捉摸,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會大發雷霆,所以平日除了必要的請好問安,這些個幫中弟子,幾乎都不敢獨自與他相處。
當然,宋凜除外。
他二人與其說是師徒,莫如說是忘年摯友。
宋凜更是唯一一個,在他面前不卑不亢,不懼不怵,還可同他談天說地之人。
當他兩個到得道術門前,卻都猶豫著不敢抬手敲門。
蕭立輕瞪蕭遠,讓他莫要磨蹭,蕭遠則抱胸偏頭,視若不見。
僵持幾息,都不動作。
最后還是房中道術自己開門來將他二人拉了進去。
命他二人于石凳上坐好,他便從懷中掏出一信遞與蕭遠,然后自己也坐在了旁邊。
蕭遠心中存疑地接入手中,定睛一看,竟是一封寫有“二弟親啟”幾字的來自蕭進的家書。
蕭遠同蕭立交換了一個眼神,卻不敢立即拆了來看。
自蕭立逃婚以來,便與家中斷了聯系,非是不想,其實畏懼。
一來,害怕家中長輩知他尚存人世,喜不自勝,漏了秘密,或者怨他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欺上瞞下,欺師滅祖。
二來,害怕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讓人難以承受。
或許,只要不知變化,便可一切如舊?
當然,這都是蕭立自欺欺人的一種想法。
如今家書已到,他再不愿面對,也避之不及了。
看他仿佛做好了心理準備,蕭遠才緩緩動手拆信。
“等…等等…”
眼見著蕭遠就要將信拿出,蕭立忽地喚止了他。
“蕭遠,讓我來吧!”
說著,他便自己拿過家書來看。
但他只看了第一句,便有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