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華桑區千星商業中心的廣場風格主打西歐式,居中有噴泉雕像,四面有長椅,被喂得膘肥體壯的白色鴿子于夕陽下撒野紛飛,投擲著他們的屎。
這是一個很荒唐的廣場,為附庸國際雅態耗資許多,最終搞出了這么個不倫不類的東西。
但更荒唐的是,這依舊有人買賬,年輕女孩們會坐在噴泉旁凹造型拍照,往往還未上傳到社交軟件收獲幾個點贊,便被鴿子們先賞了臉。
這里的鴿子會專門往人身上拉屎,刻意的,從不知某一天開始。
商業中心寫字樓的頂端,一座布滿落地窗的極簡風辦公室,一個微卷發的纖細男人,用一雙充滿笑意而散渙的瞳孔,透過單向玻璃窗,觀看鴿子們于天邊肆意騰飛發射。
植村重光,一個喜歡看鴿子往漂亮女孩身上拉屎的男人。
他是個很自律的人,生活中的愛好方面,他只會選擇一個能以廉價獲得快樂的途徑,僅僅一個而已,會隨環境而更換。
三秒過后,他傾斜重心調轉辦公椅的方位,以眼光迎接正好走進的輕熟風美男。
“解釋一下你自作主張的行動。”
植村重光知道,與鷹對談,暗示與直說沒什么區別。
花山稻,鷹系,34歲。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花山稻用陳述的語氣回復道。
植村重光頗為不悅,將雙手張開撐在辦公桌上,一只手的食指隨話語節奏點擊桌面。
“有這個必要,你覺得那塊肉真的能明辨是非嗎?我才是戰略總長,現在,匯報。”
他口中的“肉”,意指組織內的判定員,一種無基本意識的工具亡者,邏輯域由宿散會規章構成,在規章中擁有比分部戰略總長更高的決斷權威。
花山稻沉默著盯了他一會兒,待到植村重光沉著臉收回了手臂,他才開口道:
“我有權拒絕,一切交由判定員決斷。”
“操你媽!”
植村重光怒上眉梢,飚出一句朱夏標準國罵,字正腔圓。
你拒絕就拒絕,裝出一副掙扎妥協權衡完畢的樣子干什么?
待到他瞧到花山稻眼角笑意的時候,他才明白,拿他開心呢。
植村重光頓時泄氣,他不是那種會從支配中得到快感的人,同時他也不是很擅長支配。
“說吧,這對我很重要的,不然,你懂得吧?那種同伴不配合的感覺。”
花山稻點點頭,深有體會。
說辭他早已準備好了,只是逗逗這位老朋友罷了。
“根據此地刑事司察的高速緝拿效率,我有理由懷疑組織的根部已然暴露了大部分,為了避免他們順藤摸瓜到我們這,所以,我那么做了,用朱夏話來說,及時止損,還有更多疑惑嗎?”
聽完,植村重光也沒有絲毫受配合的感覺,只得悶悶道:“嗯,批準行動。”
“我有權自主行動,我是七級。”花山稻一本正經地答復,正經的不似玩笑。
“滾,可惡的家伙。”
植村重光轉過身去,繼續看鴿子發射。
花山稻也應聲扭頭離去,走到門邊時,他的腳步停滯了下來。
他轉身看向植村重光,用輕昂的嗓音道:
“安心去成為柱吧,這里有我們,至少有我。”
植村重光用眼角余光瞥向他,一言不發地轉移了視線。
晉位數高的鷹,真是令人討厭的物種啊。
宿散會內有明文規定,一個二人規模的行動小組唯有兩種組合,一者是鷹與蛾,二者是鷹與犬。
凡晉位者,其個人意識邏輯都會往該系的性相貼合,鷹謹慎入微,有極高的分析能力和理性,犬有強烈的激情與追逐欲,蛾則是更加的感性和富有洞察力。
晉位數越高,便會與所屬系的性相越貼合,與屬性完全貼合,邁出未有人邁過的一步后,便是柱。
鷹相者,在小隊中從來都是占主導地位。
在植村重光的注目下,一只白鴿悶頭撞下地面,稀碎變形。
“我也不弱嘛,為什么老是護著我,惡心。”
辦公室下層,蛾系理事部。
犬系的恭寺包靠在印有“飛旋娛樂”玻璃上,打著朱夏國民手游英雄榮耀。
花山稻走到他面前停下,正對著他,一言不發。
恭寺包手指飛快運動,頭也不抬道:“罪業龍的能級評定結果為五到六級,難度判定為中上,任務執行權正在審批。”
“說清楚,能力側重呢?”花山稻皺眉道。
“力A速C,靈能量級模糊,沒有足夠參照物,預估為D到C。”
花山稻點了點頭,看了眼恭寺包的手機屏幕,5/13/7,打的真菜啊。
屏幕轉灰,恭寺包牙齒咯吱作響,惡狠狠看向花山稻:“都怪你。”
“無理由地甩脫責任是很幼稚且低劣的行為。”花山稻輕飄飄拋下一句話,走入了理事部中。
他走到坐在獨立辦公桌的一個有極深黑眼圈的蒼白女人面前,問道:“我的那件事什么時候開始辦?”
“已經在弄了~覆蓋范圍是七誒~七~”女人虛氣道。
要從當事人覆蓋到當事人的人際圈外五層,真是太過謹慎,謹慎到有病。
何為人際圈外五層?一層,便是當事人自己,二層,便是當事人與當事人認識的人,這便是人際圈的基礎二層,圈外一層,便涵蓋到了當事人認識的人認識的人。
以此類推,圈外五層,媽的,要瞞天過海啊!
“麻煩你了,估計需要多少藝人?”花山稻問道。
“至少十個三十萬活躍粉級的藝人,才能把邏輯混淆到毫無頭緒的程度,以目前我們部里的能力只能遏制四層的思潮涌動,喂,我說,叫部長去本部喊一個頭部藝人入駐過來吧?這里可是朱夏,流量一個頂三啊。”
說完,她看向花山稻,被他盯得略感壓力,有些不自在,于是拍了拍他的手肘道:
“臉這么臭干嘛,我們分部現在是困難時期,要諒解一下嘛~”
“沒,我本來就是這幅…司馬臉,包子是這么說的。”花山稻面無表情地給出了解釋,話語一頓,繼續道:
“你在忽悠我,剛才你在嘗試拗轉我的邏輯進入誤區,你只是想要支配本部的頭部藝人以滿足你的變態癖好。”
女人啞然,隨后豎起一根大拇指:
“聰明。”
不愧是七級的鷹。
花山稻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道:“頭部藝人我會幫你安排,也請你對這次事件上點心。”
女人面露微笑,把大拇指提到了花山稻的唇邊:
“高情商。”
不愧是七級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