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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何物困擾世人?為何心生向往?

  鏡湖中心小學內有個莫約兩米高的攀爬框,個子小的小朋友可以在框格中猴子般竄來竄去,吳小芝體育課時常坐在上面避風頭,同學們都喜歡她,她討厭同學們。

  在陳夕象于此上學時,爬這個攀爬框是小學生群體內公認有手就行的活動,誰爬不上去誰就是弱雞。

  但在現在,一年一班全班上下唯有吳小芝和陳鐵楠二人能爬上去,倒并非平均體質弱了等等原因,只是沒有冒險精神去驅動小孩們玩這東西了。

  此時,這個攀爬框是何友希做引體向上的器械。

  麻繩鬼汪春春,便坐在何友希手邊的欄桿上計著數。

  這是個美差,攀爬框內的空間很小,何友希必須挺胸、高抬下巴才能讓雙拳高過肩頭。

  經文是狗屁,女人真好。

  “38…39…40”念到40時,汪春春的語氣隱隱含著一些不舍,因為這示意著美景的結束。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何友希仍在繼續,多做了整整十個。

  “你進步了。”何友希落下時,汪春春道了聲喜。

  何友希搖搖頭,“只是找到竅門了而已。”

  雖然如今她的身體比起往昔要好出許多,但這僅僅是好,而不是強。

  她能清楚的認識自己,能做到此類往前做不到的運動量,除了偶爾無意識地使用那種特殊力量外,還有自我暗示的成分在其中。

  這種暗示是不可遏的,她的內心告訴她:你比以前更厲害了,你可以做到。

  因此她便認真做了,做到了,就這樣。

  綜上可以得出,是盡全力+特殊能力,才等于如此成就。

  何友希認為,自己此時的狀態只不過算是脫離亞健康而已,離龍蝦(陳夕象)的那種近乎“非人”還很遠。

  她停下腳步,對眼神迷離的汪春春以心聲道:“我能打你一拳么?”

  “啊?可以。”汪春春一時間沒摸著她的想法,點頭答應。

  何友希也不客氣,唰的一記沖拳打到汪春春左肩。

  汪春春身子一斜,輕吸口涼氣。

  “疼嗎?”何友希收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是達到空氣的感覺,有些奇怪,新奇的體驗。

  “一般。”汪春春給出了高情商答復,事實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嗯…你能給個指標么?那我和那個人對比一下。”何友希想知道自己與陳夕象的差距有多大。

  “就像…我想想。”汪春春摸了摸光頭,答道:“就像一樣大的鐵彈簧和塑料彈簧。”

  他認為這個比喻很是恰當了。

  “質的差距么?”何友希自言自語道。

  她現在就連量變都達不到,質變的力量,難以想象。

  汪春春欲言又止,他不理解為何何友希這么執著于強大。

  “走吧。”何友希搖了搖頭,打斷自己的想象,術業有專攻,她認為所謂“道路”應當不僅僅反饋于肉身,必然還有其他的力量形式。

  她可不想自己變成陳夕象那樣的“坦克”,她理想中的力量形式更貼近于“刺客、法師”此類。

  輕盈而又不失殺傷力,相當浪漫。

  剛打開宿舍門,就見何系文躺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朝她招著手。

  “快來快來,我要發達了。”

  何友希面露疑惑,順手將汪春春掛到了衣架上,坐到何友希的身邊。

  汪春春此時并沒有消失,正靜靜坐在床頭柜邊的椅子上,何系文看不到他。

  并非是何友希體質特殊能見鬼,決定因素在于汪春春想不想讓人看到。

  “你中彩票了?”

  何友希問了一聲,便自己把頭湊向何系文的手機屏幕,唯見徽信聊天界面里,何系文在和一個不知是誰的人談著“視頻策劃、引流、包裝”之類的話題。

  “我要火咯,人家找我說要和我簽約當網紅。”何系文喜滋滋地說。

  何友希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地給她潑了盆冷水。

  “這種MCN公司大都是騙人的,就舔著臉要你開直播,去和老頭聊騷賺打賞錢,什么流量包裝都是屁。”

  其意圖并非賣騷賺目光釣凱子之類,只是這對巨大的玩意無時不刻給她帶來著生活上的不便,如果不將其投入主流審美的浪潮中,總有種長虧了的感覺。

  當然,隨著這種“不能虧”的意識加深,想要用其牟利的想法自然而生,好在她個人生活層面還算充實,及時識破了這種不勞而獲的誘惑,因此避免了深度的失足。

  綜上所述,她是過來人,當然這種事何系文是不能知道的,肯定會被笑話。

  “什么騙人的啊,人家是正經傳媒公司啊,和官方合作的。”何系文出于自尊心發起了辯解。

  “你給我看看,他有說他們公司叫什么嗎?”何友希湊近了些道,同時伸手想去拿何系文的手機。

  “哎呀,你別動,我自己來。”何系文趕緊護住,用手肘靠著何友希的胸將她推開,看得汪春春又是一陣眼神迷離。

  她有些客套話不想讓何友希看見,假如那真是個不正經的公司,她那受寵若驚畢恭畢敬的樣子不就是上當的前兆嘛。

  何系文劃了劃聊天記錄,手指動的飛快,由此可見是真的聊了不少。

  “喏,飛旋娛樂,我之前百度過,是很有名的公司嘞。”何系文把手機屏幕給何友希看,上面是對面自報家門的開場白情形。

  何友希神情略顯驚疑,想接過去自己細看,被何系文再次擋住,她頓覺有些好笑。

  “他說自己是飛旋娛樂就是飛旋娛樂啊?飛旋娛樂是很大的傳媒公司了,你不怕是假冒的啊?”

  她的謀生工作是經營許多個公眾號,寫一些大同小異而富有感染性的文章賺錢,故而往日的新聞熱點她都很清楚。

  在大眾視野出現過的飛旋娛樂,唯有那家與月爾國大型經紀公司D&N有確切合作關系的飛旋娛樂。

  根據往期新聞的宣傳力度,很難不認同他們真的有把素人捧成紅人的實力,至少財力是真的有。

  何系文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嘛?先談著,簽合約的時候要到他們公司去簽,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嘖…”何友希輕輕咂舌,言之有理啊。

  她起身坐到桌子旁,想了想說:“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好哦。”何系文隨口答應。

  汪春春就在旁一言不發,對于何友希的個人事務,他沒有插嘴的興趣。

  他只是個沉迷于女色的和尚罷了。

  除了鍛煉,何友希還有其他去貼近超凡航道的嘗試,那便是抄寫渡苦經內以琉璃菩薩做好事為主題內容的那一品。

  她目前的特殊力量,便是見琉璃菩薩的本相而獲得的,同時還被賞了個滾字。

  至于其獲得原因是受敕還是見相,便不得而知了。

  在前些日子,何友希也曾想過琉璃菩薩喊她滾的原因,她猜想是因為“心不誠、有物欲”的緣故,所以她再次叩門的嘗試脫出了單純的祈禱,選擇了接近誠意的方法。

  時間緩緩流逝,天色漸深,汪春春縮回了本體內,何友希抄了一頁又一頁經文。

  靜下心來仔細抄寫品味,原本亢雜無味不知其意的經文,隱隱中也有了絲靈性與趣味。

  但何友希也逐漸有了疑惑,此篇渡苦經的基礎論調是婆娑世界眾生皆苦,故而需要有菩薩去渡化世人。

  她原本對婆娑世界的概念為:佛教為了映射現實,所創造出的眾生皆苦世界,以渡化數量彰顯菩薩的大功業與大偉力。

  但同時又有言婆娑世界的人們,是受煩惱絲所苦,所謂煩惱絲是為貪嗔癡慢疑五根性所致。

  這五根性,代入到現實中也同樣可行,由此換算,何友希的視野便再次擴展,開始嘗試解讀。

  凈澤無染靈光琉璃菩薩,此佛號便已彰顯了琉璃菩薩的偉力所在。

  首先是凈澤,渡苦經內有言,琉璃菩薩出于苦眾生大澤,是婆娑世界中最苦的地方,其寶相也是立于一片巨大沼澤中。

  準確的說,是巨大沼澤中的一片樂土。

  既然要反映為土地而非其他更抽象的事物,那必然是可以到達的地方。

  那由此便可想象出情景:于巨大沼澤中蹣跚前行,最終來到樂土。

  沼澤中前行,則可以解讀為與煩惱絲作斗爭的過程,在斗爭后,來到樂土,這示意脫離煩惱絲,成就無染。

  那么此時苦眾生大澤中的琉璃菩薩便有了另外幾層含義:庇護、目標、希望。

  解讀至此,琉璃菩薩的偉力基礎琉璃寶相也可以理解了。

  琉璃無染煩惱絲,散發牽引受苦眾生去往樂土的靈光,最高成就,可清凈困苦眾生的大澤,成一片樂土。

  而要構筑貼近此類超凡力量的途徑,于經文中再三尋覓,唯有二字,功業。

  以功業構筑她的琉璃寶相,對困苦眾生的煩惱絲發起抗爭,這就是她的超凡之道!

  想到這,何友希的背部被猛然決堤的冷汗浸濕。

  她往日撰寫的那些文章,其發起根源便是煽動人們的焦躁處、不安處,認同這婆娑世界內的煩惱絲,并與其為伍。

  這與琉璃菩薩的功業相悖。

  那么至此,菩薩敕她一個滾字的原因也就很明了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些人曲折其本意,用于自我欺騙,有些人明知其錯,但也本著主流價值觀的權威性,而選擇順應。

  順應錯誤的人,其實已然成為錯誤的一環。

  何友希的呼吸漸漸沉緩,LED燈的白光漸漸覆蓋了她的視野。

  冥冥之中,苦眾生大澤再次展現在她的眼前,琉璃菩薩之寶相離她不過咫尺,卻又遠如天涯海角。

  她站立于沼澤中,漸漸向上,直到變為沼澤承載她。

  只要她踏前一步,便可立于樂土。

  但她沒有往前的意思,只是靜靜觀賞那通天的琉璃寶相。

  “我心生向往的,不是樂土,而是這超凡脫俗的偉大。”

  何友希,靈力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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