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的家,處于瑞安鎮三層東側,靠近第二三層的出入口,是一棟幽靜的中式院子。
宅子面積并不算很大,起碼沒有西門慶的府邸大,卻古典奢華,加上泰山作為北宋第一靈脈,靈氣濃度盎然,府里的花花草草都帶有一些仙韻。
西門慶牽著王干娘的手,兩人神識融合,緩緩放出,邊走邊一寸寸搜索瑞安鎮第三層的狀況。
整個瑞安鎮第三層,實際上只有幾十套大大小小的院子,居住的人不乏武道真意巔峰強者,甚至在東中南三個方位上,各有一道隱晦強大的氣息,那是超凡武修才有的威壓。
白逸塵一身白衣,態度躬謙,舉手投足間已將西門慶視為長輩,看來白春已經跟他交代過了。
三人剛到府門,便見白峰正等在那里,他身邊的下人趕緊回去送信,幾人才往里走進第一進院子,白春已快步接了出來。
賓主雙方寒暄一番,分別落座,白逸塵的母親是一位風姿綽約的中年女子,舉止間談吐很有大家閨秀的氣度,足不出戶,很少過問俗事的她,也難得一并作陪。
白逸塵沒敢落座,手捧酒壇站著桌邊斟酒,他想起在西門會館喝過的那種烈酒,笑道:“西門前輩帶酒了么?就是那種很烈的白酒。”
見白春和白峰露出感興趣的表情,西門慶從儲物袋取出一壇西門醉,白逸塵趕緊搶過去拍掉酒封,給眾人換酒。
有烈酒助興,幾人越喝越投緣,話題漸漸又回到培元丹上。
白春道:“西門老弟受過名師指點,又專注煉丹,想必手上還有不少好丹藥,不如我們建立長期合作,老弟將丹藥交給白家售賣,不管最終成交價如何,白家只收取成交價的兩成,如何?”
這是很有誠意的條件,西門慶雖然對白家留有戒心,但也有逐漸深入合作的打算,畢竟已經跟白家有很深的淵源了,而且他們做事得體,分寸感把握的很好。
略作盤算回道:“我覺得兩成不合適呀…”
白家幾人神情立即凝重起來,白峰與白春互望一眼,他們能接受最低一成半的條件,再低做這事已沒有意義。
不料卻見西門慶放下筷子,端起酒碗輕描淡寫的說道:“白家拿三成比較合適。”
白峰喜道:“西門老弟此話當真?”
“你們售賣丹藥比我經驗豐富,我又只想專心煉好丹藥,”西門慶點了點頭,舉起手里的酒碗碰了一圈,“而且我也不會白讓這一成利潤,我希望白家優先給我提供靈草靈藥資源。”
“這是應該的,”這次開口的是白春,作為他這一輩的主事人,趕緊站出來拍板,“西門慶老弟所需靈草靈藥,盡管隨時列出單據來,白家以市場價的八成優先供應,就算一些珍稀難尋的草藥,以白家坊市在全國的資源脈絡,也比老弟自己奔波尋找要好。”
幾人喝罷了酒,這事便定了下來,關系也愈發融洽,開始有的沒的閑聊,西門慶開始將話題引向修仙界的奇聞異事上,不經意間打聽到不少消息。
白峰第一次喝高度白酒,漸漸有了醉意,忽然低聲笑道:“跟你們說一件有意思的事哈…”
“大理國的皇后,堂堂的金丹期高手,那個大名鼎鼎的美女王語嫣,在大宋境內離奇失蹤了。”
“叔叔,此話當真?”
最最吃驚的人,竟然是白春的夫人,她皺眉以目光向丈夫詢問,道:“這話可不能當玩笑說的。”
白春點點頭,笑容里怎么看都是幸災樂禍的味道,“此時應該不假,大理皇室的高手,今日剛到白家,出重金請我們幫忙,去打探那個王語嫣的消息。”
西門慶與王干娘對視一眼,都是一臉八卦好奇的表情,他對白春道:“白大哥,我聽恩師說,金丹期的高手已經是這一界的頂級存在了,那王語嫣又是大理國的皇后,想必身邊高手云集,怎么會無緣無故就失蹤了?”
白春喝了口酒,砸吧著嘴說道:“來人是一個書生打扮的護衛,稱他們一行在追蹤老魔丁春秋的下落,正一籌莫展,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有一天,他們的王皇后感應到了丁春秋法寶的氣息,便帶他們一路追蹤過去。
后來他們鎖定了清河縣一帶,幾人分成幾路仔細查找,可沒想到才分開幾天,實力最強的皇后竟然莫名其妙失蹤了…”
白春講完事情的經過,忽然想起西門慶就是清河縣人,看著他問道:“西門老弟可知道,清河縣有什么高人,或危險的隱秘之地,可以威脅到金丹期修士?”
“不知道…”
西門慶連連搖頭,先是否定,又故作震驚地道:“清河縣彈丸之地,怎么會有威脅到金丹期修士的存在,只是聽白大哥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一件事來。”
“哦?老弟快說來聽聽。”
西門慶道:“那老魔丁春秋,此前一直隱藏在清河縣境內,前些天是我查案不小心把老魔牽出來的。”
白峰派去清河打探西門慶底細的人還沒回來,朝廷尚未下定論公開此時,所以他們并不知道西門慶等人圍殺丁春秋的事。
頓時各個面露詫異,白春催促道:“老弟快說說詳細情況。”
按照上報文書的內容,西門慶簡單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末了把話題轉移到方仵作身上,道:“白家與前任開封府包大人關系密切,想必知道一個叫房書安的御前帶刀仙衛吧?”
“房大哥…你說那個姓方的仵作,就是我房大哥?”白春恍然,“怪不得他受重傷跑我這來找療傷丹藥,又匆匆忙忙走了,原來如此…”
看來就是此人了,西門慶之前還只是猜測,并在上報的文書里給他表功,就是想通過朝廷確認他的真實身份。
如今終于確定下來,便是另一個困擾他的問題了。
房書安為何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清河?還假扮仵作?
要說他在找丁春秋的下落,西門慶絕對不信,因為他在確定丁春秋是武大郎后,身邊并沒有幫手,一個武道真意三層的高手,只身一人追查仙武雙修,且每種修為都高過自己的老魔頭,不帶幫手根本說不過去。
那房書安在查什么?
他假扮仵作,顯然是打算長期在清河潛伏的…
西門慶又是一陣頭大,生怕這件事跟自己有關,在神識里將自己的猜測講給王干娘,“此事,你怎么看?”
王干娘撇撇嘴:“不知道。”
幾人又閑聊一會,虛空中忽然一陣氤氳波動,西門慶隨手一抓,從虛空中拽出一團小火球。
是傳音符。
李瓶兒焦急的聲音響起來:“西門,青州清風山,速來救我們。”
火團撲簌簌熄滅,西門慶騰地站起來。
她們去孟州找金眼彪施恩,怎么會突然去了青州?
《水滸傳》記載,青州有三大匪王。
二龍山的花和尚魯智深和青面獸楊志。
白虎山的打虎將李忠和小霸王周通。
以及清風山的錦毛虎燕順,白面郎君鄭天壽,矮腳虎王英。若以武松回清河縣為時間參照,也可能宋江和花榮此時已上清風山了。
李瓶兒在傳音符中點名道姓說清風山,看來就是遭遇了后者,王英生性好色,說不定就是他在打李瓶兒的主意。
武松雖強,但一個人帶著李瓶兒面對他們,絕無勝算。
一念及此,西門慶恨不得立即飛去清風山。
眾人都聽到了李瓶兒的傳音,但他們沒見過傳音符,白春疑惑地道:“剛才是一種隔空傳音的神通?老弟的這位朋友遇到了麻煩,那青州匪盜猖獗,在清風山一帶,燕順王英等人甚是猖獗。”
白春也知道燕順等人,不知道有沒有交情,西門慶道:“白兄熟悉清風山么?我需要馬上趕過去,白兄若了解他們,還請指點匪情。”
“匪?哼…”白春不屑地道:“他們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幫派,至于占山為王,舉起謀反這種事,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做。
那個裝孫子的林沖和梁也是一樣,老弟把他們當做一個不入流的幫派就行了。
至于說清風山的具體情況,我了解的也不多,不過我可以陪老弟走一趟,免得老弟人單勢孤,著了他們的道。”
既然要拉攏住西門慶,就要拿出足夠的誠意,所以白春立即就打定主意,幫西門慶解救李瓶兒。
區區的清風山,他真不放在眼里。
白春轉向門外,“來人!”
一個勁裝漢子跑進來,拱手施禮,“小的在。”
白春道:“叫些精明能干的兄弟,隨我去一趟青州。”
那漢子領命去了,西門慶抱拳道:“白兄的好意西門領了,但救人如救火,我得立即動身,集結一眾兄弟同行,恐怕要耽擱不少時日,我怕夜長夢多,還請白兄見諒。”
他拉起王干娘就準備出門,白峰趕緊攔住他,“老弟留步,你與那云中子老道關系不錯?”
不知道他問云中子什么用意,西門慶道:“最近今天剛結識的朋友,七兄提起他,莫非云中子道長能幫上忙?”
白峰道:“云中子有一架飛舟法器,叫云舟,若以速度而論,恐怕沒有幾樣東西能比它更快,老弟可以去求借。”
這是個好辦法,西門慶道了聲謝,帶著王干娘匆匆趕過去,白春跟夫人和七弟簡單交待幾句,索性跟著同去,西門慶當然不會決絕有這樣的高手幫忙。
云中子聽說他要急著救人,爽快地就答應了。
云舟呈梭形,能最多容納五個人乘坐,靠消耗修士的靈力或罡氣飛行,速度果然極快,只一刻鐘左右,就從泰山進了青州地界。
他一面給李瓶兒發傳音符問具體位置,一面與王干娘神識融合,借助王干娘的強大神識掃描腳下的崇山峻嶺。
清風山。
武松面色蒼白,右胸有個手指粗的血洞,紫黑色的血污漬染了半邊身子,他如墻壁一樣擋住身后的李瓶兒,他們的后邊怪石嶙峋,幾乎沒有道路可走。
對面是十幾個手持利刃,身穿清風山服飾的大漢,各個都有淬體境巔峰的修為,為首之人甚至有罡氣境一層的實力。
“武松,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且都敬你是條漢子,只要你交出身后的女人,兄弟們絕不為難你,放你條生路去療傷,以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樣?”
武松扯扯嘴角:“要么過來受死,要么快滾,少要聒噪!”
那為首之人,見引誘武松沒效果,又朝李瓶兒勸道:“這位夫人,我們絕沒有惡意,只要你愿意隨我們上山,給王英哥哥做個壓寨夫人,定然吃香喝辣,使奴喚婢,不比你現在強?”
李瓶兒連看都懶得看,輕輕碰了下武松后背,小聲道:“武二哥,你還行么?”
武松抹了把嘴角的血跡,手中一對戒刀亮了個刀勢,“嫂嫂,我沒事…確定西門大哥收到你的傳音了么?”
“嗯,”李瓶兒嗯了聲,隨即眼神有些暗淡,“我怕他來不及趕不過來,要不我先跟他們上山周旋些時日,你找地方療好傷,與他匯合后,一起想辦法救我。”
“你不能跟他們上山!”
武松咬牙切齒地道:“你放心,就憑他們幾個,我武二郎還不放在眼里。”
“呦吼…”
那領頭之人一臉鄙視道:“我知道你武二郎是英雄,若是平日,兄弟們見了你不說畢恭畢敬,也萬萬不敢得罪,但你現在中了花知寨的神箭,又深受內傷,一身修為十不存一,我們還怕你不成?”
“兄弟們!”
舉起手里的樸刀,架子擺的十足,內心依舊對武松十分忌憚的他,命令道:“給我圍住他們,趙老七,你趕緊去給寨主哥哥們送信,要快!把你昨晚吃奶的勁都給我跑出來!”
嘍啰里一個細條條的漢子應聲退出來,在腿上貼了一張符箓,撒腿就跑,速度快得如同林間的豹子。
“我要攔住他!”
武松右手的戒刀嗖一下飛出去,直奔那人的后心。
領頭之人硬著頭皮用樸刀斬過去,他一直參與圍剿,非常清楚武松的實力,若是沒有負傷的時候,恐怕他連一擊都接不下來,所以他是拼著受傷的風險,也要阻擋武松擊殺趙老七,給他爭取到送信的時間。
結果讓他喜出望外,嘡啷一聲,武松的戒刀竟被他擋住了,雖然反震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他幾乎毫發未傷。
武松的傷,比預計的還要嚴重!
不僅他發現了這個事實,其余的嘍啰也發現了,他們的眼睛同時亮起來。
殺了武松,搶走那女人,回去必然受到重賞,說不定從此一步青云。
領頭之人心下歡喜,面目猙獰地舉刀直撲武松。
突然,頭頂上爆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他驚愕抬頭,見到一條淡金色的巨龍虛影,張牙舞爪地朝自己腦袋咬下來。
他下意識舉刀去擋,結果連人帶刀瞬間被金龍撕碎。
金龍只是略微停頓,便快速席卷全場,十幾個嘍啰瞬間化為一片血霧。連已經跑得看不見蹤影的趙老七,也發出凄厲慘叫,被一道棍影砸成一灘爛泥。
“西門大哥來了…”
武松吐了口氣,繃緊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眼前發黑向后摔倒,被李瓶兒扶住倚在大石上。
李瓶兒眼望蒼穹,一架飛舟整俯沖下來,舟頭所站之人,白衣飄飄,豐神俊朗。
長眉細目中,盡是對自己的焦急神色。
正是她日思夜盼的西門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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