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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一直是他的時代

  “我們各出十人,地點定在終末島嶼,時間是半個月,這半個月我們封鎖整個島,時間結束后,島嶼上只有一方能活下來。”

  “這次與以往都不相同,沒有光明正大的決斗,暗殺偷襲手段通通都可使用,但不可以用現代設備,包括暗鴉,連食物和飲水也不可攜帶。”

  “這次忍法之爭,勝者將獲得百年榮譽,而敗者必須承認對方強過自己,隱姓埋名百年不得動武。”

  他說完后,下面開始議論,上野飛矢也沒有喝止。

  喝止也沒用,忍者們議論用的不是口舌,長年累月的訓練,其中的默契一個眼神和動作都足以讓他們完成交流。

  因此場面上相當沉默。

  ‘終末島嶼,那不是魔鬼禁區嗎,據說上面還有食人族和隨時噴發的火火山。’

  ‘沒錯,據說是某個時代王朝覆滅后遺留在那里的殘渣,鮮有人知,那塊地方的地圖,一直以來只被我們伊賀持有。’

  ‘毒蟲蛇蟻遍布,環境惡劣,而且還是孤島死斗,我突然覺得這次忍法之爭有意思了。’

  四百多年的血仇,舊債加新債,雙方加起來死了有數萬人之多,累積的仇恨可謂是不共戴天。

  但他們雖然牢記血仇,卻從來沒有沖動過。

  因為越是古老的行當,越是守規矩。

  他們兩家雖然是往死了打,可從來都很守規矩。

  畢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打,什么時候打都得劃下道來,不能亂打一氣,讓人看了笑話。

  最重要的一點。

  他們都忌憚對方。

  打了幾百年,他們兩方對各自的手段知根知底,互相也忌憚到了極點,因為都知道對手到底是何等恐怖的邪魔。

  要是無限制出動,不擇手段,不計代價的互相暗殺,絕對沒有任何一方能夠活下來,都得到地獄報到。

  而上野飛矢手中那個黑色卷軸,那是甲伊雙方簽訂的最高級別的忍法貼,相當于契約和戰書。

  現在,忍法貼上已經簽下了兩方統帥的名字。

  左邊是伊賀的上野飛矢,右邊是甲賀的下城盤樹。

  除了簽名,還各自按下有血手印,只余各自出戰之人空白一片。

  也就是說,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現在上野飛矢也只是告訴他們,不代表有商量的余地。

  那既然這樣,還不如好好爭取一下,上十人名單之中。

  佐正在眾人的注目中小步上前,從衣袖里拿出一只毛筆端在上野飛矢面前,低頭道:“大將,決定派誰出戰吧,您的決定,就是我等的意愿,我們會一直跟隨您到天涯海角。”

  上野飛矢接過毛筆道:“事關名譽榮辱,我們必須派出最強的十人捍衛伊賀的聲譽。”

  說完,他看著眼睛昏黃,身軀佝僂的佐正道。

  “佐正,你老了,這次的忍法之爭就別想了,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吧。”

  佐正渾身一顫,應了聲退下了。

  上野飛矢掃視了眼下方,一個個挺起胸膛,意氣風發的年輕人,開口道。

  “我與下城盤樹作為統帥,不能出戰,但我身為族長,不能光看你們在前浴血奮戰,自己卻不為家族興衰做出貢獻。

  因此第一人就是我的愛女。”

  他聲音沉穩平靜,一手將卷軸展示給眾人看,一手用毛筆在伊賀這一邊寫下上野純子四個字,下方的人見狀紛紛變色。

  誰都知道上野飛矢疼女兒,甚至比那唯一的兒子還疼。

  但現在,卻親手把還在讀高中的寶貝女兒,送去終末島打忍法之爭。

  上野飛矢其實也是沒法,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雖然伊賀不怕死的大有人在,也不差他這一對兒女,可他總得交接班吧,想繼位就得做出表率,不然如何服眾,沒有比這次更好的機會了。

  話說回來,他是想讓上野飛羽去的,可他那兒子是真的廢,讓他去就真是去送死。

  “除此之外,這一代的五識都算上,你們有問題嗎?”

  “愿為伊賀爭光!”

  臺下,五個長相和穿著年齡各不相同的人,齊齊單膝跪地,應聲領命。

  上野飛矢點點頭,他在每一格寫下了,眼,耳,舌,鼻,觸,五個字。

  周圍的人點點頭,目前來看,伊賀方出陣的人都是公認的高手,畢竟誰都知道小姐能力和手腕皆不弱,而這五識就更是厲害了,他們代表了伊賀傳承下來的五項獨門秘術,皆是修成了秘術的異感之人。

  他們族內將秘術稱之為忍術,這五門秘術,雖論重要性比不上核心能力縮地,但都是神乎其神的絕技。

  有人在下面用暗號問道:“五項忍術齊出,這會不會太看得起甲賀他們了?”

  很快有人答道:“不一定,甲賀一定會派出三知,看著吧,我總感覺現在的實力還不夠,想要必勝的話,得有壓軸的人上場才行。”

  沒錯,很快伊賀這邊,就有經驗豐富熟知忍術的人覺得不妥,因為五識的能力,并不是強在正面,而是軟實力。

  涵蓋了拷問,偵查,追蹤,暗殺等等。

  對于忍者來說,戰斗從來不是正面互相捅刀子,還有背后。

  雖然他們約架一直都比武士還光明磊落,說幾點去就幾點去,說帶幾個人就帶幾個人。但那是因為大家都陰,他們有暗鴉,甲賀有白鴿,誰也陰不到誰。

  而這次是野外十人小隊作戰,沒有暗鴉報信,五識的能力可以派上大用場。

  但正面戰斗力就難免弱了些,只能往偷襲的陰招上下功夫了。

  “你們里面,打刀用的最好的應該就是北海了吧。”

  一位挎著打刀,叼著竹簽猶如武士之人走出,雖一臉正色,還是難掩吊兒郎當之氣。

  “回大將,我盤膝打坐半小時積蓄劍意,將狀態調整到最好后能連出五刀,將五根蠟燭從中間劈斷,燈芯一分為二后仍在燃燒。”

  “平時呢?”

  “三刀。”

  “加你一個。”

  “是!”

  “打刀之后,是忍刀,武彥。”

  穿著壽司服,頭上戴著廚師帽的青年男子走出人堆,手拿一把一尺半長的柳葉刃。

  “料理和刑工上就你的刀最好,剔骨挑刺,庖丁解牛,怕他們到了島上沒人做飯,你也一起去吧。”

  “是!”

  周圍人了然,忍術之后,是忍具嗎,正面功夫。

  正當上野飛矢繼續挑選著剩余兩位出戰之人時,一聲烏鴉鳴叫從門外響起。

  嘎嘎。

  上野飛矢眉頭一皺,周圍的百多號人面色也不好看。

  “開會的時候把暗鴉放出去警戒這是規矩,除了外敵來犯,任何事情都不得干擾會議!”

  從鳴叫聲判斷,顯然只有一只烏鴉,要是有敵人入侵,幾百個人的暗鴉全部在外面盯哨,全族的警戒力量布防,方圓五公里的風聲都清清楚楚,又怎么可能只有一只暗鴉回來報信?

  這顯然是誰沒管好自己的暗鴉,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跑了回來。

  上野飛矢臉色不悅,一指下方道。

  “去,把門拉開,看看是誰的鳥回來了,要是沒大事就自己去領罰!”

  坐在最后面的人把門拉開,一只血眼短腿烏鴉鳴叫著飛進了武館大堂里,直直朝著上野飛矢飛來。

  上野飛矢目光銳利,烏鴉距離他十米時他便已經看清,臉色就是一變。

  族內幾百只暗鴉他可能認不完,畢竟烏鴉長的都差不多,但這只他知道是誰的。

  這是純子的暗鴉!

  這次的會議,只有老弱病幼數十人沒來,其中就包括了他的一對兒女。

  兒子是來了也給他丟人顯眼,女兒則是最近心情不好,對家事不太上心。

  一般來說,除了執行任務,暗鴉不會怎么出動,這時候出現在了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復仇,復仇!”

  紅眼暗鴉停在了上野飛矢的肩頭,高聲喊著這兩個字,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這是告死啊!

  族人在外面遇險,垂危時給目標打上標記,傾一族之力去滅殺仇敵。

  安安靜靜,本本分分窩在這個小地方這么多年了,除了和老對手甲賀練練之外,還有誰敢招惹他們伊賀。

  他們都記不得做正規生意以來,有多久沒有出現過了!

  上野飛矢閉上眼睛,沉聲道。

  “告死標記,純子出事了,這是她的鳥。”

  “可按理來說,它應該留在告死目標那,現在卻飛了回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靜分析一番,他站起身揮手道:“不管怎么樣,所有人跟我走一趟。”

  十五分鐘之后。

  唰唰唰唰唰!!!

  無數條黑影穿梭在茂密的灌木之中,天空掠過大量的紅眼烏鴉,吳氏醫院已經徹底被包圍。

  穿著一身紅白和服,獨自一人走在昏黃路燈的上野飛矢看著前方的建筑,口中喃喃自語。

  “吳釋天,最好不是你在惹我,不然連你們吳族一起滅了!”

  嗡嗡嗡,電話響起。

  上野飛矢接起電話。

  “大將,已經勘測好了,里面有十二處火力點,六撥巡邏隊伍,武裝人員在四十個左右,我們伊賀眾二百九十八人已經全數就位,只要您一聲令下,一分鐘都不需要我們就可以血洗這里。”

  “待命。”

  說完后,上野飛矢深吸一口氣,刀疤縱橫的臉開始抽搐,認得他的人都曉得,每每在殺人前,他的臉就會激動地發癢,然后充血,面上的一條條刀疤會活過來,像是蜈蚣一樣在臉上扭動。

  現在,他臉上已經有了征兆,他取下腰間的白底鬼面戴在頭上,遮住了一張臉,紅白相間,猙獰長角的鬼面更加顯得恐怖。

  縮地!

  剎那間,他如同一條長虹般,直接從百米外閃至吳氏醫院前,百米距離,只用了五個呼吸,幾乎一秒二十米!

  而他也只踩了十步,一步十米。

  神原觀做夢都達不到這種非人的程度,他還停留在‘一步縮地’上。

  他只完成了縮地的第一階段訓練,而上野飛矢,早已經在第二階段登峰造極。

  論縮地距離的話,他確實是族內第一,論地面移動速度,他說自己是天下第一也難有幾人出來打臉。

  此時一隊全副武裝的守門人員正在大門前看守,被突如其來的鬼面男子嚇了一跳。

  紛紛從懷里掏出槍械,雙手握住對準上野飛矢。

  這么多把長槍短炮舉著,上野飛矢一點都沒感覺到驚慌。

  族內這么多秘術,他一樣都沒練,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縮地上。

  因為他知道,那些都是小道,伊賀從始至終,最強的只有縮地。

  那些穿著黑色防彈服,戴著頭盔的吳族精銳,此時紛紛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氣勢。

  這個鬼面人的身后,正在浮起一尊鬼神!

  看著面前排成了一字舉槍的五人小隊,上野飛矢握住了懷中的落櫻忍刀。

  這個舉動讓吳族大驚,立馬準備扣動扳機。

  可就在這時。

  他們五人面前紅影一閃,還沒來得及開火,手中的槍械就齊齊斬斷!一分為二!

  小隊成員大駭,這是什么速度,直接越過六七米縱向沖到他們面前,然后從最邊緣橫向斬擊,一刀斬斷了五把金屬手槍!

  要是割他們的脖子,他們還有命活?!

  上野飛矢當著他們的面緩緩合刀入鞘,看著一地的金屬殘尸道:“說是與時俱進,卻只會依靠外物,難怪吳族勢力越來越大,廢物卻越來越多了。”

  “你說什么?!”

  “敢惹我們,你他嗎找死!”

  “弄死他,解放!”

  他們丟掉手中的槍械,五個人面目猙獰,齊齊在月光下變身。

  渾身烏黑,紫色血管環繞,他們體內的安全限制被解除了一部分,能夠發揮出的力量更多,速度也更快了。

  當下紛紛握緊拳頭,獰笑著沖向了上野飛失。

  可上野飛矢卻搖頭道。

  “還不懂嗎?我們差的太多了。”

  話音剛落,上野飛矢握住四十多公分長的落櫻刀鞘,瞬間消失!

  他在吳族人眼中消失,其實并沒有真的消失,只是一瞬間進入極速移動狀態,躲進了視野盲區里。

  他上身傾斜像是做俯臥撐,飛快貼地行走,兩只腳掌就像是穿了釘鞋,牢牢固定在地上。

  只見他手中的刀鞘連同他一起化為一道白色的弧軌在地面一閃,五個沖上來的吳族成員齊齊飛向空中,眼中盡是不敢置信。

  他們齊齊落地,再想爬起卻已經無法,因為雙腳的腳踝關節被刀鞘的鈍擊打斷了。

  痛倒是還能忍受,只是實在窩囊。

  有人在地上掙扎著爬起,咬牙切齒道。

  “和雷心流好像,可比雷心流變向要靈活得多,我沒見過這種武術。”

  有人不甘道。

  “而且他怎么可能這么快!不光是跑的快,為什么出招也快的看不清!”

  有人同樣疑惑不解。

  “按理來說,就算一瞬間能跑個十幾米,他的出手速度也不可能快到一瞬間出手五次,我們五個人一次都躲不開的程度。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躲不開,最少也有快有慢,但我們偏偏是同時被擊中,落地也是同一時間!”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出手,他只是擺好了握刀姿勢,找一個同時擊中你們五人的角度,然后借著跑動速度直接撞上去。”

  “這樣取巧的辦法,看穿了也就那一回事,只要別站在一條線上,他就無法同時擊倒你們五個人,他的攻擊也會露出破綻。”

  聲音從遠到近,一個穿著西裝,半張左臉都是利爪疤痕的中年男從醫院里面走到了大門前。

  他看了眼地上的敗北的五人微微皺眉,又看了眼握著刀柄的鬼面男笑道。

  “飛矢社長,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我正缺人打牌呢,要不要來一桌。”

  上野飛矢取下臉上的鬼面。

  “吳釋天,看得到的,才叫破綻,看不到的就不叫破綻,看得到但反應不過來的,也同樣不是破綻,這個道理我想你不會不懂吧。”

  地上的人見吳釋天到了,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當時就曉得了來人是誰。上野飛失和吳釋天關系不錯,有事沒事還常聯系打麻將那種,看這苗頭八成是打不起來了,紛紛關上了解放,畢竟這東西不光費體力,還留暗傷。

  他們現在腿都廢了,開著也沒用。

  可在看到了上野飛矢的臉后,齊齊有些后悔。

  這家伙,一張臉在月光下白的嚇人,偏偏臉上的刀疤充血,猶如七八條扭曲的蜈蚣正在猙獰爬動。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現在的他已經做好了殺人的準備,憤怒到了極致。

  只見他拔出了落櫻,雪白的刀身在月光下清冷異常。

  “吳釋天,你只用拳是擋不住我的,你應該知道,我要殺你,你一招都擋不住。”

  “這不是格斗,沒有招架一說。在這把刀面前,連防彈衣都軟的和豆腐一樣,我往前一跑,你舉哪只手我就切哪只手,順帶把你腦袋給剁下來當球踢。”

  所有人面色一變。

  吳釋天如臨大敵,面色不好看。

  為什么他們練拳的和練兵器的相性不好。

  在真正的兵器高手面前,拳頭和刀的差距,比拳頭和槍的差距還大!

  在上野飛矢面前,什么格斗招數,秘術都是笑話,他就是仗著自己刀利,跑得快沖過來那么一下,簡簡單單兩招,頂的上人家幾輩子功夫。

  怎么破?

  除了加入之外沒得破。

  對于有些人來說,時代早就變了。

  可是對于上野飛失來說,這一直都是他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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