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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猩紅之月終

  咚咚咚。

  悠遠的鐘聲從遠方的鐘樓響起,正好十二點整。

  中年男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一幕不知在想什么,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拿出抽屜中的相框看了兩眼,最后舉起了手中的左輪對準了自己的下巴。

  血花飛濺到了窗簾上,他垂著手倒在了桌子上。

  一只紅眼烏鴉屹立在窗邊,靜靜地看著房間里發生的一切,快意地咔咔兩聲,震翅飛上天空。

  它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也不知去了何處。

  而樓下,聽到這聲槍響所有人感覺到了不對,當那個殘兵敗將顫顫巍巍帶神原觀與吳族一行人到了鈴本英武的居住之所后,所看到的,也只是一男一女兩具尸體。

  根據情報顯示,女的是鈴本英武的妻子鈴本英子,死于背后槍殺,從槍傷與槍械吻合度來看,殺人者不出意外應該是鈴本英武。

  男的是鈴本英武本人,坐在辦公椅上用同一把手槍飲彈自殺。

  不過為了防止替身假死的可能,吳風水還是帶人好好檢查了一番,再三確認了身份。

  這件事到此為止,也終究告一段落。

  半個夜晚的時間,從神原觀八點多遇襲到現在12點整,這段恩怨隨著一個勢力的覆滅,徹底了解。

  看著仇人的尸體,神原觀冷哼一聲。

  “便宜他了。”

  雖沒能手刃仇敵,親手復仇,但他已經盡力了。

  一條條紅色的血管隱入皮下,夸張的背肌慢慢平穩下來,猙獰的血虎圖消逝,在眾多吳族成員的環視下,他面色一白,半跪在暗紅的地毯上,口鼻不斷有黑色血液流出。

  所有人都不意外。

  不如說這才正常。

  以血肉之軀對陣鋼鐵洪流,后來還強撐傷勢,一路又舉著幾百斤的重物打殺了幾個人,撐倒現在,不可謂不是奇跡。

  “你沒事吧!”

  吳風水連忙蹲下來扶住神原觀。

  “沒事。”

  雖說一臉隨意的回應著吳風水,可神原觀的七竅都開始流血,止都止不住。

  其余的吳族面面相覷,這還叫沒事?

  吳星雄撞了撞吳憐一的肩膀,連忙擠兌道。

  “看到沒有,這才是猛人,不光打架猛,連快死了都和個沒事人一樣,你學著點。”

  吳憐一正準備還口,吳風水就轉過頭怒道。

  “你他嗎給我閉嘴!”

  看到她真發火了,吳星雄也訕笑一聲,沒在說話。

  作為殺手,對自己身體自然很注意,受了多重的傷心里有數,而且作為古武家族,檢查傷勢自然有兩把刷子。

  吳風水將神原觀放平在地上檢查著他的傷勢,發現遠超她想象的嚴重。

  “脾臟,肝臟,幾乎所有臟器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出血,體內血管斷裂,腦部嚴重震蕩,視聽神經受損,多處骨裂,軟組織挫傷,小腦平衡感損壞..”

  周圍的吳族聽到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還能活著都是個奇跡,根本不曉得他是怎么堅持到現在的。

  神原觀倒在地上,感覺天旋地轉,自從看到仇人身死之后,他心中的那股氣也泄掉了。

  雖說十八點體質撐著,可也現在越來越虛弱,頭暈眼花,快昏過去。

  “馬上送醫院急救,你們兩個搭把手!”

  在吳風水的帶領下,一眾人給他做了個簡易擔架,正準備把他抬上去。

  神原觀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緊緊抓住了吳風水的手,半仰起上身道。

  “打..打電話給醫院,問人出來沒。”

  雖知道現在不是耽擱的時候,不過怕他一口氣咽下去,還是順著他比較好。

  吳風水立馬打了電話,問詢了幾句后,立馬低聲道。

  “已經過了危險期,你放心吧。”

  “那..那就好.....”

  他笑了笑,頭一歪,就不省人事了。

  當天夜晚,足下區一處武道場內。

  雖說是武道場,可奇怪的反而是一群奇裝異服的人正在開會。

  他們有的穿著上白下黑的壽司服,就像是料理店的主將廚師。

  有的上身穿著寬袖大領的大褂,下身是長長的裙擺的武士服,像是古時候的浪人劍客。

  有的甚至還穿著古時候的戰甲,拿著長柄戰刀,和將士一模一樣。

  簡直奇怪到了極點。

  可他們人多勢眾,男女老少皆有,此時拿著長短不一的武器跪坐在道場內部,細細數去起碼幾百人。

  坐在道場正前方的是一位光頭中年人,他上身穿著紅色的和服,系著一條酒紅色的腰繩,上面還捆了一個白底紅邊,赤眼獠牙的鬼面,腰間插了一把白色刀鞘的忍刀,約莫四五十公分。

  頭上捆著一條白色毛巾,臉上全是縱橫交錯的刀疤,不茍言笑。

  背后的木墻上,有一副五米多長的字畫,上面是一個大大的忍字。

  中年人雙手按膝看著下方,下面的人低著頭,目光冷冽,一言不發,雖人多卻極有素質,此時一齊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道場的門被拉開,有一青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

  他走到光頭男面前,恭恭敬敬地將一個黑色卷軸遞給他,卷軸兩側印著一輪猩紅血月,和一輪黑色蝕日。

  他恭敬道:“大將,已經定好了時間,在一個半月以后,六月的月中。”

  中年男接過打開一看,他出師時受過傷,臉上神經盡毀,和面癱無異,此時臉上肌肉扯動,殘存無幾的神經控制下,露出一個嚇人笑容。

  “不錯,月圓之夜,是個好日子,正好適合解決這幾百年來的恩怨。”

  周圍的人聞言臉上露出了狂熱的獰笑,忍不住拂拭著懷里的刀具。

  正在這時,其中一人道:“飛矢大將,這次忍法之爭,我們出多少人呢?”

  中年男對著眾人打開卷軸,上面是一處孤島,兩旁還各自留有十個空白格子。

  “十人。”

  周圍人面露驚駭之色。

  倒不是因為這個人數太多,而是。

  其中一個約莫六七十,佝僂腰背垂垂老矣之人一下站起,拔出拐杖中的抽刀,刀上寒光凌冽,殘存的一只眼目露兇光。

  “十人?這怎么夠!我們與甲賀的仇怨不共戴天!十個人怎么夠我們殺,起碼得兩百個,和四十三年前一樣傾巢而出最好!”

  看著他舞刀弄槍,上野飛失面露不悅。

  “佐正,安靜。”

  “可是大將...”老人佐正一臉不忿,還想再說。

  一道殘影在幾百人的眼中閃過。

  中年男上野飛矢從跪坐在地的姿勢瞬間移動到了十米開外,腰上的忍刀已經拔出,牢牢架在了佐正的脖子上。

  而此時前方的人才剛剛把脖子扭到一半,還沒來得及轉過來看,可想而知上野飛矢的速度有多快!

  一條紅線出現在了佐正的脖子上,殷紅的血液流出,他一動也不敢動,這把祖傳的落櫻忍刀鋒利無雙,是他們族中利器,就算是櫻花瓣飛落在刀刃上也會被一分為二,切開金屬都輕而易舉。

  這么嚴絲合縫架在他脖子上,哪怕是他吞咽一口唾沫,鼓動一下喉結,都能割破他的氣管動脈。

  過了半分鐘,在生死威脅面前,佐正汗如雨下,面色青紫幾乎窒息。

  上野飛矢也覺得敲打夠了,就把刀放下,取出一塊手帕細細擦拭上面的血,又緩緩收入腰間,這才警告道。

  “別忘了伊賀的規矩,我坐在這個位置說的每一句話,那都是天經地義!再敢反駁一次,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周圍的人默不作聲,佐正是老一輩的人,是在坐很多人的長輩,參加過上一次‘甲伊忍法之戰’,雖然垂垂老矣,可他的資歷和身手讓人無不尊敬。

  可規矩是規矩,犯了規矩什么資格都不好使,因此剛剛那情況都沒人敢開口勸說,因為勸者同罪。

  佐正對此心知肚明,也低下頭道了聲是。

  上野飛矢見狀,回到座位上。

  看了眼下面沉默的氣氛,倒是知道他們心里想的是什么。

  伊賀一直以嚴格的規則立族,他們之所以這么沉悶,倒不是因為對長者嚴厲覺得不公,而是對這次不能和甲賀痛快做過一場覺得郁悶。

  雖說在環境的影響下,現在是一代比一代正常了,可趕著去殊死搏殺的瘋子,還是有一大堆。

  十個人的名額,怎么能滿足這幫惡鬼羅剎的胃口。

  可他作為惡鬼的頭領,自然比其中任何一個還要惡,十個人,連他的牙縫都塞不下。

  他會答應下來,也是有原因的。

  “自古以來,我們與甲賀的實力一直都是不相伯仲,四百年,我們展開了多少血斗,幾千上萬人的家族打沒了,傳承也丟了大半,連我們祖祖輩輩居住的伊賀城,也淹沒在了血雨腥風里。”

  說著,他嘆了口氣,其中的悲哀行與色。

  眾人見狀,群情激奮道。

  “大將,我們不怕,就算再和對方打個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又怎么樣?!到了地獄我們還和他們打下去!”

  世人皆知甲賀飛天,伊賀縮地,兩者是天生的死對頭,可他們到底是因為什么打了這幾百年,打了一代又一代,最后人腦子打成狗腦子,誰都不知道。

  其實他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聽上野飛矢嘆息道。

  “沒錯,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樣的,我們也確實是維護了伊賀睚眥必報,暗鴉告死的名聲,可打了幾百年,最終都記不得和對方相斗的理由,只剩下了不死不休四個字。”

  “再這么打下去,哪還有幾百年,幾千年給我們來打,恐怕這次我們兩方傾巢而出,就得拼個兩敗俱傷,傳承斷絕,從歷史中抹去。”

  眾人一聽,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確實是這個道理。

  “因此我和甲賀的新任族長商議了,各出十人精銳,不計較過往恩怨,只決出伊賀與甲賀,縮地和飛天的最強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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