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的夜晚忙碌而有序。
很快,滿地的帳篷不見了。
在旁邊等候已久的市政清潔工作人員蜂擁而入,開始清理街道。
這些人都是瓦妮莎提前布置好的。
紐約是個超級都市,為了保證正常運作,需要大量清潔工作。
在俄國這歸環衛所管,為此米國政府一直嘲笑俄國人的低效率。
在紐約,則是由政府出錢向全紐約大大小小的清潔公司購買服務,來解決這個問題。
聽起來很不錯。
但實際上管理起來非常困難,瑣碎且麻煩的日常管理是所有行政管理人員最頭痛的事情。
于是,在提供服務的清潔公司和支付酬勞的政府之間,便出現了準第三方管理機構清潔工人工會…
工會,當然是很好的,而且是合眾國最先把這個組織做強做大,以起到制約資方的作用,隨后,工會成了所有東方陣營國家工廠的標配主要是用來發電影票和諸如肥皂手紙等日常福利,以及退休員工死了后,代表工廠上門慰問。
但…紐約市清潔工人工會主席,咳咳,是甘比諾家族老大,綽號“大保羅“保羅·卡斯特蘭諾的教子…
五大家族中,保羅·卡斯特蘭諾的甘比諾家族是最早“轉型”的,也是轉型最為成功的,某種程度上,這和家族掌門人的形象也有關系。
在這個城市里,人人都知道他們是黑手黨老大,但這些家伙的法律顧問都不是吃白飯的,總能鉆到法律空子,讓家族的下層進監獄服刑而真正的主事者則逍遙法外。
當然了,桑切斯探長,桑托們也功不可沒。
從外形上來看,保羅·卡斯特蘭諾完全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要愛德華說五十歲的羅伯特·德尼羅也不過如此。
“大保羅”長得就像個董事長,戰略眼光也十分老道,他親自制定的家族轉型方案中,首先就是要滲入兩個人力密集行業,環衛和建筑。
這樣就能挾持這些公眾利益來和政府討價還價,并且從中獲取巨額收入“合法的”。
看到“大保羅”的成功后,其他四大家族也不甘示弱,紛紛開始轉型洗白。
一時間,醫療護理,建筑,環衛,成衣制造,長途貨運業很快成為黑手黨的首選行業。
并且五大家族開始“相互參股”,以防止某個家族全面控制某個行業。
這實在是個偉大的數學應用,一群加減乘除都困難的黑手黨頭子的決策,竟然暗合了博弈論的精髓,可見草莽出英雄真是一點都不錯。
別說,自從五大家族介入工會后,政府方面確實輕松很多,尤其是負責具體事務的基層公務員,原本他們這些小職員拿清潔公司和工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后者動不動就投訴乃至起訴,用法律武器保衛自己利益是合眾國國民的本能。
但黑手黨來了之后,這群該死的刁民從此乖乖聽話,讓他們干什么就干什么,絕對不敢討價還價,三心二意。
比如像今天這種情況,需要大量清潔工人等在一旁,等示威者撤出后立刻以最快的效率清掃街道。
往常清潔公司和清潔工人會獅子大開口,要求先支付足夠的加班費乃至晚餐費后,才會拖拖拉拉的拿著工具集合起來。
可現在,看著周圍那些“義務”幫著清潔工維持秩序的黑西裝,顯然效率一下子就上去了,并且連加班費都不敢提。
當然,小卡斯特蘭諾也不會為難大家,等事情了結后,他會代表大伙的利益要求市政府付錢的,而且金額不小。
市政府方面當然不愿意被訛詐,小卡斯特蘭諾見沒法從紐約政府這兒敲出錢來,也只能悻悻離開,之后么…咳咳,紐約清潔工人大罷工就會轟轟烈烈的展開…
去年罷工就舉行了好幾次,導致整個紐約變得臭氣熏天.
不得不說,小卡斯特蘭諾是個人才,他選擇七月份作為罷工的時間點,這是紐約天氣最熱的時候…
而七月環衛工人大罷工之后,市政府幾乎是徹底認栽,以至于在今年年頭那場大暴雪中,市政府方面第一時間就打錢給小卡斯特蘭諾閣下,后者投桃報李,下令全市的清潔工人集中起來,首先去曼哈頓清掃積雪,以保證華爾街能按時開門,以及上東區的貴人們出門不受影響。
至于,窮鬼云集的布魯克林區…咳咳,等幾天再說唄,反正米國物資豐富,餓不死人的…
如此,雙方的合作倒也算愉快,加上甘比諾家族向來很會做人,暗中送出不少干股和好處后,市政府里不少中高級雇員也站在他們一側,異口同聲的表示,小卡斯特蘭諾閣下的開價并不貴,非常的合理,工會也非常有存在的必要,這是市政府和工人階級間的雙贏…
嗯,小卡斯特蘭諾閣下贏兩次。
為此林賽市長恨得牙根癢癢,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每當碰到此類問題,他也只能捏著鼻子簽字同意。
收錢辦事是黑手黨的規矩,小卡斯特蘭諾錢到手后,在組織清潔工人干活方面確實沒得說,如此一來,市政府也不算虧。
至于那些負責干活的清潔工人么…咳咳,收入沒有增加,活兒也多了,但只能認命,畢竟黑手黨是真的敢用刀子捅人的…
反而是大大小小的工頭,明的暗的能撈些好處,黑手黨對清潔工作是外行,他們也要依靠“內行”來進行管理,于是工頭一躍成為工賊,日子也就好過起來。
瓦妮莎對此心知肚明,但她從來不會去干涉。
開什么玩笑?
大家都是布朗斯克區出來的,紐約政府那么有錢,大家一起來搓巧克力球啊,一起來搓啊,我們的政府真的是非常非常有錢啊!
當然,林賽市長也不是白癡。
他之所以能容忍五大家族插手工會,是因為一時半會他需要第三方的力量來收拾這些懶散的刁民。
一旦當他認為這些力量的發展過于猖狂了,那么對不起,資本主義的鐵拳很快就會砸下來,并且力度絕對超乎大家的想象。
咳咳,眼下吉諾維斯家族的老大“怪托尼”依然下落不明就是最好的證明,明明伯格曼父子的死和“怪托尼”真的是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但紐約市警察和和FBI說有。
那就是有了!
“怪托尼”干了一輩子黑吃黑的買賣,臨老了卻被硬扣頂“殺人嫌疑犯”的帽子被迫東躲西藏,傷害性不大,侮辱性真的是極強極強…
可話說回來了,侮辱黑手黨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
怪托尼也算是被黑吃黑…雖然林賽市長是地地道道的白人…
黑社會是很厲害,但要和地球上最強大也是最“講道理”的政府暴力機構比起來,那只能是悲劇一場…
那些華爾街人也沒有閑著,幾個巨頭包括券商同業協會的老板在珀西老爺的協調下,每家從自己賬上劃出資金若干,爭先恐后的打入羅賓漢證券經濟公司的特殊帳戶里。
并且他們會在天亮時共同發表一份聲明,認為羅賓漢公司在這場風波中并沒有過錯,同樣散戶也不應該承擔無法交易而導致的損失,這完全是由于SEC的規章制度不嚴所造成的,說明現行監管制度存在重大缺陷,直接危及公民的合法權益。
在政府行政力量無法及時自我糾錯的情況下,作為華爾街中堅力量同業公會和頭部大型券商本著維護社會和民眾利益的目的,自愿臨時劃出部分頭寸免利息借給羅賓漢公司,以幫助其滿足SEC那“古老而刻板”的監管,和廣大散戶一起度過難關。
至于事情結束之后,同業公會會聘請大量一流的律師組成律師團向SEC遞交請愿書,要求SEC降低監管門檻,給予券商以及后面的投行以更多的自主權。
畢竟市場是最好的老師,公平而開放的市場可以教會券商和散戶如何在華爾街上生存。
而珀西老爺的游說公司也會在那個時節點上發動側翼攻擊,說客們會在華盛頓游說議員和政府高級官員,誠懇的闡述放開監管的優點,以及嚴格監管所帶來的種種弊端。
隨即眾議院某個議員會甩出一份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法案,上面詳細載明應該如何放松金融監管,鼓勵金融創新,并且將其上升到合眾國戰略武器和立國基礎的高度上。
在一陣亂哄哄的表決中,協議涉險過關,進入參議院,此刻參議員為民主黨所控制,這份議案正好是珀西老爺所在的銀行、住房和城市事務委員會的管轄范圍之內。
珀西老爺作為委員會主席會發動委員們對提議者進行質詢以確保其沒有私心,讓其公開闡明其初衷與立場。
最終這份議案會不出意外的以簡單多數通過,一些從事金融業的共和黨參議員此刻也會放下黨爭,一起來為米國的金融創新大開綠燈。
SEC勒在大鱷們脖子上的套馬索將被大大的放松,當然不能松的太多,但一步一步來嘛…
至于放松監管后帶來的惡果,比如引起金融風暴或者導致經濟危機了…
咳咳咳…
這也不是大問題。
反正眾議院有四五百號議員呢,到時候再隨便找個人出來提出個加強金融監督與管制的議案。
這就算是國會議員們亡羊補牢了。
對SEC和全國民眾都算是個交代。
至于珀西老爺和他的華爾街朋友們呢?
反正在上一輪已經吃的肚皮飽飽了,現在正好是餐桌休息時間,讓他們有時間剔個牙,打著飽嗝散散步,以便為下一頓大餐做準備!
畢竟要給韭菜以充足的陽光水分還有時間,才可以一直不斷的割下去,鐮刀太快且頻率太高的話,會讓韭菜拒絕生長,這顯然不是珀西老爺們所愿意看到的…
漢森被從睡夢中叫醒…
愛德華隔著聽筒聽到他身邊至少有三個不同女性抱怨被吵醒的聲音,心中不由一酸,為什么這個貨色身體那么好,一對三好像還游刃有余,愛德華·楊才是主角啊,為什么現在小愛同學依然拒絕任何形式的喚醒?
莫非真的要走擊劍大師的套路,從別人那兒借點陽氣過來么?
于此同時,加米涅夫來到了艾倫·金斯堡在下曼哈頓的老巢。
鬧哄哄的大巴快速駛離華爾街,還沒到“家”,這群家伙已經開始按捺不住,車廂里充滿了大m燃燒有的香味。
加米涅夫神色茫然的看著這一切,他感覺自己仿佛在做夢一樣。
除了伏特加他沒有任何其他愛好,甚至連煙都不抽。
但面對一只裝滿著葉子的玻璃煙斗,尤其那是艾倫·金斯堡遞過來,后者正滿含深情的看著他。
加米涅夫的黨性瞬間飛到了九霄云外,他顫抖著接過來,艾倫笑著給他點上火,小心翼翼的一口,他就沉醉了,不知道是葉子的威力,還是那讓他迷失自我的目光…
很快,他眼神迷離,臉上泛起興奮的紅暈,覺得自己的舌頭似乎不再受大腦控制,就這么非常羞恥的拖了出來,艾倫看著他,慢慢的湊近…
車廂里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叫好和呼嘯聲。
“嘿,艾倫,放心吧!我們不會告密的!”
“對,該死的,彼得把你管的那么緊,真是過分,我支持你追求自由!”
“艾倫,快快,你又掰彎了一個,看啊,還是蘇共,我希望他是個kgb,這樣你在米國情報史上的地位可比詩歌史要高多了!”
“嘿嘿,嘿嘿,艾倫,把他發展成1,記住,千萬別和你一樣是個見鬼的0,我們這兒最缺的就是1,尤其是富有莫斯科風味的1!”
車上的氣氛異常熱烈,他們都想親口嘗嘗莫斯科香腸。
“FXXK,你們這群淫棍,都給老子收斂點,看在上帝的份兒上!”車廂前方傳來一陣暴喝,司機忍不住了。
“這車是我自己的,要是你們敢把那些骯臟的液體到處噴,我發誓,我會把槍管子塞到你們的py里去的!我發誓!”
這話對普通人有效,但對于一群被酒精和藥品弄得神智失常的“藝術家”“文學家”“詩人”來說,約等于助興。
甚至有人當場脫下褲子,對著司機撅了起來:“親愛的,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卡木昂,卑鄙!”
烏煙瘴氣的大巴,像極了這個時代的米國,高速運轉卻奇形怪狀,里面還有異鄉人打開新世界大門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