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敢這么做。
黎鳶兒愈發捏緊門把手,仿佛只有這個動作才能平復她內心的忐忑。
門把上的棱角,也硌疼她不沾陽春水的手心。
她自幼就被家里保護得很好,然而,任性歸任性,有些利害關系她卻是知道的。
從唐黎住進黎家的那刻起,已經與他們一家綁到了一塊兒。
一旦唐黎身世公開,對黎家不會有任何好處。
從昨晚到今早上,黎鳶兒的V博賬號已收到上萬條私信,全是因為黎文彥來罵她的。
當初她與唐黎撕資源也沒被這樣網暴。
她不清楚網上關于黎文彥的爆料是否屬實,剛進娛樂圈那會兒,她沒少拿外公和父親為自己立人設。
那時黎文彥帶給她多大的榮光,如今就有多少負面影響反噬到她身上。
如果那些爆料是真的,黎鳶兒心知肚明,自己的‘暫別娛樂圈’就要變成‘永別’。
恐怕他們全家都要遭受牽連。
這個時候,要是再被外人發現唐黎與黎家的真實關系,以那群鍵盤俠的戾氣,只會編造出更加離譜的謠言。
昨天她看到那篇博文時,腦子里已經亂作一團。
是母親的話,讓她不再心神不寧。
也是在昨天下午,歐陽倩聯系了療養院那邊。
想到母親心里的打算,還有這些日子所做的安排,黎鳶兒再看向唐黎,不愿再被壓制:“我是不敢,那又怎么樣?”
“你這樣拍爸馬屁不就因為爸是議員?倘若爸一無所有,我不信你還做這個孝女!”
“我這個孝女,至少不會趴在老父親身上吸血。”唐黎神情透出玩味,目光鎖著黎鳶兒,“就算父親做不成參議員,對我而言,太陽照常升起;那你呢?倘若前晚那封舉報信是真的,你說,天頤集團又侵占了多少國有資產?”
黎鳶兒臉上泛起一抹白。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大力拉開。
黎文彥的呵斥,緊隨其后:“整天吵吵鬧鬧,是不是要將這點事折騰得人盡皆知,你們倆才高興?!”
此刻黎文彥的面色,不比他收藏的青銅器好多少。
黎鳶兒瞅見父親,瞬間沒了響聲。
唐黎也沒辯駁。
在與黎鳶兒說到孝女的時候,她未曾壓低聲量,所以,黎文彥在書房里,十有八九聽見了她那番言論。
再看黎文彥,心情顯然不怎么好。
黎文彥陰鷙的眼神投過來,唐黎也解釋:“我一下戲就接到家里電話,阿姨說爸你跟司機動了手,我看通話記錄發現爸你給我打過電話,不太放心,特地請假回來看看。”
話里的關心不似作偽。
兩廂對比,愈顯方才與鳶兒的爭執有口無心。
唐黎忽然又道:“剛才經過主臥,我看到小梁傷得不輕。”
小梁這個名字不知何時起,成了黎文彥的逆鱗,一句‘吃里扒外的狗東西’剛出口,便被唐黎問及:“傭人告訴我,是小梁偷了家里的東西?”
黎文彥聞言,脖子處青筋暴起。
那狗東西不是想偷東西,是想偷他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