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回到黎家,進門就看見吳母拎著畚箕下樓來。
畚箕里,是沾血的瓷碗碎片。
“都在樓上呢。”吳母往樓上瞟一眼:“家庭醫生也剛上去。”
傭人在電話里沒細講,只說司機的頭被黎文彥砸破,唐黎回來得這么快,是因為下午沒通告。
“說是小梁在主臥里偷東西。”
不用唐黎詢問,吳母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說與她聽:“小芳上樓喊議員吃飯,議員得知太太還在房間,應該是想叫上太太一塊兒,誰知道,議員打開臥室門,恰好撞上小梁拉開梳妝臺抽屜在拿首飾。”
唐黎對小梁司機還有些印象。
看模樣,倒不像是個手腳不干凈的。
況且,倘若是傭人偷東西,雇主完全可以報警處置。
黎文彥這樣動手,事后還要賠一筆醫藥費。
現如今,黎文彥也算處于輿論風暴中心,這個節骨眼上動司機,不是什么明智之舉,也不符合他一慣的謹慎性格。
“報警了?”唐黎問。
“好像還沒報。”吳母低聲道:“老梁已經上去,或許看在老梁面上會私了。”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因為這么一鬧騰,其他傭人為避嫌都待在自己房間里。
唐黎上樓,循聲走向主臥。
主臥門敞開著,屋內情形叫人一覽無余。
老梁跪在靠近梳妝臺的地板上,懷里摟著個血人,神情透出擔憂。
家庭醫生拿著針筒,正往傷者左手臂彎處注射藥劑。
一根帶血的高爾夫球桿躺在不遠處。
雖然只是一眼,唐黎也看清小梁額角的傷口,黎文彥怕是下了死手。
至于黎家人,并未在主臥。
唐黎繼而去了書房,轉過彎就瞧見黎鳶兒。
黎鳶兒站在書房門口有些心不在焉,當她扭頭看到唐黎,幾乎下意識地擋住門把:“你來做什么?!”
“我自然是來找爸的。”迎上黎鳶兒忿然的眼眸,唐黎神態如常,甚至莞爾:“怎么,現在我見爸也要經過你同意?”
這樣的反問,無異于挑釁示威。
黎鳶兒攥緊門把手,等唐黎走近欲敲門,低聲相譏:“就算宋柏彥看上你又怎么樣?你外公是唐珅,你就是一顆毒瘤!如果宋柏彥知道你的身世,你以為他還愿意娶你?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全是靠謊言得來的!”
然而,唐黎神情未有變化。
當她看過來,還幫忙出了個主意:“要不這樣,我幫你買個擴音喇叭,從明天開始,你也不用干別的,把喇叭安在你的跑車車頂,然后天天往首都那些大街小巷里鉆。”
“至于喇叭里放什么。”唐黎又道:“就說你爸當年跟你媽離婚改娶唐珅女兒,后來你媽跟你爸有了你,于是你爸出手結果唐珅,你媽和你姐千里奔襲,也成功料理唐茵;但現在,你發現你爸收養的親戚孩子原來是他與唐茵的女兒,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然而,你不愿意真相蒙塵,選擇了大義滅親。”
黎鳶兒聽完,臉上泛起一抹白。
唐黎望著她勾起唇角:“問題是,你敢這么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