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俯身將允兒抱起來,跟榮妃心疼道:“娘娘,還是讓殿下歇歇吧,反正奴婢能抱得動,別把殿下累著了。”
才這么點大的娃娃呢,兩只小短腿兒怎么能撐住圓滾滾的身子?
團子卻不配合,挺著小身子還要繼續練習,春末無法,只好又將他放下,允兒立刻撒著歡撲進了娘親懷里,又把春末嚇一跳:“殿下小心,娘親肚肚里有小寶寶呢!”
這次不由分說,硬是拖走了。
榮妃無奈:“年紀輕輕,怎么跟張姑姑一樣?本宮又不是紙糊的,哪能一碰就壞了?”
說著對允兒張開手道:“來,娘親抱。”
團子又嗚嗚喳喳的回到了毯子上。
“春末說的對,娘娘現在有孕,是該時刻注意。”蘇小酒說著進了門,先在門口將身上的殘雪掃落,又走到炭盆前將身上烤熱乎了,才走到榮妃身邊。
榮妃抬頭,看她笑得勉強,問道:“那邊什么情況?”
雖是問句,但想也知道大概是個什么光景。
蘇小酒就把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遍。
見榮妃還在毯子上坐著,又把她扶起來道:“娘娘以后還是盡量坐在高些的地方,不要窩了身子。”
榮妃蹙了眉,隨著她走到床邊坐下,杏圓的美眸里隱隱可見怒氣,道:“那個沐清兒也著實太猖狂了些,不說墨鸝身份如何,便是個普通孩子,也不該如此欺辱!”
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如今新孕,更聽不得這種事,不滿的看向蘇小酒道:“你也是,怎的就沒把墨鸝領過來?宮里都是些拜高踩低的貨,她一個孩子,旁邊又是個不省心的,在這豺狼窩里怎么活得下去?”
一想到這么小的女娃娃,晚上要獨自守著黢黑的大殿,榮妃心里就絞的慌。
蘇小酒被罵,反而驚喜的看著榮妃,未料娘娘竟如此開明,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她是想來管著,可是沒敢:“您現在有孕在身,奴婢怕自作主張惹您生氣,所以才”
誰知榮妃又橫她一眼:“處置秦管事的時候倒是雷厲風行,這會領個孩子來吃口飯倒是不敢了?”
蘇小酒:…那性質不一樣好不。
“還愣著干嘛?現在就去把人叫來!”
“皇后駕到”
蘇小酒剛要往外走,一開門,又退了回來,疑惑道:“娘娘,皇后娘娘來了。”
榮妃蹙眉:“不上不下的時候,她來做什么?”
蘇小酒搖頭,想了想,便也跟著回去,準備等皇后走了再去永安宮。
不管榮妃樂意不樂意,皇后都進門了。
還是那副慈善和藹的樣子,只是唇色有些蒼白,也是,之前說是身子不好來著,墨冉才能以給皇后侍疾的名頭留在宮里。
榮妃自然熱情不起來,也懶得裝,坐在床上動也未動:“恕臣妾身子不爽利,不便起身,娘娘寬厚,該不會怪罪臣妾吧?”
皇后面子事一向做的足,緩緩走到榮妃對面對坐下,撫手笑道:“咱們姐妹,還講究些虛禮做什么?本宮今日過來,是有件事要同妹妹商議。”
說著用眼神示意左右,她帶來的人見狀皆躬身退下,蘇小酒卻權當不懂,依然木頭一樣杵在邊上——我們娘娘沒開口,誰也別想讓我走。
皇后睫毛顫動,掩去眸中不悅之色,卻不便發作,只好尬笑道:“永安宮的事,妹妹想來已經聽說了吧?四丫頭命苦,六歲便沒了親娘,本宮身為嫡母,少不得要為她的去處操心。”
榮妃笑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必能為她找個好去處。”
言下之意,你要干啥就干啥,跟我商量不著。
皇后只當沒聽懂,繼續道:“本宮想著,如今宮中的姐妹,莊嬪已有兩女,無力再撫養鸝兒,阮妃那里,堯兒頑皮,再照顧鸝兒只怕也力不從心,蕭貴妃跟本宮都已經有兩個孩子,剩下的也就只有妹妹你~~”
她說著看了一眼榮妃的肚子,暗示她已經不可能再孕,這一眼,卻忍不住頓了一下。
榮妃穿了身寬松的袍子,可還是依稀能看出腰身粗壯了不少。
神思一緊,隨即又暗自搖頭,當年她懷墨允費了多大的力,而且太醫也早就說過她幾乎已經沒有再孕的可能,斷不會是有了。
榮妃心中冷笑怪不得一早就巴巴趕來,原來是故作慈善。
即便皇后不說,她本也已經打算收養墨鸝,一來是可憐她年小喪親,再因自己本身就想要個女兒,雖說如今再孕,但萬一生出來又是兩個小子而且即便自己懷的是女兒,孩子多了總是熱鬧些,榮華宮又不缺那口飯吃。
只是她主動領養是一回事,被皇后硬塞過來確是另一回事。
這宋鳴徽若真是菩薩心腸,大可將人直接領到棲梧宮去,有兩個孩子又如何?總歸不需她親自穿衣喂飯,說來說去還不是嫌麻煩?
看著她假仁假義的做作樣,榮妃一陣厭惡,口氣也不耐煩起來:“皇后娘娘也太抬舉臣妾了,不說臣妾如今身子不好,又沒養過閨女,經驗不足,若將來把孩子養歪了,豈不是罪過?倒是娘娘您,將大公主教養的端莊嫻雅,乃大淵貴女之典范,四公主當然還是跟著您最合適。”
這話諷刺意味太明顯,皇后娘娘額上青筋一蹦,剛要開口,榮妃又道:“若您身子不濟,大公主如今已經及笄,身為長姊,幫您教養妹妹也是應當,還能加深她們姐妹感情,何樂而不為?”
皇后差點咬了舌頭,她這刁嘴一張,竟打的一手好算盤!
那白氏之女出身低微,怎堪與嫡長女一樣的待遇?!
若不是擔心皇上會把墨鸝送到太后身邊,她才不愿踏進榮華宮半步!
這些年來,鳶兒已經處處被墨鸞搶了風頭,若再讓墨鸝在太后面前得了臉,雖非嫡女,堪比嫡女,那她鳶兒這個嫡長女豈不是更憋屈?她堅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她到底什么心思榮妃根本不關心,單純就是不想讓她如愿,說了這幾句,便懶懶打個呵欠:“自從回宮,臣妾這身子就一直沒歇過來,說了這么幾句話又撐不住了,皇后隨便坐坐,臣妾先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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