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大家都有利益可賺的情況下,才能夠形容一個穩固的利益共同體。
而且,有了這些地頭蛇的幫忙,漢唐商行的各項商業活動也才能夠得以快速展開。
不過之前,那位曲州的寧刺史可是說過,這位白刺史在戎州的實力很強。
周圍的幾個羈縻州都以他馬首是瞻,只要能說動他,那就好辦。
程處弼一邊馳馬而行,一邊考慮著應該用什么樣的話術,來說服這位白刺史。
聽那寧多的意思,這位白刺史比較桀驁不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姑且當真吧。
程處弼埋頭一邊沉思一邊趕路,后邊的一干工匠和獠人們則邁開大步,走得健步如飛。
程杰跟程發、程達等一干程家人在吹牛打屁,除了二十名程家親兵之外。
隨行的尚有三十騎唐軍精銳,也顯得十分地放松。
也是,這樣的一只精銳隊伍,再加上程長史那可怖的惡名,誰樂意來逗風惹火?
等到行出了山間小道來到了官道上之后,天也終于難得的放晴。
程處弼頓時精神一振,摘下了頭上的斗笠,舒服地瞇起了兩眼。
連續下了數日的靡靡小雨,感覺人都快要發霉了都,總算是等來了天晴。
而此刻,馴州城,也隱隱終終地在官道的盡頭,露出了輪廓。
一干人等加快腳步,又足足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這才趕到了那馴州城外。
只不過,程處弼等人距離那馴州城尚有里許之地,城頭上早就已經看到了這一只規模不小的隊伍。
偏偏這只隊伍居然是從南面而來,而非是戎州的方向。
而且人人都披掛著蓑衣,戴著斗笠,除了看起來座騎較為高大之外,就沒有什么明辨身份的事物。
誰知道是不是那些跟馴州獠有仇的南邊諸獠,一思及此,負責城防的馴州小獠首趕緊大聲地吆喝。
讓城防上的獠兵們打起了精神來,而他則下了城頭之后,點上了兩百悍勇的馴州獠兵,來到了城門口。
催促著那些在城外擺攤設點的馴州獠人趕緊入城。
“他們在做什么?”程處弼看到已然不遠的低矮城池突然出現了緊張的氣氛。
甚至還從那城內跑出了一幫子手拿著長矛,披掛竹片甲的獠兵,不禁有些懵逼。
緊隨其后的唐軍校尉一拍腦袋,趕緊吆喝了兩聲。
兩位旗手伸手進包裹里邊,取出了那面的旗幟系在了手中的旗桿上,然后揚旗而立。
這種濕布旗,根本就揚不起來,所以旗桿是有一個橫伸的支,類似于戈狀。
立起來之后,一邊是唐字大旗,一邊是程字旗。
那位小獠首白六看到了揚起來的旗號,倒是認得那描繪著漂亮圖案的唐字旗。
那代表這是朝廷的官員,至于程字旗,這附近根本就沒有姓程的官員,難不成是瀘州的程處弼躥到馴州來了?
那位校尉當先馳出,前去跟那位馴州的小獠首交涉。
“瀘州大都督府程長史特來拜會馴州的白刺史,你們白刺史可在。”
“程,瀘州的程長史?”小獠首白六下意識地伸長脖子看過去。
一頭高大神駿的座騎背上,是一位體格高大健碩的年輕人。
對方已然摘掉了斗笠,哪怕身上只是一件蓑衣,猶顯得英武不凡,目光如電。
馴州獠的一干獠兵聽到了瀘州程長史這五個字,也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想到那些關于這位程長史那些令人心底發寒的傳聞,獠兵們的臉色都有發白的趨勢。
“你是何人?”程處弼已然策馬馳前,打量著這位呆頭呆腦的小獠首,沖他露齒一笑。
看到程處弼陡然露出來的雪亮得仿佛閃耀著寒光的牙齒,小獠首白六身后邊的一干獠兵整齊劃一地打了個冷戰,好害怕,聽說這位程長史生氣的時候會吃人腦子。
程處弼眼角的余光掃到了那幫子獠兵的表現,很是無奈,只能裝著看不到。
能夠被挑為獠首的白六雖然也很緊張,但他還是硬起了頭皮,朝著程處弼恭敬地一禮道。
“小人,是馴州捕頭,奉我家刺史之命,在這里守備。”
“你家刺史可在?”
“在在,我家刺史四十出頭才得了個男丁,今日正在大擺周歲宴。”
“哦?居然在開宴…好好好,那程某今日算是撞上好時候了。”
“去吧,告訴你家白刺史,程某今日特來拜會他。”
然后,程處弼就看到了小獠首白六答應了一聲之后撒腿就跑,結果,屁股后邊的那些獠兵也毫不猶豫地跟著小獠首朝著城內狂奔而去…
留下程三郎還有那名校尉呆呆地站在原地。
馴州刺史府內,白刺史正坐在正堂之上,笑瞇瞇地頻頻舉杯,朝著一干前來道賀的諸羈縻州刺史邀飲。
今日,是他的長子滿周歲的好日子,已然年過四旬的他,娶了四房妾,結果都生的是閨女。
這可真是把白刺史給愁得不行,馴州算得上是戎州中南部地區,實力最為強大的羈縻州。
麾下足足有兩千獠兵,而且,周邊的不論是鉗州、浪川州、騁州、靖州都隱隱以白刺史為尊。
可以算得上是戎州中南部一霸,眼看著都已經四十了,諾大的家業卻沒個兒子。
這讓白刺史很是著急,好在,老天開眼,終于生了個男丁,為此,白刺史呼朋喚友而來。
不但以上四州刺史都來了,就連東邊的總州、連州、高州,南邊的協州、曲州也趕來道賀。
“巴顏,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老子寧多當年提刀殺人的時候,你個卵人還在吃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