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白家隊伍一同來了大都城的白岐禾帶著夫人方氏上前,規規矩矩朝著白卿言行了叩拜大禮。
白岐禾未能管束好族人,讓那些心存妄念的族人一窩蜂似的來了大都城,他心中頗為愧疚。
他聽說那些族人來了大都城,便打著皇族宗親的旗號收受賄賂,收他人贈予的房產、地產…所以他此次來,是為了向白卿言請罪,更是為了完善族法,以族法族規懲治這些族人。
族法是管不了族人來大都城,可真要將一個人除族…辦法多的是!
如今白卿言要登基,能成為白卿言的族人毋庸置疑便會是皇親國戚,可白卿言身為女子登基為帝,本就惹人非議,若是族人再不檢點,就更給了旁人非議白卿言的口實,這不是白岐禾愿意看到的。
“族長一路辛苦,先給祖母上香吧!”白卿言道。
“白岐禾不敢當陛下辛苦二字,白岐禾未曾管束好族人,讓這些提前來了大都城的族人肆意妄為打著陛下的旗號收受他人饋贈,白岐禾此次來…是為吊唁大長公主,亦是為了以族法族規懲治族人,該除族的必不會手下留情!”白岐禾說完,朝著白卿言重重叩首。
白岐禾這話,就是說給那些提前來大都城占便宜的族人聽的。
白卿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此時便交由族長查清處置。”
“是!”白岐禾應聲。
白氏族人遠遠聽到除族二字,頓時惶惶不安。
白家幾位夫人相攜跨進白府大門,給大長公主上香叩首之后,白卿玦上前跪地磕頭:“祖母,阿玦平安回來了!”
“大長公主,七公子平安還都了!您若泉下有知可別再自苦,總是埋怨自己沒有護住公子們了…”蔣嬤嬤跪在一旁哭著高聲道,“七公子…他回來了!能回來一個…就能回來兩個三個!您若真的覺得愧對白家,就請您在天上護佑著白家子孫,都能回來吧!”
蔣嬤嬤此時在這里哭喊,這話并非說給白府自家人聽的,而是說給那些前來吊唁…碎嘴擅長傳流言的清貴和奴仆說的,她要讓這些人明白…大長公主到死都自認愧對白家。
白卿玦雙眸含淚,再次對著大長公主叩首:“祖母,孫兒回來晚了!”
白卿言望著竭力想要替她洗脫逼死祖母…甚至是洗脫她殺了祖母罪名的蔣嬤嬤,看著淚流滿面的白卿玦,心中酸澀,也不知阿瑜能否在祖母下葬之前趕回來。
“夫人…”蔣嬤嬤上前同董氏行禮,道,“大長公主離開大都城前,曾經叮囑老奴,若是她不能活著回來,葬禮從簡…”
“嬤嬤。”董氏將蔣嬤嬤扶了起來,“阿寶已經同我講了,我明白…我會盡快和弟妹們商議處一個章程來。”
“多謝夫人!”蔣嬤嬤又朝董氏行禮,淚流滿面。
原本在城門外迎候白卿言的蕭容衍,突然接到消息西懷王也來了大都城,帶著死士潛入驛館,要與大燕九王爺慕容衍同歸于盡被重傷活捉,隨后不肯醫治稱要見蕭容衍才肯讓大夫診治。
蕭容衍聞訊匆匆趕回驛館,此時的西懷王渾身是血,靠坐在屋內的朱漆紅柱之上,緊捂著腹部簌簌往外冒血的傷口,臉色慘白,整個人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疼得全身是汗。
大夫就在一旁守著,西懷王疼得不行,心里也怕得不行,心里埋怨蕭容衍為何來的如此之慢,又不免擔憂猜測成真…怕大燕九王爺慕容衍就是蕭容衍。
西懷王忍著痛,伸長脖子眼巴巴朝外面看著。
有當初在大魏都城見到過大燕九王爺的大魏舊世族說,那大燕九王爺便是蕭容衍,可西懷王不信!
大燕九王爺叫慕容衍,若是更名來到魏國…叫蕭容衍,這是得多蠢才能改一個如此相似的名字?
但…若是蕭容衍真的是大燕的九王爺,那該顯得他有多蠢!
他竟然將滅了魏國的大燕九王爺當做朋友兄弟,他曾經收了蕭容衍那么多寶物和銀錢,為蕭容衍辦了那么多事,曾經大魏打算攻燕就是蕭容衍愁容不展,又對他說了那么許多,他才去勸皇兄勿莽撞出兵的。
蕭容衍要真的是大燕九王爺,那他…豈不是成了大燕滅魏的最大幫手,那他有何顏面去見皇兄啊!
再說感情上…
雖然以前西懷王和蕭容衍的情分…他承認是有貪圖蕭容衍手中寶貝的因由在,可后來…尤其是蕭容衍護著他去大梁的時候,他是真的覺得他們是兄弟。
西懷王生在帝王家,除了皇兄之外,沒有人能對他那么好,他那一刻是真正將蕭容衍放在了心里,將蕭容衍當做真朋友了!
要是最后鬧了半天,這朋友他以為是真的,實際上是假的…
那他就是最大的笑話,最可笑的跳梁小丑了。
蕭容衍一進院子,下屬就迎了上去,抱拳同蕭容衍道:“主子,西懷王帶著死士混進了驛館,傷了‘九王爺’的胳膊,西懷王一直想揭‘九王爺’的面具,隨后我們的人發現來的人里有西懷王,才以查幕后主使為由,救下西懷王。如今西懷王說什么都不讓大夫醫治,非說見到了主子才愿意說幕后主使…”
西懷王不過是用這樣的小伎倆來拖延時間罷了!
畢竟現在的大燕九王爺可是大燕的攝政王,對大燕重要的很,他自以為大燕很在乎誰是幕后主使,所以他以為大燕在他說出幕后主使之前不會讓他去死,這才以死要挾非要見蕭容衍不可。
“傷到哪兒了?”蕭容衍問。
“主子放心,我們下手還是有分寸的,皮外傷…就是血流了多了點兒。”
蕭容衍頷首,從小院子內荷花漂浮的小石橋走過,朝著雕花隔扇大開的屋內走去。
看到蕭容衍的身影,西懷王捂著傷口,打起精神坐直,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拳頭收緊,想擺出一副看到朋友高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