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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7 流亡海外?想得倒美

  迅速控制住了任囂城城區的魏軍兵馬,由降軍將官引路,直朝著興王府深處涌去。按越國禁軍編制,把守內城的六軍十二衛驚聞敵軍占領外圍區域,便連忙集結部曲,緊閉城關,在極為倉促的情況下慌張失措地組織反擊。

  然而魏朝大軍既然已經突破外城,再攻入內城,只怕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再加上臨陣倒戈的降將高聲喊話,規勸內城守軍莫要再徒勞抵抗,理當盡早降從才是...越國六軍十二衛軍心更為動搖,已有不少士兵有了投降的打算......

  至于內城皇宮當中...這兩三天下來,如坐針氈,難以入眠的劉又遭受沉重的打擊,他面色一片慘白,兩支眼珠凸出,便猶如孤魂野鬼一般。

  劉無法置信,按他想來,就算如今只得龜縮死守興王府,可好歹集中兵力,勒令城中軍民拼死抵御,起碼還能撐個一年半載...但這才過了幾日光景,魏朝大軍進行的第三輪攻勢,便已搶奪城關,殺入興王府...現在派往靜海軍的使者甚至都還沒有抵達目的地,都城眼見就要被敵方徹底占據!

  漸漸的劉的神情有變得猙獰起來,猶如一只擇人欲噬的野獸,他兩眼中又迸射出怨毒的戾色:

  “除了據守內城的六軍十二衛,興王府中所有百姓,無論男女老幼,都拘去為朕死守!還有死守任囂城的那些廢物殺才,竟敢玩忽職守,如此輕易的便讓魏人殺入城關,將他們的家小全部抓來,全都給朕殺了!”

  就在劉面前,幾名內侍宦官匍匐在地上,為首的那人哭喪著臉,立刻便回道:

  “陛下,眼下已是火燒眉毛,還哪里顧得上去捉那些敗將敗卒的家眷?宮中禁衛都有不少人已逃散了,魏軍也隨時都有可能殺入內城,這又該如何是好啊!”

  劉渾身一震,不由踉蹌的連退了幾步,口中卻只是喃喃念道:

  “如何是好...又該如何是好...不...朕乃堂堂天子,豈能做任人宰割的亡國之君!”

  意識到大勢已去,可劉不甘心通過自焚等方式了斷自己的性命,更是抵死不愿向魏朝討饒,而任憑李天衢發落處置。就算只據嶺南一隅,可是他仍執著的認為自己才是九五之尊...畢竟劉自視極高,原來在改制稱帝之時,便曾對越國眾臣放話稱“寡人今生難成堯、舜、禹、湯,但也不失為風流天子”;而他對于中原王朝的態度,也向來是“見北人必自言世居咸秦,恥為南蠻王,呼中朝天子為洛州刺史”...所以性情極端自高自大的劉自知,無論如何,也絕對不能落到魏帝李天衢手中!

  可是想必再過不了多久,魏朝大軍便將殺入內城...如今打又打不過,劉不甘自裁,又決計不愿向魏帝低頭,卻又還能如何?

  就算嶺南興王府保不住了...可是瓊崖島上(海南島古稱)尚還有瓊、崖、振、儋、萬安五州,就算只與隔海相望的雷州不過數十里的距離,可是好歹還能走海路逃脫出去,即便魏朝揮軍再度殺來,我便逃往吳哥、占婆、迦羅舍佛、室利佛逝...等海外諸邦,盡可能的多收拾些珍珠財寶上路,再多招聚些士兵,只要有財有兵,朕于海外仍然可以自據一方,重建霸業!

  忽然劉腦中靈光一現,可立刻想到唯今之計,恐怕也只有流亡入海了...畢竟三路魏軍會師于興王府城下,直搗越國國都,然而嶺南東道尚還有不少州府沒有被攻破,魏朝要攻占嶺南全境,也尚還需要一段時日。

  而瓊崖島雖然與雷州半島相距不遠,但也算得上孤懸海外。雖說不同于與后世旅游勝地的情況截然不同,在這般時節,那處海島還屬于閉塞落后,通常做為官員流放的蠻荒瘴炎之地...但是如今逃亡要緊,哪里還有挑肥揀瘦的余地?

  劉也很清楚自己丟了嶺南,就連國都興王府都守不住,那么就算走海路逃到瓊崖島,可是據瓊、崖、振、儋、萬安五州之地,也著實難以抵御魏朝大軍的攻勢...但是好歹自己爭取到了喘息的機會,畢竟越國海貿發達,劉對于南洋諸邦的形勢也較為熟悉,再繼續逃亡下去,魏朝就算在中原如日中天,又已一路打到了嶺南,可是勢力也尚還難以觸及化外各國。

  當年我父親與兄長,既然能在嶺南地界打下一片江山社稷,我劉也照樣可以在海外卷土重來,延續我大越國祚,一有機會,勢必還要再來奪回我嶺南故地!

  劉心中發狠的念著,情知眼下片刻耽擱不得,遂當即厲聲咆哮道:

  “除了據守內城城關的宿衛軍,六軍十二衛其余兵馬,與內侍宦官盡可能收拾內庫金珠財寶,隨朕盡快趕赴南隅港汊,乘船出海,逃亡瓊崖島。

  殿后軍士...在內城玉堂珠殿,以及郭城、東城、西城等各處城區多放上幾把火,朕既然守不住興王府,索性焚城罷了,與留著城中臣民歸從于魏朝,最好所有的人都與城郭同歸于盡!魏朝大軍就算占據興王府,也不過將得到一片殘垣廢墟罷了...朕將失去的,他們也休想得到!”

  ...現在已是爭分奪秒的要緊時候,劉也顧不得再整理衣裳,只能喝令著幾員親信宦官隨他盡快上路。而劉的長子劉耀樞、次子劉龜圖早年夭折,至于正史中南漢第二任國主,劉的三子劉弘度(登基后改名劉玢)則壓根還沒有出生...所以他倒也不必去急召膝下子嗣一并逃亡。

  至于劉的正妻,還有楚國開國君王馬殷之女這層身份的馬皇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如今就連楚國都已經亡了,她還有什么利用價值?還有后宮其他嬪妃...眼下的劉,滿腦子想的就是如何逃亡出去,于海外東山再起,繼續享有把持一方生殺大權的無上權力;惦記的也只是又能攜帶多少財富,還能帶領多少兵馬流亡海外,還豈能為了些婦人,而延誤了逃亡的時機?

  只要有錢有兵,再打下一片江山,妻妾自然還會有的。劉心說朕年富力強,以后自據一方,開枝散葉,還愁沒有子嗣來延續劉家的帝業?

  然而從玉堂珠殿中出逃之后,這一路下來,尚還跟隨在劉身邊的宦官尖著嗓子沿途喝令叫喚,也不過又招聚了幾百名軍士慌慌張張的一并往南隅港汊的方向奔去。也有幾隊軍士奉令到皇城內殿縱火,可是那些將官兵卒奔至劉搜刮南海珍寶,而建成玉堂珠殿當中之時,卻都已看花了眼。

  極盡奢華的宮殿當中,諸般金銀珠寶、奇異珍玩裝飾于其中,而讓人看得眼花繚亂...這些將官兵卒也立刻回過神來,想到:

  對啊,如今劉都已棄城逃命去了,我等又何必再干縱火焚城這等有損陰德的事,也不必再追隨著他去流亡。皇城內這些珠寶,盡快拿槍桿戳,用刀背撬,總之能拿下多少便算多少...焚燒郭城、東城、西城那等差事也不必干了,待拿夠了金銀財寶,再去招呼死守內城城關的同僚不必再拼命了,索性就直接降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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