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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8 南海蛟蜃,你的末日到了

  本來便已經傾向于棄械投降的內城宿衛軍,當得知國主劉已經裹攜珍珠財寶逃亡南面的港口,意圖流亡海外的消息之后,自然也不愿再徒勞抵抗下去,連聲高呼愿降,便打開宮門,放魏軍進入內城。

  時間緊迫,劉乘上匹快馬,與若干宦官帶著一小撮士兵,匆匆裝束了幾車財物,便往口岸港汊的方向趕去。這一路下來又生怕魏軍已殺入內城,不斷的快馬加鞭,又致使不少內侍、兵卒掉隊,直到劉狼狽的抵達位于興王府南隅入海的港口時,也僅剩下數百人尚還跟隨在他身邊......

  由于魏朝大軍殺至興王府,劉先前便已下達禁海令,一來是提防戒備魏軍舟師走海路登岸,二來是要禁錮住各國商賈,乃至興王府內走海貿的豪商因戰亂而攜家產離開興王府。

  所以停靠在口岸的船艦密密麻麻,雖然帆檣如林、舷幫相接,可是眺望遠方海天一線,也別無船只在海面上航行,若是乘船逃離,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駛離海港。

  然而劉登上了規模也猶如海上小型行宮的龍艘御船,再朝著周圍望去,就見也有隨行的軍士登上另外兩艘綱船,本來從皇城內庫中打包裹攜的金銀珠寶,再逃往港口的途中似乎又遺落了不少,眼下能攜帶上路的還不夠個零頭之數...劉的心在滴血,往日自己處心積慮,盤剝搜刮的資產絕大多數不是要親手毀掉,便就將會歸魏朝所有...對于這種極度貪婪愛財、極端好大喜功的暴君而言,江山社稷沒了,所剩下的財產也不過九牛一毛,也當真比自己被活生生剮上十幾刀還要難受。

  僅憑如今掌握的財富,再加上幾百號人,雖然可能在化外之地最多也不過只能做個土豪富家翁...但是眼下劉心中盤算著,只能將瓊崖五州當做中轉站,趕在魏軍追擊殺至之前,盡可能召集五州兵馬,席卷所有錢糧繼續流亡,那么起碼在海外海外邦國也能組建起一支規模不容小覷的武裝力量。

  自唐末亂世以來,中原群雄割據一方,劉心想我劉家尚且在其中能有一席之地...化外諸國形勢,也遠不如漢唐中土那般群雄龍爭虎斗的規模,那么另起爐灶,朕也依然會是稱霸一方的帝君!

  雖說以劉本人的意向恥為南蠻王,一味的宣稱叫囂自己是漢室華夏正統的皇帝,如今卻淪落到要去搶他素來瞧不起的化外蠻夷地盤,這讓劉難免感到心中萬般憋屈...然而別無他法,如今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當劉回頭以無比怨毒的目光,又環視了一圈他曾只手遮天的興王府城郭市坊,很快又轉過頭來,便大聲叱喝船夫趕緊開船。如果時間允許,劉固然還想搬盡南海珠寶上路,或是確認不得已遺留下來的財富盡皆付之一炬...還要將萬商云集、寶貨充盈,起碼表面上也營造出繁榮富庶景象的興王府燒成一片殘垣廢墟,城中百姓最好也盡數消亡,不能給魏朝留下任何利益之后再離開此地...但是魏朝軍旅此刻或許已經殺入內城,他很清楚必須立刻乘船逃離,逃得越快越好。

  一艘御船、兩艘綱船遂揚帆起航,駛離港口,然而也不過駛出近十里的功夫......

  “可恨...著實可恨!朕的江山...朕的社稷...朕的財寶......但就算只能流亡海外,只要朕還有一息尚存,便仍是主宰一方生殺大權的真龍天子!”

  面色陰滲滲的劉雙目中滿是血絲,他咬牙切齒,滿腹怨念,腦袋中正浮現出極為惡毒的幻想...又不住的回頭望去,卻并沒有眺望見興王府那邊有火勢漫起,劉更覺忿惱之際,突然卻聽見船頭那邊,有軍士帶著哭音的驚嚎聲響起,他渾身登時駭得一個激靈,又趕忙前去一看究竟。

  奔至船頭,劉定睛放眼望去,面色唰的一片慘白,雙腿一團,險些直接癱坐在甲板上。

  因為劉分明望見,遠方插桅林立,揚帆蔽空,正有大量戰船浩浩蕩蕩,前不見頭、后不見尾朝著這邊駛來,那般陣仗猶如在海面上移動的連營堡壘,看來也足以封鎖興王府的入海口,就如同張開一張巨網,那將往西南面奔逃的這三艘船舶裹在當中!

  ...李天衢當然很清楚,越國國都興王府,也就是歷來屬于海上絲綢之路主港的廣州地理位置特殊,位于珠江下游,瀕臨南海,也是地理位置極為重要的海外貿易港口;

  而且李天衢還記得,如果按正史的軌跡走下去,再過個四五十年,本來應當是劉的孫子,南漢末主劉鋹便是于興王府即將城破之時,打算裝載十幾艘船的珍珠財寶,與嬪妃一并逃亡入海。結果還沒出發,他所寵信的宦官卻指使衛兵先行乘船出逃,將他這個本來的主子拋在岸上...劉鋹遂只得投降,乖乖的趕赴汴梁任由宋朝安排處置。

  推敲劉的為人秉性,素來狂妄慣了,多半會不甘于跪伏在中原天子面前請罪認慫,他如若又不愿自絕性命,那么幾乎可以斷定其會打算入海繼續流亡下去,在化外之地再打下一片地盤,還要稱孤道寡著繼續以皇帝自居。

  所以起先發兵討伐越國,李天衢并沒有立刻下旨水陸并進,只是分西、中、東三路軍旅向南推進,直至會師于興王府城下。可是東路魏軍拿下位于越國東部的潮州,控制住后世廣東省汕頭市那等同樣屬于海上絲綢之路重要門戶的港口州府之后,魏朝舟師經東海、入南海,也有了可以停駐轉運,以便于繼續航行進行殺往興王府的口岸。

  集結會師的魏朝大軍從北面打,集中兵力猛攻興王府北部外圍的任囂城,可是已經停泊于潮州港口的魏朝舟師,起初卻并沒有協同走水路攻擊位于興王府南隅的口岸...為的就是要讓劉有一種他還有后路可退的錯覺,眼見國都守不住了,就只能乘船往海上逃。

  畢竟越國國主劉性情極端偏激,不甘向中原天子跪地求饒...如若他自知身陷于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絕境當中,便只會挾裹興王府臣民負隅頑抗到最后一刻,也有極大的概率會意圖縱火焚燒盡城中的一切財富...甚至所有性命。

  可是劉如果以為自己還有退路,以后也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形勢又在萬般急迫的情況下,他也來不及縱火焚城,焚燒盡以往搜刮的財寶,亦或再脅迫大批民眾慘受戰禍殃及...然而劉一旦棄城入海,興王府守軍即刻便會土崩瓦解,魏朝軍旅也將更為輕易地全盤占領城郭。

  所以他這條禍害南海的蛟蜃,先是猶如被一個法器罩住,慌忙東闖西撞,磕得頭破血流,以為身陷絕境之時,卻忽然發現法器上有個缺口可以供它鉆出去...也就來不及再吞噬禍害同樣被困在當中的其它生靈,這條蛟蜃必然要盡快穿過缺口逃生,殊不知剛探出頭來,一把除妖斬魔的神兵利器就剛好懸在它的脖頸上,旋即便會凌空劈落下來......

  李天衢雖然遠在汴京皇宮當中,可是嶺南興王府這邊形勢的演變,基本卻也都在他的意料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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