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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8 僭越逾制,如今就是要徹底搞垮你

  招撫請求內附的白承福所部吐谷渾人,李天衢近期精力主要仍用在整頓并入魏朝版圖的吳國州府吏治政令等事宜。本來由徐溫好生經營的升州上元,如今也按著那片土地原本的稱謂變動,將其升為金陵府,以后也會做為中原王朝位于長江下游之濱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發揮名城要埠通江達海的重要作用。

  于幽燕之地,尊奉李天衢詔令,

  也調集了大批的民夫,就在北面契丹人的眼皮底下開始筑城...興建的城郭擇選的地點處于古時燕國燕都,也是正史中后來遼國的南京幽都府、金國的中都燕京、元朝的元大都地界,布局呈東西對稱,內城城墻則是呈規則的方形。

  李天衢也不愿過于勞民傷財,所以一開始也沒打算一舉筑起座占地規模打達到千里、甚至萬里的巨型城郭,起先修筑內城,也可以作為皇帝北巡的行宮,

  以及日后對契丹用兵的橋頭堡。還須要由后人積年累月的逐步擴建,

  眼下也是急不得的......

  畢竟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北京也不是。

  然而李天衢處理政務的這段時日,自湘楚之地陸續又有消息傳至汴京,也讓他立刻意識到魏朝開疆拓土,很快便又要兼并大片的地域。

  “陛下,馬希范自從入主長沙府之后,以武安、武貞等諸鎮節度自居,仍向我朝奉表稱臣。也是愈發的縱情聲色,奢欲無度,他賣官賣爵,聽任奸佞下旨庶人捐錢便可拜官,且按獻財多少定下高階高低,為富不仁的富商大賈,盡皆加官進爵,州府官員轉調回長沙府,也必須還要額外供奉重金;

  馬希范又向楚地百姓強征苛捐雜稅,

  致使各處民眾因不堪重賦而離向逃亡,

  楚人遂又派出營田使鄧懿文四處查核逃稅田畝,

  緝捕流民,若是仍交不上稅賦,強壯者則充軍,貧窮體弱者受重刑,遭受族滅全家的平民也是大有人在;

  溪州彭家,雖是馬希范的親家,可是他繼位后也仍向溪州土家諸部征收重賦。稅賦嚴苛繁多,甚至還更甚于馬希聲在位時期...領上、中、下溪州及保靖、永順等州的土家眾部酋王之子彭彥晞,聽聞近期以來與湘黔十州部族來往頻繁,看來也有舉事反楚的打算了......”

  汴京內朝偏殿當中,如今官居殿中監的近臣解青整理這些時日以來,由湘楚之地那邊探明核實的訊息,而正向李天衢一五一十的報道。他忽的頓了一頓,旋即又別有深意的說道:

  “而且馬希范下旨大興土木,加筑興建天策府,門窗欄檻皆以金玉作裝飾,墻壁也都朱紅色的涂刷,

  還置黃金長槍大槊。馬希范甚至改制的襆頭腳長丈于,

  以寓意龍角,

  近期又要再建九龍殿,

  而按其樓宇、宮室、園囿、冕服朝冠的規格...的確也可以按僭越逾制治他的罪了。”

  李天衢倚著御椅安坐,聽解青報說罷了先是點了點頭,旋即長吁了一口氣:

  “楚國開國君王馬殷,雖為秦宗權、孫儒賊軍余孽,但是自從轉戰至湘楚之地,受唐廷任命判湖南軍府事,直至后來又進封楚王,也不失為勤政撫民的明君...可偏偏他的子嗣都不堪為一國之主,馬希范仰仗我朝迫使他兄長退位,篡權統掌楚地,便如此敗壞他父親打下來的江山社稷,可他也想不到報應會來得如此之快吧......”

  以僭越皇帝規格的名義向馬希范興師問罪,雖然也說不上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是這般亂世割據政權向中原王朝奉表稱臣,對外宣稱接受上國冊封,可實則關起門來按帝王的規格,便如馬殷建立楚國時按史載所述“楚王殷始建國,立宮殿,置百官,皆如天子,或微更其名”...無論對于宗主與藩屬而言,在很多時候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李天衢自知各處割據勢力的君主,往往也不會像桀燕劉守光、嶺南劉那般好大喜功,非要對外宣稱自己是什么大燕、大越國皇帝...對外低調、對內高調,總之按期朝貢,接受中原王朝的印信,身兼朝廷都元帥、尚書令等掛名的官職,無論是以一國國王,還是諸鎮節度自居...咱明面上都已甘愿俯首帖耳的做小弟了,便如正史中的南楚家傳六代,一直對外宣稱為楚王,亦或接受中原王朝任命的藩鎮節度留后,對內只是過一過做皇帝的干癮,也不至于太過苛責吧?

  可是李天衢按不好聽的講就是要吹毛求疵,馬希范方才顯露出逾制的苗頭,就要大舉興師問罪,也頗有些后世“左腳先進公司被開除”的梗那般意味...因為他很清楚,馬希范對內再是盤剝百姓,昏庸無道,也決計不敢公然與魏朝為敵,所以要全盤吞并楚國,就算是雞蛋里面挑骨頭,只要有個興師問罪的名義,就理當出手了。

  如果是在當年鄴、趙、吳、楚、北平、吳越...等諸國并立,而且梁國、后唐等世敵尚未覆亡的時期,李天衢自知倘若當時以僭越逾制的名義,便明目張膽的入侵兼并各方勢力,也勢必要招致所有一方君主的警惕,會選擇投從當時同樣于宣稱為正朔,乃至入主中原的野心向來很強烈的梁國、后唐陣營,而形成聯合抗魏的局面。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方今在中土稱孤道寡的,在南面就只剩下吳越、閩國,以及已經丟了半壁江山的楚國,還有先前早已稱帝,眼下卻面臨魏朝的威脅而瑟瑟發抖的越國...李天衢心想要加快一統的進程,也不再顧忌吞并它國的理由是否過于牽強。

  說到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便如宋太祖趙匡說的那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什么宗主藩屬的名分,那只是亂世諸國合縱連橫的相處之道罷了。可天下亂世紛爭,終究還是要回歸大一統的治世,但凡游離于朝廷之外的割據政權,早晚必然要滅了你。現在機會既然成熟了,那又何必再等下去?

  李天衢心中念罷,便緩緩起身,又斷然說道:

  “楚地既然已去王號,須由我朝轉賜的藩鎮節度使旌節、符信統掌一方,馬希范也不過是武安、武貞等諸藩之主,可他竟然也敢僭越帝制,目無皇權,懷不臣之心,廢黜其一應官身爵祿!

  而馬家父子兩世、三代國主經營湘楚之地,先有馬希聲公然響應吳國,膽敢與我朝為敵;后又有馬希范罔上虐下、面從腹誹,亦不可再由其司掌楚地。好歹馬殷當年打下南楚社稷,好歹也能治政安濟百姓,也著實做到了上奉天子,下奉士民;

  可是馬希范驕侈僣忲,取快一時,壓榨盤剝湘楚黎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如今湘楚也不必再由馬家統掌下去了,也理當并入我朝疆土,如今也已關乎一方百姓的福祉...而馬希范先前倚仗我朝,興兵舉事,逼迫他兄長馬希聲退位,也已壞了他父親兄終弟及的遺訓,楚地文臣武將,都是為我朝勢威所懾只得奉其為主,也盡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輪到我國興師征討馬希范,楚國舊臣宿將、三軍將士,又有誰肯為他效死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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