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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6 號稱大義滅親,打倒吃雞狂魔

  對于楚國右丞相許德勛而言,還真就是怕什么、來什么。形勢即將變得萬般險惡,也遠遠超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眼下已經無法拒外敵于國門之外,許德勛還要做為軍中主帥面對魏朝大軍近在眼前的威脅,與帳下諸將進行軍議,絞盡腦汁的思量退敵之策...議論紛紛,尚還沒個頭緒,府署廳堂外便有一陣喧嘩聲響起,似是又有十萬火急的軍情傳來。

  許德勛聽得異響,他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也不由忽的站起身來。現在的形勢便已經十分的嚴峻,這個節骨眼可別再有壞消息傳來...可是聽門外的響動聲甚是慌亂,只怕也多半不會是什么好事!

  但傳報軍情的胥吏進了廳堂,便立刻疾聲稟說。在場眾將聞言面色立變,許德勛的臉上也登時似被一層陰霾所籠罩:

  “右丞相,大事不好!馬希范與彭家聯決,又有袁詮、潘約等軍將響應,已發檄文宣稱楚地尊奉天朝,也萬萬不敢與魏朝皇帝為敵。怎奈國主繼任,初為武安、武貞、靜江等幾鎮共主,便一意孤行,冒犯天威。

  馬希范又稱楚人對天朝奉表稱臣,而主公對抗魏朝,此乃不忠;有違先王上奉中原天子,下安楚地士民的遺訓,還于安葬先王期間不守孝道喪禮,大肆吃雞,此乃不孝;還斥責主公于武安軍司掌內外諸般軍陣事務之際,更是仗權橫行,強取豪奪、殺人越貨,此乃不仁;而魏朝伐吳,師出有名。主公卻執意援吳,興不義之師,致使楚地軍民枉受兵災戰禍之苦,此乃不義......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也實在不堪司掌楚地。馬希范遂號稱只得忍痛大義滅親,愿供天朝驅策,統領辰、邵、浣諸州兵馬,與溪州彭瑊、郴州彭玕助魏軍討伐主公!”

  許德勛腦袋嗡的一下,頓感胸中氣血翻涌,差點直接噴出一口老血...要抵御中原王朝的猛烈攻勢,本來便已是壓力山大,結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先主馬殷膝下的那些兔崽子竟然又鬧起了內訌?

  甚至還是馬希范的胳膊肘往外拐,反過來要助魏朝將他二哥馬希聲從楚國國主的位子上推翻下去!?

  號稱“南楚虎臣”的許德勛,忽然感覺到自己無比的心累,甚至也有了一種就此撒手不管的沖動。

  誠然他是楚國軍中威望最高的宿將,可是自打孫儒賊軍流竄至江淮地界時前去投從,后來又追隨馬殷轉戰至湘楚之地,終于能打下一片江山社稷...就算按正史線的軌跡走,許德勛即便對南平、楊吳、南漢幾方勢力的戰績占優,差不多統兵御將的能力,也處于五代時節的上游水準,可是他也從來沒有參與到中原爭霸的戰事當中。

  所以無論是后世的評價,還是當世的風評,許德勛比起符存審、葛從周、楊師厚、周德威...等頂級名將,還是要差上一個檔次。

  能讓許德勛死心塌地去竭力效忠的君王,是先主馬殷...但是人有生老病死,馬殷過世,他也就只能盡力輔佐繼位的先主子嗣。許德勛好歹也有自知之明,與魏朝那些威名遠播的將才交鋒,自己也很有可能頂不住。只是職責所在,即便頂不住也要硬著頭皮來撐而已......

  然而魏軍進犯至澧、朗一帶,打到湘楚之地的北部...決戰湘北,許德勛便沒有克敵制勝的把握;結果馬希范又在湘西地界直接來了個窩里反,倒從魏朝對付自己的二哥;再加上處于湘南的郴州彭玕,也已響應馬希范的檄文,更是后院失火...許德勛實感心力憔悴,叫苦不迭,如今楚國已是危如累卵,我又怎么可能力挽天傾!?

  當初李天衢趁著接見楚國使臣之際,向馬希范暗示“魏朝也不是沒有可能扶植臣屬藩國的君主,而且也更樂于見到楚國由你來擔任國主”的訊息,而在他心中埋下兄弟反目、篡位奪權的種子生根發芽,如今馬希范的野心,也終于到了破土而出的時候。

  溪州境內,位于后世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龍山縣地界,地處湘、鄂、渝三地的交界處,本來便是土家族的發源地之一...此間一處山城四面皆是懸崖絕壁天險,只一條山路通往城寨,也端的是易守難攻。

  魏朝興兵南下,如若貿然攻打,只怕也難免要付出一定的傷亡代價,也不能保證必然能夠攻破。

  然而如今山城寨門大開,到處都能見到頭纏青絲帕,身著琵琶襟上衣的土家族男子,以及衣裙盡刺花邊,穿著以獨特的挑花法繡有艷麗色彩花紋的左襟大褂、八幅羅裙的土家族女子。

  畢竟按史載所述,土家族民喜好以溪布、峒布紡織染色的五色衣,以五彩華美的織錦制作衣裳服飾。所以放眼望去,滿是一副色彩斑斕的景象,也充分的能感受到土家兒女的民族氣息。

  不過溪州地界,既然名義上歸屬于楚國治下,按說魏軍大舉南下,本該據城死守...可眼下城寨內歡聲笑語,其樂融融,而正在接洽由魏朝方面派來的使者。

  要將自己的二哥從楚國國主的位子上推翻下去的馬希范,由他岳丈的親兄弟彭瑊,袁詮、潘約等楚國軍將,以及田洪斌、覃行方、向存枯、羅君富這些土家諸部的酋長陪同,一個個笑臉相迎,以油茶湯、甜灑茶、酸魚臘肉、燉臘豬等土家族茶點美食設宴款待,卻是在盛情招待以戰時擔任面南宣撫官的李嚴,乃至隨行胥吏的魏朝一行人等。

  當初李天衢派遣后唐降臣李嚴入蜀,探明蜀國末帝王衍果然荒淫無道,任由權奸閹黨亂政誤國,而致使川蜀百姓怨聲載道,各處守軍亦是軍紀廢弛,以確認發兵奇襲、速滅蜀國的時機也已然成熟...這李嚴為人機警,口辯之才出眾,當時也有只身趕赴成都,又說服蜀帝王衍放棄一切幻想,只得乖乖的獻國投降的魄力。也可以說自李振之后,他大概也當得上魏朝頂級說客這一稱謂。

  兼并蜀國之后,李天衢也已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加封李嚴為鴻臚寺卿,主抓外交事務。而一事不煩二主,招撫楚國當中的權臣顯貴,也能讓李嚴一展所長,所以這次南下伐楚,遂又任命他為南面宣撫這一戰時暫設的職務,與馬希范這等先前已受過帝君李天衢暗示,也最有可能引發楚國內訌的人物接頭,讓他以及與其一并背反馬希聲的文臣武將充分發揮出“帶路黨”的作用。

  食朝廷俸祿的官員,沒有人會嫌自己的功立得多了,官位又坐得高了...所以李嚴也巴不得有再建功勛的機會,當然樂意奉旨南下。他一介文臣,自然也用不著他帶兵打仗...也深知只需要充分發揮出自己的長處,與馬希范、袁詮、潘約這些在楚國也掌握一定兵權的將領,乃至溪州刺史彭瑊,土家族諸部酋長會晤,很快便相談甚歡。

  李嚴談吐得體,從容和善,然而憑他那一張嘴,能把蜀國滿朝文武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而起到“蜀人聽之皆竦動”的效果...也不必刻意吹噓,李嚴就是要讓在場眾人深刻的意識到,他們背叛馬希聲,倒從魏朝討伐方今在位的楚國國主...這也是做出了最為明智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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