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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章 禍國殃民你最行,國難臨頭你就跑

  相距梁國國都長安,已不過三十余里的一處鎮坊。

  一隊隊騎兵從鎮子中穿馳而過,五千騎兵的數量,也匯聚成一撥視覺沖擊甚為壯觀的騎陣。戰馬嘶鳴聲,在此間鎮坊,眾多戰馬奮力揚蹄,嘶鳴疾奔,打眼一瞧便能看出其中蘊含著強烈的爆發力。

  鎮坊中也有些鄉民百姓,離得老遠觀望那一撥毫無禁忌從他們家園馳騁過去的外來騎陣。也有些孩童瞧著好奇,拍掌嬉鬧著還要湊上前去瞧,卻被他們的父母一把拉扯住,旋即拽到身邊,又虎著臉教育一番。

  亂世殺伐,好歹來自于魏國的這一撥騎軍,并沒有如同其他軍閥侵攻敵境之際,也少不得要沿途大肆燒殺劫掠...他們威逼當地駐守的梁軍繳納后勤糧秣,并不襲擾百姓,便朝著南面疾行而去。

  想必這路騎軍,是要殺往國都長安吧...當地百姓慶幸之余,也顧不得魏國陸續殺來的兵馬,又能否打破長安,覆滅梁國政權。對于尋常民眾而言,他們只想平平安安的過穩當日子。

  而分撥至此間鎮坊駐守的梁軍也不才不過數百人上下,領頭的軍校與若干兵卒也正伏在地上,任由大批騎士就從他們的面前掠過。

  如今梁國國力銳減,長安方面的確是后防空虛,才不過數百兵馬巡視周圍鎮坊,憑空卻殺出五千兵馬,這又如何能抵敵得住?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還能怎樣,也就唯有降了唄......

  而銳甲披掛的康延孝催馬疾馳,他神情冷漠,目光在那些伏在地上的梁將梁兵身上環視一圈,很快便又收了回來。相較于這些小魚小蝦,盡快攻破長安,對于梁國政權中樞予以致命一擊,從而斬獲這場滅國大戰的頭功...這才是他這次領兵奇襲唯一的目的所在。

  由于沒有后勤輜重補給,戰馬身上馱伏的干糧終究有限。而隨著每日口糧的消耗,康延孝統領五千騎兵這一路奇襲而來,實則也并沒有完全做到秋毫無犯,先前途徑的鎮坊村落,先前消耗了多少軍糧,按騎兵所能攜帶干糧的上限數額,他也會威嚇當地駐軍,亦或尋常民眾交納相應的糧食。

  畢竟康延孝是要憑戰功揚名立業,爭個世代爵祿功名的人,他功利心又重,戰場上干的便是刀口舔血的勾當,他當然也絕非是什么悲天憫人的善男信女。

  即便李天衢對于戰爭時期,麾下各路軍隊攻打敵國境內之際是否有屠城殺戮、襲掠平民的暴行管控得極為嚴苛。但是非常時期、事急從權,如果計劃成功,便能一舉覆滅梁國,然而兵臨長安城下,也極有可能要磨耗一段時日...在此期間,如果遇到阻礙抵抗,康延孝也不會介意大開殺戒的......

  不過是交納一定數額的糧秣,還是惹惱了五千來勢洶洶的剽悍軍健...如何抉擇,沿途鎮坊民眾當然也能拎得清楚。是以這一路下來也甚是順利,五千軍馬承負著滿滿當當的干糧,也即將殺至長安城下。

  當康延孝再度轉過頭來,向前方眺望,他嘴角微翹,雙眼中也流露出一抹意興高昂的利芒。如今梁國分兵調度捉襟見肘,果然后方空虛,在西面各處軍州沒有做出反應之前,再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通往長安的腳步。這也就意味著,距離他大功告成又近了一步......

  此刻長安方面,這才得知有一撥魏國奇兵,正迅速疾馳而來,不出許久便將殺至城下的消息。朝中上下一片嘩然,至于梁國帝君朱友貞,這才方殺盡了自己所有的血親兄弟不久,驟然驚聞魏軍竟然已殺至梁國國都之時...他呆呆的癱在龍椅上如遭雷殛,過了良久,才喃喃念道:

  “段愛卿尚統軍死守三原、富平...可魏國大軍,卻仍舊迂回殺至長安城下,這...又當如何是好?對了...姐夫...趙愛卿...愛卿何在?敵軍進犯長安,國難當頭,更是迫在眉睫!如此要緊時節,怎么卻不見趙愛卿前來為朕分憂解難!?”

  朱友貞忽然尖著嗓子大聲疾呼起來,然而大殿當中,雖然尚有袁象先等朝中權臣在列,也已是呆若木雞,滿臉的震恐惶急之色。而其余臣子面面相覷一番,也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何在梁國朝堂大權在握的勛戚趙巖,在這等萬般險急的形勢下為何沒有前來商論軍議。

  朱友貞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喝令御前禁衛速速前往趙巖府邸,勒令他來覲見。然而朝議暫歇,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急火燎,又等了許久的朱友貞,卻并沒有盼來他心目中的股肱重臣趙巖,取而代之的則是他的親姐姐長樂長公主焦急的前來說明原委......

  除了膝下親兒義子,朱溫還有安陽公主、長樂公主、金華公主、普寧公主、真寧公主等幾個女兒。自朱友珪弒父篡位、朱友貞除兄登基之后,她們如今也都是長公主的身份。

  雖然對于自己的親生兄弟趕盡殺絕,但是畢竟長公主、公主駙馬按理不能成為梁國嗣君...朱友貞既然又重用信任趙巖那等外戚,所以他的親生姐妹,自當也不在務必要清洗除絕的行列當中。

  然而做為朱溫的女兒,長樂長公主也只是個以往養尊處優慣了,向來也沒甚么主見的婦人。她夫君趙巖在朝堂中勢焰熏天,賄賂公行、廣招黨羽、賣官鬻爵以聚斂暴利,長樂公主也樂得過錦衣玉食、窮奢極侈的享樂日子。

  可是今番急忙入宮來見她的親弟弟朱友貞,長樂長公主這才哭喪著臉說到數日之前,趙巖便開始吩咐手下裝束收拾府中最為貴重的珍寶財物,即便問他,也被瞞混過去只是未雨綢繆,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快馬急報魏軍數千軍騎,很快也將殺至長安城下。這樁緊急軍情趙巖卻比朱友貞更早知曉,趁著敵軍騎眾尚還未至,他召集手下一眾隨從裝束財物,趕著一眾車仗動身啟程,便已離開了長安......

  畢竟趙巖如今在梁國朝堂地位尊崇,最受帝君朱友貞寵信,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勛戚權臣。把守城門的軍將雖然眼見趙巖一行車仗規模甚大,卻又有哪個敢問?哪個敢攔?

  然而長樂長公主,與一眾使女卻被拋棄在了府邸中...趙巖再是權勢滔天,他畢竟是梁國駙馬的身份,又納不得妾,所以盡可能得收拾珍寶財物之后,既然也沒打算帶上自己的妻室,他要走也走得十分輕巧......

  而朱友貞聽他的姐姐哭喪著臉哀聲訴苦罷了,頓時似有一柄重錘狠狠的砸在了他心房上...他面色蒼白,連退數步,突然又叫嚷著命令御前禁衛派遣人手,前去城關門禁核實趙巖帶著一眾車仗出走的消息是否屬實。

  然而當禁衛軍校速速趕來復命,稟奏朱友貞趙巖確實已從長安南門離城,因為守城部眾不敢盤問,他出走之后,便已是不明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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