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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章 絕代佳人,白撿了個娘子?

  馬殷根本就不打算在兩處鄉坊再逗留下去,只打算率領余眾盡快脫離險地,所以掠奪得補充軍需的糧秣之后,他也并不打算因為勢必要置那劉汾于死地而再耽誤些功夫。

  但是這些事,本來身兼押衙團練討擊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國子祭酒等官職,奉命鎮守饒、信二州,卻因家門蒙受不白之冤而忿然納還了官誥歸隱的劉汾本人可不知情。

  孫儒賊軍余部從秦宗權一方勢力脫離而出,其中又混雜著不少黃巢舊部。劉汾當年所做下的事跡,對于朝廷而言,他是有平亂定難大功的忠臣,可換個角度,無論是農民起義軍,亦或者造反也會侵害良民的反軍亂黨,劉汾的雙手也的確沾滿了他們的鮮血。

  所以驚覺有賊軍余孽流寇殺至自己歸隱置田的鄉坊,劉汾意識到對方很有可能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幸虧有隨從護院機警,提前告急示警,府院中什么家當都來不及拿了,一輛廂車與若干匹馬兒疾馳沖出了豐樂鄉去。劉汾攜家帶口,險些就被賊軍給拿住,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倘若落在那些造反賊眾手中,自己連同親族、愛女...又將會落得何等慘絕人寰的下場......

  起碼眼下劉汾不會知道,馬殷經饒、信等州府,不會在江西地界停留,也根本不用挪窩,人家便將率領流寇逃到千里之外去。他只知道仍要造反的黃巢舊部對于他的憎恨,也絕對不會比朱溫、李克用、李天衢等強藩雄主更少。眼下自己沒權沒兵,雇傭的護院隨從應付尋常蟊賊匪盜尚可,可是撞見大批反軍流寇,照樣白給。為了自己與家人的安生,劉汾絕對不敢再回到已有孫儒余部出沒的地界,他攜同家小與若干親隨,只有如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只顧往東面逃去......

  然而置辦的田園家業都不得不舍棄了,沒有錢財傍身,食物也難以為繼,只怕身邊那些護院隨從不久后也都要散伙離去。劉汾自知唯今也就只能憑著自己以往爭來的名氣,也唯有去投從哪處封疆大吏、藩鎮節度那里去請求庇護,而且必須是那種有能力抵抗、驅逐、殲滅反軍余孽的強大勢力。

  那么相對路途不遠的地界當中,蕩平反軍哪家強?自然是曾經手刃黃巢、重挫秦宗權、誅殺孫儒的強藩后起之秀李天衢了。

  于是乎,劉汾一家老小自饒州向東奔逃,途徑皖南至江東地界,好不容易撞見有搜捕反軍余孽的牙兵部眾,劉汾立刻報說自己的來頭。雖也費了一番功夫,但也有牙兵將士曉得劉汾這個以往朝廷命官的來歷,如此走報聲息,劉汾舉家避禍前來請求收容的消息,也終于傳到了李天衢那里......

  “什么?那大漢高祖的四十世孫,前使相劉巨容德量公的長子劉汾...東奔前來請求我安頓他家小?”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后,李天衢也甚感錯愕。

  畢竟他今番興兵南下江東,有著誅殺孫儒這個殘害百姓罪孽實在太甚的吃人魔王,趁機吞占江淮諸州,穩住楊行密與其保持一定時期的和平關系,以及坐觀江南兩雄爭霸...等等許多目的,但是劉汾主動前來請求收容庇護,這并就不在自己的計劃之內...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也完全出乎于李天衢的意料之外。

  李天衢在后世大概也知道劉汾這個人物,再加上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設身處地的聽過一些風云人物的評價。知曉他登進士第的三四年之后,便成為朝廷方面對抗黃巢反軍戰功最為出眾的功臣之一,荊門關一役更是斬俘十七萬反軍。而他當年對于起事造反之徒雖然手段狠厲嚴酷,可是撫恤地方百姓按史載卻又是“親加勞問,簡徭役,寬賦稅,民賴以全活者甚眾”。

  可是劉汾之父劉巨容,因征討黃巢戰功曾被封為山南東道節度使。當初雖然不敵鹿晏弘與秦宗權麾下大將趙德諲而兵敗奔逃,但是憑著迎駕回鑾大功而加封為中書令,位列使相。然而就在唐僖宗駕崩,在位皇帝李曄繼位前后,他觸怒了當時還能權傾朝野的大太監田令孜,而被扣上了養寇自重、意欲謀反的重罪而被鳩殺。老爹冤死,劉汾這個長子也忿然辭官歸隱...李天衢隱約也記得他就是到了后世江西、安徽兩省交界的地域做了個開拓八百畝荒田的地主公。

  只是馬殷若是仍是隨著劉建鋒、張佶途經江西,輾轉至湘楚之地扎根立業的軌跡。這劉汾按說有驚無險,并沒有遭受孫儒余部流寇侵害...命途變數、無法預知,李天衢轉念一想,善待他這種以往名氣很大、風評甚佳的朝廷命官,對于己方勢力而言,當然也是有利無害。

  李天衢遂調派了幾撥輕騎前去護送劉汾全家老小前來,人到了時便親自前去相迎。轅門附近,就見劉汾躬著身子主動前來見禮。當年的他與其父劉巨容于荊門關一役大破黃巢反軍時,也可說是年少成名,所以現在劉汾也只四十中段上下的年紀,只是失意罷官,這一路又是擔驚受怕的,他面色愁苦,兩鬢也已染上了幾抹霜白之色。

  “李節帥聲名遠播,劉某欽佩久矣。如今幸得節帥收容關照,保我家小不至為兇殘賊徒所害。大恩大德,劉某更是感激涕零。”

  劉汾恭聲說著,隨即便拜,李天衢也立刻上前攙扶,笑言道:“伯臨公德高望重,本為國家棟梁之才,晚輩慕名久矣,今日有緣拜會已甚感有幸。救護定難功臣,自是晚輩分內職事,伯臨公也切莫如此多禮。”

  相互寒暄一番之后,劉汾又回身喝了聲“還不快來向節帥見禮謝恩?”,又見其妻室、胞弟、子女等十來人也都上前施禮,李天衢也正要再客套幾句,而他冷不動的瞧見一個女子時,雙眼卻不由得一亮。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李天衢感覺《詩經·衛風·碩人》當中關于齊女佳人莊姜的美貌描寫,安到這個少女身上實在是再貼切不過了。齊玉韻、榮瑛瑛、桃花姬...本來自家后宅已是群芳薈萃,各有風情,只不過她們任何一個,比起容貌、氣質卻似乎都要比這個少女遜色一籌。

  只不過這個當真稱得上國色天色、絕代風華的少女眸明神清,舉手投足間不但也給人一種纖塵不染的感覺,也有股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氣質,讓尋常登徒子看來,自是凜然不可侵犯。

  啊...是了,劉汾有女,名為金姑,由于生得絕代美貌,甚至還傳到了遠在長安的皇帝李曄耳中,唐皇便欲納之為妃。而劉汾抵死不從,奈何皇命難違,只得慌稱金姑為啞女,而且已入庵為尼。而劉金姑為父親免得因欺君之罪而有殺身之禍,便自切舌成啞,隨后隱修寺中。

  后來皇帝李曄得知實情,也只得作罷,也為金姑舍身為父的行徑打動,遂赦劉家父女無罪,而將劉金姑出家修行南山寺賜名為大赦庵......

  不過現在看來,這劉金姑還沒有為了他父親自殘切了舌頭做啞,也還不曾剃度出家做了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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