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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章 比起前蜀王建,你們有更好的選擇

  “不止是王建發兵截斷入蜀要道,方今李茂貞、王行瑜糾聚擁隴右、鳳翔、邠寧幾處藩鎮牙兵進逼長安,又引得河東李克用、宣武朱全忠等強藩引兵西顧,如今川陜各處道路兵荒馬亂,只怕那邊時局也會愈發的動蕩。

  而先生今番有幸抵至密州,我治下諸處藩鎮州府,雖然目前時局太平,而先生每次行商,長途跋涉,所過之處藩鎮州府不知何時還要引起戰端。如此都要耽著莫大的兇險。依我看來,就算是維持家業,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李天衢循序漸進的誘導著李玹,也引得這李四郎不住的應合道:“正如節帥所言,時逢亂世兇年,各地兵連禍結。唉...可嘆諸處藩鎮節度窮兵黷武,又有誰能如李節帥如此英明神武,打理的治下州府安樂太平?”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李玹久在外面經商走動,對李天衢這么個務必要奉承,而絕對不能得罪的主也免不了要拍拍馬屁。畢竟天平軍與徐、泗等州府也是靠發動戰爭打下來的,這密州所屬的泰寧軍藩鎮也是李天衢使陰謀詭計強奪來的...這也就是趕上了周圍諸藩沒有精力與李天衢開戰的時候。

  雖說五代多變態,這般時節各處割據稱霸的藩鎮節度、地方豪強里面,除了秦宗權、孫儒之流,當真還有些性性殘忍到突破了做人下限,甚至真打算殺光治下百姓的屠夫,其他大多勢力興兵動武,打下來成了自己的地盤,哪個又不想好好治理?

  然而李玹迎合著李天衢,臉上憂慮之色也不由的又濃了幾分。常在路邊走,哪有不濕鞋?兵荒馬亂時節,每次走商遠行,也如同招搖過市的肥羊,所過之處馬匪流寇,乃至為了一時之需而不在乎屠殺劫掠過境商隊的地方割據勢力...也都是最為致命的威脅。

  李玹也很清楚就算每次行商,手下雖然有兩川地界出身的武師守護,但是途徑那一路當真動了殺心的藩鎮領地,面對大批如狼似虎的牙兵,他們其實也與待宰的豬羊沒什么兩樣。

  靠的是售香藥而發家致富,可如今各處進購行商的道路兇險重重,李玹又不愿意到了他們這一代家道中落。更何況眼下西川、東川地界局勢也是兇險動蕩,而他們李家是居住于劍南東川梓州的世代富戶,久后也未嘗不會是哪一路軍閥殺上門來吃大戶,而有舉家滅門之險。

  隨著局勢愈發險惡,要保住身家性命,李玹也已意識到恐怕也只有憑著他兄長的才名,而去投靠勢力強大的割據勢力做為靠山,才能確保家世基業能夠延續下去。

  李天衢自然曉得這李玹的兄長,眼下李家家主李珣以后的抉擇,遂繼續推波助瀾的誘說道:

  “王建當年入蜀,順嘉陵江擊閬州驅逐刺史,敗漢州刺史張頊于綿竹奪其州府,趁勢又大掠西川十二州,劃邛州、蜀州、黎州、雅州永平軍藩鎮得授任節度使兀不知足,違抗圣旨不遵,驅逐本來由朝廷任命接管西川的節度使韋昭度,截斷中原入蜀要道,圍攻成都,翻臉勢必要置他義父田令孜于死地。

  他還大肆招兵買馬,看來做勢要吞并兩川巴蜀之地的野心也已是昭然若揭......而先生世代于梓州居住,屬劍南東川(囊括后世四川省東部和重慶市)藩鎮...我去也聽聞東川群盜多據州縣,而節度使顧彥朗病死之后,由其弟顧彥暉繼位為東川留后,卻也無力整治藩鎮內亂勢。而劍南東川與入蜀的黃巢降將楊守亮素不睦,前不久也正是興兵攻打東川治所,更是先生家鄉所在的梓州,他顧家兄弟尚且還要請求王建發兵馳援。

  如此東川藩鎮顧家的基業,還要仰仗王建去援護。而王建先要取成都占西川,得隴望蜀,圖謀顧彥暉掌控的東川十二州。王建對他義父田令孜與其族親陳敬瑄都要下死手...又為吞并東川,意圖設計囚禁本是友軍主帥的顧彥暉陰謀不成,過不了多久,也必要興兵去奪。恐怕先生家園,到時也難免要遭池魚之殃啊......”

  李天衢針對于東、西兩川巴蜀之地局勢的走向剖析得頭頭是道。李玹聽得也不由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只是他再聽下去,也更是憂心忡忡。李天衢分析他家園所在的川渝巴蜀局勢固然是鞭辟入里,可是以后的時局當真如他所言...李玹也尋思道難不成我李家也只能去投從那野心勃勃的王建?

  方今割據一方的藩鎮節度,也有不少人得世人慣稱的諢名,比如朱溫由于是鄉間潑皮閑漢出身,所以早年被喚作潑朱三;后來的南平王高季興、高從海父子面北稱臣,卻經常劫掠鄰國途徑自己轄地的使節,甚至樂此不疲,遂被南方諸國喚作高惡棍、高賴子;李克用則是身兼飛虎子、李鴉兒、獨眼龍等幾個綽號,自是彰顯他的威武霸氣;

  至于王建出來混打天下,他的諢名卻是賊王八......

  李天衢自然知道王建平定西川之后,又將陸續吞并武泰節度使王建肇、東川節度使顧彥暉、武定節度使拓跋思敬等割據勢力,占據兩川三峽,而建立前蜀政權之后會勵精圖治,注重農桑,興修水利,而采取保養民力,鼓勵經濟的國策。李珣那一家子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之下,也就只有為割據稱霸于巴蜀之地的王建效力。

  可是現在的王建,還正處于他在世人眼里名聲最臭的時候。

  曾經拜禍亂朝綱的大太監田令孜做干爹,現在又要迫切的要宰了自己所認的義父,入蜀之初本來與劍南東川使顧彥朗、顧彥暉關系最是和睦,可王建大擺鴻門宴,意圖抓獲顧彥暉而一舉控制東川的陰謀事發,雙方勢力的戰爭也是一觸即發...如此忘恩負義,而王建為了激勵麾下兵馬盡快攻取以成都為中心的西川藩鎮,也已放話說:

  “成都城中繁盛如花錦,一朝得之,金帛子女恣汝曹所取,節度使與汝曹迭日為之耳。”

  這么一號人物,縱容牙兵打破城郭之后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搶錢搶女人,至少目前在川蜀地域的世家大戶眼里,又怎會有什么好印象?

  何況王建的疑心病與朱溫有過之而無不及,不但廣收義子,雖然大肆啟用文武才干,卻又猜忌好殺,諸將有功者,多因事被誅。史載中的李珣固然對王建所建立的前蜀政權忠心不貳,可李天衢也絕對不信現在尚處于東川顧彥暉治下,卻也沒打算出仕效命于他的李珣、李玹那一家子眼下便已經打算舉家前去投奔王建。

  眼見李玹又聽到王建這個名頭時臉上神情的變化,李天衢心說也大概印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李玹受李天衢言語誘導,也愈發的意識到自己的家族隨著川渝巴蜀之地格局的變化倘若仍是無動于衷,滅頂之災早晚也要降臨...他更是惶恐不安,也不禁又把眼望向李天衢,眸中也滿是期盼之色,而期望這個坐擁幾處藩鎮的一方霸主能給自己指一條明路。

  李天衢眼見火候差不多了,遂又長聲笑道:“都說樹挪死、人挪活。先生為家世也合當有趨吉避兇的打算。而我久慕尊兄與先生才名遠,既然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待先生可以歸鄉之時,何不勸說尊兄舉家東遷,而投到我藩鎮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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