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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章 長久鏖戰,我耗不起,你更耗不起

  大批攻城步卒,扛著長梯蜂擁著往管城縣城墻的方向沖去,也有幾隊弓箭手在所部將官的喝令下疾奔出一段距離,迅速拽開弓箭,弓箭發出吱嘎嘎的響動聲,箭簇隨即激射而出,凌亂的朝著墻頭落去,以策應同伙攀附到長梯上往城門樓上爬去。

  然而墻垛另一側的守城將士排成整齊的隊列,據高而守,強弩之末的箭簇力道大減,也實在難以對城頭上的義成軍將士形成有效的打擊。相反的一隊隊守軍弓手隨著此起彼伏的號令聲,一并探出頭來,拉弓放箭,颼颼颼的箭簇破風聲交織,利箭激射向下方涌動來的敵軍布陣,也總能戳入那些來不及架盾防御的兵卒血肉當中,尚還未沖到城墻下方,地上便已鋪上了一層尸首。

  說到底秦宗權的反軍收編了大批黃巢余部,也同樣是四處流竄襲掠,又不事生產,一味的以戰養戰。所以此番攻城的賊軍雖然有些聲勢,但也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仍然只能采用蟻聚攀附攻城這種慘烈的方式試圖搶占管城城關。

  幾輪箭雨之后,又有被燒開的滾油沸湯從城頭上兜頭澆蓋下去,淋在那些攀附在長梯上賊兵便激起一陣陣殺豬般的慘嚎聲。當即跌落的兵卒如下餃子一般,重重摔到下方扎堆的人群當中,就算有人尚未死透,卻也只是輾轉哀嚎著,身上血肉被燙得豁開,讓人看得也不由頓感毛骨悚然。

  觀望著前方慘烈的陣勢,反軍大陣這邊幾員騎將驅使著鞍上各自掛著腌制人腿的戰馬來回踱步,各個躍躍欲試。很快的孫儒也從人群中閃出身形,雙眼眺望向管城縣城頭,隱隱的瞧見上面打出了義成軍藩鎮節度使的牙旗之時,他雙目目光也變得愈發森寒起來。

  驅兵攻城填命,先磨耗城內那伙殺才氣力,既然李天衢那驢鳥就在城中,趁著其疲于應對之時,也該由老子麾下的精兵出手了!

  慘烈的城池攻堅戰持續了足足一個時辰,城頭上來回奔走的諸部義成軍牙兵將官也不免感到有些力乏,鎧甲內著衣衫也不禁被汗水浸濕。而另一邊攻城賊軍陣中,卻又沖出了一隊隊剽悍步卒,他們抗著厚重的木橋,周圍有支起了一面面櫓盾,在向著城頭涌動的時候,這些步軍還發出如野獸一般的嘶吼聲,多數人臉上神情極度猙獰亢奮,好像是一群只知道殺人的瘋子!

  又是一架架長梯驟然被立起,隨即重重拍落,走在管城城墻的墻垛上,眾多反軍步卒頂著箭簇矢雨、滾木擂石、沸湯滾油仍是源源不斷的向上攀爬著。幾架長梯之上,也終于有兵卒先登城郭,并且迅速朝著周圍的守城將士撲殺了過去!

  義成軍諸隊士卒也立刻沖了上去,不得已在城頭上與攻城的賊兵展開白刃戰。無論攻守雙方,刀光寒影間不斷的有人倒在血泊當中,而這一輪由孫儒派出的步軍部眾明顯更為剽悍善戰,他們各個都是殺人如麻的亡命之徒,那股子癲狂兇惡的廝殺模樣,一時間竟然迫退涌殺來的守城軍卒,在城頭上占據得一片空間!

  有一員義成軍士卒被同袍身上激射的血液濺了一臉,他震恐驚懼,下意識的大吼挺槍直刺,襲攻向眼前那個陸續剁翻了五六人的反軍步將。“噗!”的聲悶響乍起,那剽悍兇狠的步將揮刀斬倒一人,倒不及躲避從旁搠來的長槍,槍尖便直捅進了他的腰肋。

  反而那反軍步將反應極快,立刻探手死死的握住了槍桿,他陰測測的轉過頭來時,挺槍僥幸刺中他的牙兵士卒卻更駭得魂飛魄散!眼見對方雖然中槍傷重,可是臉上猙獰的神情更為癲狂,他仍舊攥緊了捅進自己腰肋的槍桿,桀桀獰笑著,又緩緩的抬起手來,掄刀便要朝著那守城士卒的首級狠狠剁去!

  驟然間,寒芒暴起、疾落,一道劍芒掠過那反軍步將的身軀,當即將他斬成兩截。大量噴射出來的鮮血,又糊了那嚇得呆立住的牙兵士卒一臉。王重師一腳將身旁另一個險些被劈中的士兵蹬開,隨即擎緊了大劍,大步騰騰的便往殺上城頭的賊軍扎堆的去處踱去。

  雙面開鋒,劍身那既長又寬的寬刃大劍再度旋舞起來,竟然發出龍吟虎嘯一般的破風聲。面對周圍涌殺過來的賊軍兵卒,登時電光颯颯,勢如霹靂雷霆,人群中掀起一道道血浪,不一刻殘肢滿涂、人頭滾滾,王重師絞殺驅散周圍那撥反軍步卒,一時間也根本沒有人能夠傷到他分毫!

  守城將士、攻城賊兵這才見識到了這個當代堪稱剿翹楚的劍術高手本事又是何等的可怖。如今王重師施展開大劍的精妙技法,雙腳能堅實的踩在地上使出輾轉騰挪的步法,也不至像不久前那般駕馬倉促的應對賊軍敵騎的追殺,在馬背上大劍武藝難免要搭上幾分折扣。

  而王重師劍槊雙絕,所擅長的大劍武技也是適用于戰場殺陣之上,不是江湖套路中大多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他不斷的迫近舞劍,城頭上滿是寒芒繚繞、凌厲無匹的劍影利芒。而眼見得王重師勇不可當的戰姿,也鼓舞得周圍大批守軍將士再度奮力涌殺上前,漸漸的終于將撲殺上城頭的賊軍悍兵清絕一空。

  寬刃大劍猛的一蕩,挑開了勾搭在城頭上的長梯,攀附在上面密麻麻的兵卒都不免傾倒墜落下去,連同厚重的長梯重重的砸向下方人頭扎堆的軍陣,又濺起了一蓬血霧。也親手誅殺了十余賊兵的符存審便立刻高聲喝令,迅速組織起守城牙兵再度控制住城關要隘。

  李天衢手中擎起的唐刀緩緩放下,本來還打算親自上前最為表率,帶隊殺絕撲上城頭的賊兵。可是由于王重師、符存審二人的英勇活躍,他心說這次或許也不必由自己親自出手了......

  而眼見的符存審在城頭來回奔走,及時下達指令,督管著諸部守城將士重新回到有條不紊據守城關的狀態。他到底還是血氣方剛、銳氣初現的年紀,李天衢瞧在眼里,看向符存審時,也滿滿的盡是當初他尚還在趙犨、趙昶、趙珝帳下聽命,據守宛丘抵抗黃巢時不斷積累戰陣閱歷的模樣。

  孫儒手下的嫡系部眾再是剽悍善戰,但無法迅速撲上去搶占城關,而與守城將士再度展開近身白刃戰,那么他們攀附在長梯上挨著劈頭蓋臉襲落下來的箭簇擂石,都是生的肉體凡胎,那么也就與尋常兵卒并沒什么兩樣。

  所以枉自于管城縣城關下丟下了三千來具尸首,孫儒眼見麾下精銳步軍傷亡也較為慘重,終究是無法一鼓作氣的攻破城郭,他再是不甘,卻也只得下令停止攻城。猛撲城關的賊軍又如退潮的海浪一般頹然后撤,不得不在城下休整,扎起營寨,再圖謀以后向管城發動猛攻。

  憑著城墻之險,義成軍守城將士傷亡人數也不過在三四百人上下。而李天衢聳立在城頭,觀望攻城敵軍后撤整頓,則心中盤算著孫儒那賊漢到底無法強攻得手,而他若是打算圍困城郭久耗...就算我軍糧秣儲備不算豐足,可是你孫儒又能耗得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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