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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祭旗

  聽完楊老實的哭訴,下面眾人情緒失控,再次鬧將起來。

  “打死他”!

  “殺了他”!

  徐澤看著滿臉血污、面色灰敗的孫有德,語氣冰冷,說:“自己說吧,若我滿意,可給你一個痛快”。

  孫有德為惡多年,手上也曾有幾條求痛快而不能的冤魂,其人此時已經徹底崩潰,不敢有絲毫隱瞞。

  根據孫有德的交代,穆夯子本名楊大力,乃淮陽軍通緝兇犯,至少做過兩起滅門大案,孫有德落草前曾和其打過交道。

  兩個多月前,孫有德上岸采買,偶遇楊大力,二人約定了楊大力擔任內應,由孫有德統合梁山眾人,而后一舉拿下康家莊的計策。

  由于孫有德遲遲沒有得手,恰巧徐澤亂入,陰差陽錯的把冒險到洼西打探情況的楊大力扣住,并帶上梁山。

  楊大力說服了孫有德,由徐澤做冤大頭,出錢出力把梁山建得差不多后,再以苦肉計取得康善才的信任,讓其設伏誘殺下山打康家莊的徐澤等人,而后趁亂殺死康善才父子,最后分掉康家浮財,裹挾康家莊和康善才有仇的莊戶上梁山落草。

  為了確保能死的痛快,孫有德還指出了自己藏寶點。王四帶人挖了出來,褚青估算其價值約七八百貫。

  孫有德到底沒能求得一個痛快,手法生疏的楊老實一刀便卡在其頸骨上,痛的孫有德殺豬似的嚎叫,好在徐澤提前安排了杜遷補刀,倒是沒叫幾聲。

  臺下情緒亢奮的眾人目睹整個行刑過程后,卻歡聲雷動。

  擔心婦孺受到行刑的血腥場面驚嚇?

  不存在的!

  即便改革開放二十多年后,公捕公判和槍決人犯的“好戲”也是百姓喜聞樂見的“娛樂項目”,動輒萬人圍觀。在文化娛樂極度匱乏的大宋鄉下,更是極受歡迎,何況是處決孫有德這個欲將眾人再度拖入苦難深淵的極惡之徒!

  更關鍵的是,上山這段時間,徐澤展現給眾人的都是俠義、公正、無私等善的一面,眾人對他的最大觀感就是“好人”,偏偏徐澤要做的事業,“好人”是最無用的標簽。

  整個梁山,殺過人、做過壞事的,難道只有孫有德、穆夯子、張雄、胡運幾人嗎?沒有足夠的威嚴和狠厲,就別想長期鎮住這幫心思不定的家伙。殺人祭旗雖然野蠻粗暴,卻是短時間內立威的最簡單辦法。

  抬手下壓,待眾人安靜下來后,徐澤說:“諸位,美好生活得來艱難,毀棄則易!孫有德死了,楊大力卻還在康家莊,你們說,要怎么辦?”

  “保正,俺認為此事必須當機立斷,趕緊下山,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不然的話,即便官府不上山搜捕我等,康家莊梗在梁山去壽張的必經之路上,我等也會因匱糧而亂。”梁義最先發言。

  杜遷說:“楊大力熟知梁山情況,這廝不除,梁山難安!”

  徐澤點點頭,說:“殺人容易,只是如此以來,動靜必然鬧大,我們再想獲得官府的認可就難,以后我等都得背上‘漁盜’的惡名,難以洗脫,你等可想好了?”

  臺下頓時一片寂靜,徐澤目視下方,正準備示意提前安排的“托”發話,卻聽到剛剛大哭完的楊老實喊:“保正,這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若沒有保正,俺就算不死在孫有德、楊大力的手里,也早就被逼著落草污了名聲。俺這百十斤都交給保正了,保正說咋辦俺就咋辦!”

  “對,保正說咋辦就咋辦!”

  “俺們即便忍氣吞聲,也換不來這等惡人好待,還不如拼了!”

  “好歹也吃了這么多天的飽飯,便是死了也不虧!”

  “殺了楊大力,打下康家莊!”

  眼見眾人開始變得狂熱,褚青趕緊出列安撫。

  “諸位,孫、楊兩個,跳梁小丑而已,其奸計既然被保正提前窺破,又豈會陷入彼輩圈套。保正帶領眾人辛苦這么長時間,肯定不會讓我等就這樣落個‘漁盜’之名,我相信保正一定有萬全之策。”

  看著臺下重新安靜的眾人,徐澤說:“不錯,徐某胸中確有定策。但說出來之前,我要問一句,你們愿意跟我留在梁山,是為甚?”

  安靜片刻后,臺下又響起一片“吃飽飯”“不受凍”“不再擔驚受怕”“不受官府欺壓”“過上好日子”之類的回答。

  徐澤待眾人說完,拱手說:“感謝諸位信得過徐某,但好日子等不來,若要不被人欺,必先讓人不敢欺。這次的事不足為慮,我法子處理干凈。我也有來錢的法子,讓以后的日子過得更好。”

  “但大宋治下,哪里能有真正的無憂樂土?不管是官府,還是其他別有用心的人,一旦看到梁山日子紅火,就總有人想據為己有。你們說,若有這樣的事發生,該怎么辦?”

  “砍掉他們的爪子!”

  “打回去!”

  “聽保正的,保正說咋辦就咋辦!”

  “好!”徐澤語氣堅定,說:“梁山光靠我等這百十人成不了事,水泊邊現在便有幾十戶人家盼著上梁山。以后咱們的人會越來越多,上山的人,不可能全是良善。我等之中,就有不少人曾為生活所逼,犯過事,但只要真心想過好日子,愿意遵守同舟社的規矩,徐某就能讓你在梁山安心生活。”

  “但若上了山還不安分,孫有德便是他的下場!”

  “以后,不管同舟社走到哪一步,諸位不忘今日所愿,徐某也必不負你等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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