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哥在城北買了好大一座山,打算在山上蓋房子,種果樹。”
穆典可笑完常千佛,接著和他說今兒高興的事,“雖然不曉得能不能住上,想一想還是很向往呢——三哥最近都郁郁,練刀也不順暢,倒需要一件事來分他的心神。”
“那也不能喝酒。”常千佛可算逮著了機會。
“就這一回啦。”穆典可乖得不像話,雙臂支下巴,把一雙水汪汪的眼瞧著他,眨啊眨的。
常千佛才稍靜的心又不太平了,明明已是深秋,卻覺燥熱。
低頭看書頁上的墨字——“致虛極,守靜篤。”
守靜篤,守靜篤…
“下不為例。”他繃著臉,嚴厲說道。
穆典可試探邊緣來回無數遍了,還不知道他是紙老虎,壓根不怕的,甜甜應道:“知道啦。”
她轉過頭,看著燭臺上搖晃的燈影,過了一會,輕聲說道,“我真的很開心,千佛。二月我到廣福寺上香,看信客如織,人人虔誠,也向佛祖許了一個愿,唯愿此生盡時恩仇盡。可現在我多出了好多愿望:我想做個好人;所念之人皆平安喜樂;還要有你。雖然很難,但只要堅持了,都會朝那個方向慢慢走,生活好像突然就有了希望…這都是你給我的。”
“你也給了我很多,”常千佛不知何時放下書,走到了她身后,大手撫上她鋪了滿背的青絲,柔情滿溢道:“——很多的快樂!還有對未來日子的期待。”
穆典可扭頭,仰望著對他笑。
橫豎今晚這火氣是消不下去了。常千破罐子破摔地想。
他把穆典可抱了起來,自己坐在椅子上,讓她坐自己腿上。原是想這樣相擁說話更親熱,不想才一抱就起了燎原火。
穆典可才理平的裙衫又皺了,青絲垂地,眼餳骨軟。
常千佛哀怨地想,老爺子咬緊牙關不松口,這哪是在為難典可,分明就是折磨他。
“讓我幫你,可好?”
他又將舊話重提,附耳輕輕嚙咬,刻意把嗓音低沉,蠱惑她,“你的這些心愿早日實現,我們早一日相守…”
穆典可暈暈然,卻堅持搖頭。
能妥協不能妥協的最后都依了他,唯獨復仇這件事,她打定主意不讓常千佛插手。
仇恨是太可怕的東西。
她親眼看著金雁塵一點一點被扭曲心性,被黑暗吞噬,她自己也一度誤入歧路。
她不要常千佛心懷殺戮,要他永遠如清風朗日一般,是坦坦蕩蕩的。仰不愧天,俯不怍人。
“三哥買宅子的事,我倒想過找你幫忙,又怕他知道了不高興。”她嘟嚷道,實在沒力氣說話。
“三舅哥太固執。”常千佛忍不住抱怨,“我地方都看好了,就等他開口,他就是不張嘴——好在山買在城北。”
“是啊。”穆典可把眼笑彎,這也是她最滿意的地方,“以后你去也近。”
她暈沉里反應是真慢,隔好一會才發現:這話的重點不在穆子焱張不張口,山買在城南還是城北…
嗔道:“臉皮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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