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
“不用送了!”
“林先生!我不是要送你…”
“走了啊。”
胡小嬋追了幾步,忍不住笑出聲,“林先生真是個有趣的人呢!”
林放回到“知花樓”的時候,花姐又在門口。
只是這一次她不是為了拉客,而是刻意在等林放。
看到林放慢慢走近,她的眼中閃過一抹迷醉。
夜燈下的他身著青色長衫,單手背在身后,每一步走的都很閑適,很穩,也很吸引人。
“小先生…”
“花姐?你是在拉客?”
“是…不是,我是…啊…對!”
花姐有些慌張,平日里最是能言善辯的口舌這一刻像是僵住了似的,她結結巴巴了半天,才算是最后確定自己要說什么。
“花姐你忙,我有點累了,我先回去休息。”
“去吧!快去休息吧!”
花姐松了口氣,能等到林放回來,她就已經心滿意足。
要是能年輕個二十歲…不!哪怕十歲,她也愿意拼了臉面不要,倒追林放,只是兩人年齡差距太大,她只能望著他的背影,把所有情絲鎖在心里,埋在深處。
林放穿過閣樓走廊,路上碰到的小二,全都沖他點頭哈腰,殷勤的打著招呼。
“林先生回來了?”
“林先生好!”
“林先生要熱水不要?”
面對眾人的熱情,林放一概笑著點頭回應,等他終于走回屬于自己的那個小房間,臉都快要笑僵了,以至于他坐下后都要用力搓了一會兒臉,這才感覺臉是自己的。
林放坐在桌前,試著溝通靈魂沙粒,卻始終沒有回應。
他又試著觀想虛空,回應他的,卻只有黑暗與沉寂。
這里就像是一個只有身體,沒有靈魂的世界。
任何有關靈魂的東西,都被某種規則封禁,不得其門而入。
“不可能!”仔細想了好一會兒,林放輕輕搖頭,“要是沒有靈魂可以進來,我不可能還記得這一路走來經過的諸多世界。我的記憶也應該被封禁住才對。”
“叩叩!”
就在林放沉思的當兒,房門被人敲響,他回過神,正襟危坐,“請進。”
王二狗推門而入,滿臉堆笑,“林先生,您要的熱水!”
林放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笑著點頭,“謝謝你了王哥,我都差點忘了。”
“不謝!嘿嘿,不謝!”王二狗很開心,他擺手道:“別叫王哥,就叫我二狗就行,名字就被叫習慣了,你只叫我的姓,我還真反應不過來你是在叫我。”
“行,那我叫你二狗哥!”
“當不起!當不起!”
“哪有什么好當不起的,生而為人,大家都是平等的,叫你一聲二狗哥,理所當然。”
“啊,那什么…林先生,你先忙著,我手上還有活要干,我先出去了。”
“去吧。”
王二狗狼狽的從林放房間里跑出來,順手幫忙掩上房門,走了兩步又愣在走廊上。
“王哥…嘿嘿!二狗哥…嘿嘿!”
被林放這么稱呼,王二狗有著說不出的開心。
活這么大,他就從來沒有被人這么尊重過。
簡簡單單的一個“哥”字,讓他仿徨,卻更讓他開心。
第二天一早,簡單的洗漱過,林放來到廚房所在的單獨小院,活動了一下身子,打了一趟拳。
久違的拳法練習,讓林放有了全新的體驗。
每一招,每一式在地球紀元里練習的時候僅僅只是鍛煉反應的八極小架,如今練起來,別有一番不同的感覺。
無極勢,猛虎抱頭,霸王行禮…十二路八極小架,幾十個拳勢打完,林放立在原地的時候,一股似有若無的熱流在全身流淌。
一絲絲白氣在他頭頂蒸騰,漸漸有匯聚成云霧的架勢。
林放沒注意到自己頭上的變化,只是細細的體會身體里的那抹感覺,心頭很是驚訝。
等到最后一絲熱流的感覺也在體內消失,林放抓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把手洗干凈,這才進了廚房。
新鮮的瓜果蔬菜,剛割的豬肉、排骨,補進籠子里的雞、鴨,新下不久的雞蛋,剛剛捕撈不久放進大缸里吐沙的魚蝦,每一樣食材,都是新采購不夠,把空蕩蕩的廚房重新填滿。
林放撈起一根新鮮的黃瓜,簡單的清洗了一下,一掰兩段,濃郁的黃瓜清香撲面而來。
這種濃郁和新鮮的味道,是林放沒有在地球紀元又或者真實地球里體驗過的。
那兩個世界的地球,農業都已經工業化,批量生產出來的反季節瓜果蔬菜量大管飽,能讓人在每個季節都有足量的蔬菜瓜果可恥。
至于味道,也就不能再渴求太多。
林放手里的這根新鮮黃瓜,味道比地球紀元、真實地球兩個世界十根黃瓜濃縮起來還要清香,他咬了一口,只覺清香微甜的汁水在嘴里爆開,清脆、爽口,黃瓜本身的滋味,就已經讓人生出一抹幸福感。
“好吃!”
林放幾口把黃瓜吃掉,先取出一團老面撕碎丟在一邊浸泡,然后取出昨晚泡好的黃豆,放進石磨里研磨。
廚房里備著一個小型石磨,原本是有專門的幫廚來伺候它,別的不做,只負責一樣。
就是不停的磨豆子、煮豆漿、點豆腐,整天都在伺候小型石磨。
等豆漿汁流淌出來之后,林放把豆子放進鍋里開煮,這時候老面已經浸泡的差不多,正好拿出面粉,和老面團在一起和面。
活完面放在一個大陶盆里醒面待發,這時候豆漿差不多也已經煮開。
舀一些豆漿一會兒當早餐,剩下的豆漿用來點豆腐。
等林放點完豆腐,準備稍事休息,再做幾個冷盤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面已經發的差不多,居然已經達到了他的要求。
“怎么會?”
林放感覺有些奇怪,他伸手在發面團上按了一下,面團凹下去,輕微的放氣聲和面團的彈力都在告訴他,面發的很好,用來炸油條、蒸包子完全沒問題。
按理說,這面少說也要靜置八小時才對,滿打滿算到現在,頂多也就半個小時。
林放不明就里,心里有所計較,手上動作不停。
先是起鍋燒油把油燒熱,然后切了一塊面團揉搓一陣子,搟成厚薄均勻的面片,選擇合適的位置下刀,選兩片切好的面片疊在一起,用筷子在中間壓上一道印子,順手丟進油溫合適的鍋里。
油條一根根膨脹起來,很快成形。
十分鐘后,林放封火的時候,已經得到了兩大盤油條。
門外有人探頭探腦在往廚房里張望,“好香啊,是林爺在炸油條嗎?”
林放回頭看了一眼,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站在門外,她梳著一根長辮子,穿著樸素,和那些專門陪酒的姑娘穿著截然不同。
“你是…”
“林爺,我叫巧兒,是鈴蘭姑娘的丫鬟,鈴蘭姑娘今兒起的早,街口擺攤的老沈沒出攤,姑娘最喜歡吃他炸的油條。我本來打算直接回報姑娘,聞到油條的味道比老沈炸的還香,沒忍住就進來問問。”
“想吃的話,取幾根過去就是。”林放笑了笑,“這些油條、豆漿我是做了自己吃的,有的多,回頭讓花姐從我工錢里面扣。”
“撲哧…”長辮子丫鬟忍不住捂嘴偷笑,“林爺,你說的這是哪里話來?只是做些吃食,怎么能扣你的工錢?花姐從來不是小氣的人,咱們樓里人吃飯,都不要錢的。只要不是刻意浪費,都不用給錢,可要是浪費了東西,那就要照價賠償了。”
“這樣啊?我知道了。”林放點了點頭,“你趕緊給你們姑娘端油條過去,免得她餓著了。她喝豆漿不喝?喝的話,你也一并舀上兩碗送過去,找個碟子裝點糖,甜度她自己掌握。”
“好嘞,謝謝林爺!”長辮子丫鬟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手上十分麻利的裝了豆漿、油條走人。
不一會兒的功夫,長辮子丫鬟端著豆漿油條來到鈴蘭門外。
“姑娘,油條來了,林爺炸的,聞著可香了,我還端了兩碗豆漿,也是林爺親自熬煮的!”
“我不吃!”鈴蘭不耐煩的罵道:“小鈴鐺你個賤蹄子長本事了是不是?我怎么交代你的?不是老沈炸的油條我不吃,你就這么糊弄我?你說,你是不是存心想寐下我給你的大洋,專門弄些不花錢的玩意兒糊弄我?”
“姑娘,可不能這么說!”小鈴鐺十分委屈,“老沈今天沒出攤,我問了旁邊賣混沌的魏老頭,他說老沈家出了點事,這幾天都不能擺攤了!我擔心姑娘你餓著,急急忙忙就往回趕,路過廚房小院的時候,剛好聞到炸油條的香氣,我聞著比老沈炸的都香,就跟林爺討了兩根,姑娘,你就嘗嘗吧!”
啪!嘩啦!
房間里傳來杯子砸落在地的聲音。
“不吃,給我拿走!”鈴蘭怒罵道:“把什么狗屁豆漿油條都給拿去喂狗,你給我滾進來跪下!不好生教訓你一頓,你怕是忘了我是你的主子!”
“喲!這誰啊,一大清早的,就鬼吼鬼叫的?”旁邊的房門被人打開,一個頭發蓬亂,衣著大膽的女人倚在門框上,“這不是小鈴鐺嗎?又被你們姑娘給罵了?”
“蘭芝姑娘好!”小鈴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沖著倚在門框上的另一個紅牌蘭芝打招呼。
“好什么呀好?”蘭芝沒好氣的道:“睡的正香,硬生生被你們主仆二人給吵醒,你們一大早的,該吃吃該喝喝,在這隔著一道方面吵個什么勁?”
“姑娘想吃老沈的油條,老沈今天沒出攤,我從后廚拿了林爺炸的油條,姑娘說我糊弄她。可姑娘嘗都沒嘗,林爺炸的油條聞著真的很香的!”
“咦…還真是挺香。”蘭芝聳了聳鼻子,聞到油條的香氣,也顧不上自己沒有洗漱,伸手就從小鈴鐺端著的托盤上面抓了一根走,“咔吱。”
“蘭芝姑娘…那是我們姑娘的早飯!”
“費什么話,她反正不吃,我吃兩口怎么惹?”蘭芝一邊跟小鈴鐺打嘴仗,一邊咀嚼咬斷的油條,
“嚯!這油條,好吃啊!”
油條大小不均,一頭細,一頭粗,細的那一頭炸的酥脆,粗的那一頭炸的松軟。
這根油條從酥脆過度到松軟,過度的極為自然。
要不是蘭芝盯了一眼小鈴鐺手里的托盤,上面幾根油條全都是這般模樣,她真要以為,這油條是無意中炸制成這般模樣。
現在她卻可以肯定,所有的油條,都是林放故意炸成這般模樣。
油條細的一頭,酥脆化渣,一口下去,咔吱、咔吱,滿口都是濃香。
油條粗的一頭,松軟咸香,吃兩口就忍不住想喝點什么,又是另一種享受。
蘭芝吃完酥脆的那一半油條,吃到松軟的這一半,正好瞄到小鈴鐺手里的托盤里擺著兩碗豆漿,她很不客氣的抄了一碗,喝了一大口下肚。
“咕嘟!”豆漿里還沒來得及放糖,僅僅只有原汁原味的豆香,可不知怎么回事,就只是豆漿的原味居然就如此的可口。
“好喝哎!”蘭芝眼睛一亮,把手里的一半油條放進碗里,蘸了一下又塞進嘴巴里,豆漿和油條這對天生的cp,在這一刻相逢,好吃的快樂瞬間加倍。
“太好吃惹!”
蘭芝幸福的眼睛都瞇上了,她從來都不知道,豆漿和油條可以這么好吃。
“蘭芝姑娘,那是我們家姑娘的早飯…”
小鈴鐺在一旁急的直跺腳,可蘭芝是樓里的另一個紅牌,地位不是她這樣的小丫鬟可以比擬的,她除了著急,毫無辦法。
“你們家姑娘的早飯又怎么樣?反正她又不吃!”蘭芝一口油條,一口豆漿,又或者一口油條蘸豆漿,吃的有滋有味,“再不吃可就涼了,與其浪費,還不如便宜我。她要是想吃,讓她再去廚房里拿就是了!”
嘎吱!
“誰說我不吃了?”
房門猛的被人從里面拉開,鈴蘭攔住又想從小鈴鐺手里搶油條的蘭芝,“蘭芝你這騷蹄子,想吃就自己去廚房里拿,干嘛欺負我們家小鈴鐺?”
“切!剛剛不知道是誰把人堵在門外不開門!”蘭芝撇了撇嘴,把最后一口豆漿喝掉,“我就勉為其難去一趟后廚,跟林爺討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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