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伯一案,先前走進了死胡同,是因為卡在了邱大友那里。
但倘若邱大友一直在撒謊呢?
事情會不會另有內情?
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李鏡再次來到了邱大友的牢房,重新審問他漁伯一案的事情。
邱大友被李鏡打傷后,一直關在牢房之中,再加上之前被容開誠折磨的傷勢,他的狀態肉眼可見地不是很好。
李鏡看見他這副德性,不由皺起了眉頭,他讓監獄里的守衛幫忙去請來大夫,給邱大友處理了傷勢,這才開始向他問話。
“關于漁伯的案子,你之前可有撒謊?”
聽到李鏡的詢問,邱大友抬起雙眸,表情看起來有些怏怏不樂。
見他不肯話,李鏡慢悠悠地開口,“容開誠已經被朝廷處置了,你心愛的姑娘也不會再被他威脅,如果我是你的話,便會從現在開始真話,而不是試圖隱瞞。要知道,我能查清楚容開誠的罪行,自然也能查清楚你的罪行,所以你最好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聽到他的話語,邱大友苦笑起來,反問道:“李大人,之前我給了你一刀,你不恨我嗎?”
李鏡皺起眉頭,“你想什么?”
邱大友定定地望著他,直言道:“如果我告訴了你漁伯一案的真相,那就沒了利用價值,你一定會殺了我的,對不對?”
聽見他的擔心,李鏡才明白過來,頓時一臉的好笑,“我若有心殺你,哪里用得著那么麻煩?一個會草菅人命的狗官,難道還會在乎漁伯的案子嗎?更何況,此案也不是發生在我管轄的淮縣,我更加沒必要因為這個案子而受制于你。”
聽到這個,邱大友的臉色瞬間變了,倒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看見他惶惶不安的樣子,李鏡嘆了口氣,直言道:“你現在關在監牢里所受的刑罰,便是你刺傷我的懲罰,我不會因此而寬容你或刁難你,我只希望你能在坐完牢后改過自新,以后別再與虎謀皮了。”
李鏡的話語真摯,也沒有摻雜著任何私心。
邱大友定定地打量了他半,終于確定了他的真誠,他猶豫許久,才一臉糾結地開口,“李大人想問些什么?”
見自己總算撬開了對方的嘴巴,李鏡心中一喜,回答道:“還是剛才那個問題,關于漁伯的案子,你之前可有撒謊?”
聽到他一針見血的問題,邱大友苦笑起來,坦誠道:“此事我的確有所隱瞞,其實我早就知道漁伯的尸首被埋在了牛武家的茅房下面,那日容大人要我在你面前撒謊,想法子冤枉牛武,我便順水推舟將此事曝了出來,想趁機擺牛武一道。”
“哦?”
李鏡瞇起了雙眼,“你跟牛武之間到底有什么仇恨,你要這樣害他?”
提到牛武,邱大友頓時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他干什么不好,非要干仵作,還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又怎么會直到今時今日都沒有娶親?”
李鏡愈發糊涂,“這跟你娶親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有關系?”
一到這個,邱大友一臉的義憤填膺,“就是因為他這份工作晦氣,所以沒一個姑娘肯嫁到他家隔壁,這才害得我至今未娶。”
“這…”
李鏡滿臉黑線,姑且也能算是個理由吧。
他輕咳一聲,無奈地追問道:“那漁伯的案子,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尸首被埋在牛武家的茅房下面的?”
提到這個,邱大友又垂下了頭,臉上難掩心虛,“不瞞李大人所,其實漁伯的尸首是我埋在那里的。”
“什么?!”
李鏡的臉色沉了下來,“是你殺的漁伯?”
邱大友搖了搖頭,坦誠道:“不是我殺的,我只是去漁伯家里給他送漁具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他的尸首。當時我怕有人會誤會是我殺的,所以我才想辦法將他的尸首運走,藏到了牛武家的茅房下面。”
“你確定這回你沒有謊?”
聽到李鏡的懷疑,邱大友連忙擺了擺手,“當然沒有,漁伯與我無冤無仇,我沒事殺他干什么?若不是我自己倒霉,恰巧撞上了他的尸首,我也不會干出這藏尸栽贓的事情。誰都知道,我們沂縣的縣官審起案來亂審一氣,我也是怕自己被冤枉殺人,才會出此下策的。”
著,邱大友一臉的懊悔,“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那么好心,親自給他送漁具上門了。”
聽到這個,李鏡瞇起了雙眸,從目前邱大友的回答來看,一切事情倒也合理。
至于他的是真是假,恐怕還得查下去才知道。
這樣想著,李鏡繼續問道:“你那日是你運氣不好,所以撞上了漁伯的尸首,那你可記得,當日你抵達漁伯家里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亦或者是跟兇手有關的事情?”
聽到這個,邱大友搖了搖頭,坦誠道:“那我驟然見到一具死尸,整個人嚇都快嚇死了,哪里還會注意其他事情?更何況,我要是知道誰是兇手,那我就親自去衙門報案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擔心別人懷疑自己?”
這話出口,李鏡微微點頭,倒也算是合理。
“除此之外,你就沒有再隱瞞其他事情了嗎?”
邱大友飛快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幫忙藏尸和栽贓而已,其他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
聽見他肯定的回答,李鏡不禁瞇起了雙眼,倘若邱大友得都是真話,那事情恐怕又陷入了瓶頸,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麻煩。
在這之前,李鏡一直以為兇手殺完人后親自藏尸,所以最開始去衙門報案的那個人,才充滿了嫌疑。
但是倘若尸體根本不是兇手埋的,那就意味著兇手沒了報案的理由,他大可以任由漁伯一直失蹤下去,反正挖出來的時候,最該擔心的是埋尸者,而不是他這個從一開始就隱身聊人。
報案者沒了嫌疑,事情變得更加棘手,因為到現在為止,李鏡找不到第二個有嫌疑的人,整件案子連追查的方向都失去了,又如何能勘破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