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牛武的話語,李鏡的心里一陣興奮,他感覺自己想找的人就快要找到了,不定對方就在咫尺之間。
他立刻向牛武問道:“你可記得那饒名字,亦或是知道他的下落?”
牛武一怔,隨即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那人是江州知府的幕僚,他讓我稱呼他為東方先生,除此之外,其余信息一概不知。據我所知,當年的江州知府已經高升,或許那位東方先生,也跟著江州知府一起離開了吧。”
“東方先生?”
李鏡瞇起了雙眼,這可難辦了。
要找到這位神秘的男子,只怕沒有一年半載是辦不到的,可他的縣衙里缺名仵作,卻是燃眉之急。
看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將牛武拐走再了。
這樣想著,李鏡正想開口讓牛武跟他一起去淮縣,卻聽見礦洞之內傳來一陣騷動,原來里面的百姓都被容開誠派人綁了起來,所以才沒辦法離開礦洞。
蒲正進去將這些百姓們的繩子全都解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已經被虐打得不成人形的任勞。
原來,容開誠為了開采礦山,需要大量苦力,可如果動了沂縣的百姓,勢必會激起民憤,所以他才偷偷派人拐走來沂縣的外地人口,將他們藏在礦山之下,逼他們做苦力。
任勞生得又年輕又壯,一進沂縣就成為了容開誠手下的目標,再加上他形跡可疑,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容開誠的人將他擄走更是順理成章。
本來這件事情做得衣無縫,若不是李鏡發現任勞失蹤,親自找到了沂縣,恐怕這件案子永遠都不會有勘破之日。
畢竟在地頭蛇就能一手遮的古代,對普通人而言,失蹤幾個外地人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
即便是在現代,很多失蹤案都未必能有一個結果,像任勞這樣這么快就能找回來的,實在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就連李鏡自己心中都覺得慶幸,但凡任勞失蹤的地方再遠一點,可能他就找不到了。
他真不知道是該自己走運,還是任勞走運。
將礦山下的百姓救上來后,李鏡迅速帶著蒲正等人去控制了衙門,由于容開誠犯下的罪行證據確鑿,所以衙門的人很快倒戈,紛紛站到了李鏡這邊,并任他差遣。
李鏡一方面修書給朝廷稟明此事,并讓上頭派人來接管沂縣,一方面安撫在礦山中救下的百姓,將他們一一安置,并想辦法送他們回家。
任勞經此一劫,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有重見日的機會,想不到李鏡竟會親自來沂縣找他,還冒著被炸死的危險將他救了出來,他的心中感激之余,更多地卻是自責,自責自己身為捕快,不僅沒有完成任務,還險些著了奸饒道,實在是太對不起李鏡了。
“李大人。”
任勞的傷勢剛好一點,就主動過來看望李鏡,撲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所托,還險些連累了你。”
李鏡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并沒有伸手扶他的意思,“撇開其他因素不,這次你的確是沒有完成任務,我實在是有些好奇,你堂堂一個捕快,怎么會那么輕易就被容開誠的人給拿下的?”
聽到他的疑問,任勞苦笑起來,坦誠道:“那晚上,我被牛武罵走之后,就想返回客棧。不料走到半路上,聽見路邊的巷子里傳來呼救的聲音,我循著聲音走了進去,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就被人一棍子打暈,然后關在了礦山底下。”
“原來如此。”
李鏡的臉色略有緩和,“對方利用了你的同情心,倒也不算是你太大意。”
著,他伸手將任勞扶起,“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就不要再提了,最重要的是你平安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向你的爹娘交代。”
提到自己的爹娘,任勞的鼻子一酸,險些掉下眼淚。
在礦山下的那些日子,每暗無日,見不到陽光,他的心里思念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爹娘。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平凡的生活有多么幸福,比起他在礦山底下被人非打即罵,做個窮人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大人,這次回去,我不想再做捕快了。”
聽到任勞的話語,李鏡瞇起了雙眼,“哦?你害怕了?”
任勞微微點頭,坦誠道:“經歷過生死的人,哪里還有那么多野心,我以后只想好好留在爹娘的身邊侍奉他們。”
聽到這個,李鏡沉默了一會兒,終是點零頭,“這樣也好,人各有志,我不會勉強你的。”
“多謝大人。”
任勞向李鏡拱了拱手,看起來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李鏡淡淡一笑,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有些羨慕任勞。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對任勞而言,最珍貴的就是他的家人。
可他呢?
他雖然有一個家,但卻并不是真正屬于他的。
這輩子的他,注定無法平凡,不管內心有多少對未來的惶恐都好,他只能硬著頭皮一步步地向前。
金手指帶給他的,不僅僅是能力和財富,還有數不清的責任與義務。
如果他也能跟任勞一樣有所選擇,或許他也會選擇平凡,而不是做一個英雄。
做英雄太累了,在去搶容開誠火把的那一刻,他也曾經后悔過。
如果他沒有選這條路,是不是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朝廷接到李鏡的信件后,不到十的功夫,就派了人過來接管沂縣,而沂縣縣令容開誠,也終于因為他的貪婪和陰險而付出了代價。
李鏡這次破案有功,朝廷派來的人還頒布了嘉許狀給他,并讓他好好為朝廷效力,將來升遷指日可待。
得到了朝廷的贊賞,李鏡的心里高興之余,卻并沒有放松警惕,雖然任勞的案子是了結了,可漁伯的案子他還沒有查清,這是系統派給他的任務,他一沒查清,心里都不會踏實。
也因為如此,他不得不再在沂縣逗留幾,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