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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無憂察覺到他的視線,嚇得手冒冷汗,連聲解釋道,“近來吃得有點兒多,爺身上長了許多肉。改明兒個,爺打算晨起鍛煉,減掉一身膘,做回風流倜儻的美男子!”
君墨染很想伸手去探探虛實,但他亦不愿觸及她的底線。
更為關鍵的是,他根本無法想象鳳無憂這么堅強的人,會是一個嬌滴滴的女人。
倘若她是女人,那他之前變著法子欺負她,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君墨染憶起之前的種種,悔從心生。
恐嚇她,玩弄她,欺負她,甚至還對她動過手…
如此一想,君墨染覺得自己真是渣到不能再渣。
“鳳無憂,回答本王,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君墨染沉聲詢問著她。
鳳無憂微微頓步,揚高了聲調,矢口否認道,“攝政王,您怎可如此羞辱我?我是矮了些,長得也沒那么威猛,但您不能因此而質疑我的性別。您不知道,從小到大,因為長相偏陰柔,我被欺負得有多慘。”
她一邊賣著慘,一邊伸長了脖頸,狂咽著口水,好讓君墨染看到自己上下滾動著的喉結。
君墨染如釋重負,喃喃自語著,“不是女人就好。”
如此一來,他起碼可以安慰自己,鳳無憂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遭受些磨難沒什么。
鳳無憂仍舊不大放心,順口提了一嘴,“您若是不相信,大可問問君藍染。他為了治爺身上的傷,早就將爺研究得透透的。”
她深知君藍染不會輕易告知君墨染這個秘密,故而才敢鋌而走險同他如此言說。
君墨染一想起君藍染干的混蛋事兒,氣不打一處來。
他都沒有仔細看過她,君藍染居然早已將他想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鳳無憂心跳如鼓,深怕君墨染發現了端倪。
她不確定君墨染得知自己就是輕薄他的女賊之后,會怎樣處置自己。
再者,她亦不希望自己如同其他女人一樣,被視作男人的附屬品。
更為重要的是,她雖從北璃逃亡至東臨,但到底還是北璃人。
若是讓北璃王得知他重用多年的將軍,撒了個彌天大謊,定會惱羞成怒。到時候,追殺她的就不僅僅是北堂璃音私養的散兵那么容易應付。
東方既白之際,鳳無憂終于抱著尤為沉重的君墨染行至攝政王府,她將他往門檻里一擱,轉眼便跑得沒影。
此時天已大亮,君墨染尷尬地癱在地上,不合身的衣襟微敞,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面對王府上下好奇的目光。
司命見狀,連連解下披風,畢恭畢敬地遞給了君墨染,旋即又將他小心翼翼地攙扶進玉輦,“王,先回閣休息片刻?屬下已按您的吩咐,籌備妥當。”
君墨染尚未答話,君拂便橫沖直撞地跑上前。
她著急忙慌地跪在玉輦之前,見君墨染面色煞白,尤為狼狽,哭得泣不成聲,“王兄,你怎么了?”
君墨染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突然又憶起八年前,被敵軍追殺時,君拂誠惶誠恐的模樣。
“無礙。”
“王兄,你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
“嗚嗚嗚——王兄,究竟是誰將你傷成這樣的?”
君拂淚眼婆娑地看著玉輦中神色淡漠的君墨染。
她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是他。
萬一他有什么閃失,往后的日日夜夜,她該如何度過?
“王嬤嬤,帶郡主回芳華閣。”
君墨染一想到君拂為了陷害鳳無憂,竟離經叛道地自毀清白,心又冷了幾分。
“王兄,拂兒知錯了。從今往后,拂兒再也不敢肖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拂兒只希望您能平安康健。”
“嗯。”
君墨染沉聲應著,并未將君拂所言放在心上。
他始終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司命也不信君拂所言,甚至認為君拂純粹是在以退為進。
古語有言,狗改不了吃屎。
話糙理不糙。
司命重重地點了點頭,轉念一想,才覺不對之處。
倘若君拂是狗,那君墨染豈不是...屎?
思及此,司命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小聲囁嚅道,“罪過,罪過。”
君墨染古怪地看了一眼自扇耳光的司命,“送本王回墨染閣。”
“是。”
司命渾身一激靈,恭聲應著。
“王兄,您的身子當真沒事么?是不是因為鳳無憂受的傷?”
府中守衛說過,昨夜君墨染特特出府,陪鳳無憂觀花燈放天燈,君拂本就心生妒意,再加上君墨染極有可能是因為鳳無憂才受的傷,她心里愈發不舒坦。
司命亦知得罪妒婦的下場有多慘,只得出聲替鳳無憂解釋道,“郡主誤會了。王不慎中了國師的埋伏,身中七箭。好在鳳小將軍精通醫術,于第一時間替王處理了傷口。”
君拂聞言,冗長的指甲深深地扎入手心之中。
她恨鳳無憂搶占了先機,更恨百里河澤這么對待君墨染。
若是讓她逮到機會,她必將百里河澤挫骨揚灰。
也許...她可以想個周密的計劃,讓人誤以為是鳳無憂對百里河澤下的手。
到時候,她便可坐山觀虎斗,漁翁得利。
君墨染懶得搭理君拂,腦子里全是鳳無憂的一顰一笑。
也許,愛上一個男人,并不算什么丟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