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傻傻看著主子,心說:主子這有什么可樂的呢?
十五阿哥瞥九思一眼,剜了他一下兒。
這哈哈珠子哪里知道,今日她稱那卡在門檻上的小東西為“喇珠”,那可當真有些“不自量力”了呢。
因為當年,剛知道他是十五皇子,而不是什么諳達的時候兒,她嚇得扭頭就跑了——結果不多時就聽說,她也摔在跨院的卡子墻的門檻上了。
要說喇珠,她才是喇珠,虧她將這稱號硬安在那小犬的頭上去了。
十五阿哥立在春風夜色里笑罷,忽地吩咐,“喏,那些東西你送過去吧。就回說我叫你來的,你自己個兒來的。”
“送完了趕緊回來,我到景運門外等你回話。”
九思沒想明白,小心問,“主子既然已經來了…都到眼巴前兒了,就索性進去唄?又何苦倒成了主子白來這一趟?”
十五阿哥又剜他一眼,輕斥道,“多嘴…掌嘴!”
九思嚇一跳,噗通就跪下了。可是抬眼看去,夜色幽幽里,阿哥爺唇角明明還噙著方才未曾散盡的笑。
十五阿哥不想讓九思多看,轉身就走了,邊走邊頭也不回地吩咐,“你麻利兒的,要不內廷門都鎖了,你出不來的話,宮殿監懲治你,我可不管~”
宮墻旁,石座宮燈光影幽然,十五阿哥袍裾翩飛。
竟又是阿哥爺身上已經難得的少年意氣。
九思這么晚來給送東西,十公主和德雅都嚇了一跳。
兩人各自看托盤里的東西,舉凡藏香、佛像、念珠,還有開了光的護身符之類。
東西好是好,只是每人的托盤里,都有那么一兩件兒有些扎眼的。
——那兩件兒雖說也是好的,只是用料和做工卻跟旁的有些區分。
十公主看著德雅,“十五哥這是什么意思呢?”
就算是十公主也知道,十五阿哥凡事縝密,這么安排一定不是粗心,而是別有用意。
德雅也細想了想,忽地拍手而笑,“十姨兒那個我不敢猜,不過我想我這個,必定是十五舅舅替我預備了,要我留著賞人的。”
“十姨兒想啊,安鸞是我的侍讀,她是公爺家的格格,是開國功臣之后,我們又相處得情同姐妹,我自然要從自己得的物件兒里選幾件賞她去。”
“可是宮里規矩嚴,有些東西咱們用得,外臣之女卻用不得。故此十五舅舅便提前預備好了,既能成全我的心意,又能不叫她們僭越了去。”
十公主聞言便也笑了,“你說的有理!既如此,你的是給安鸞的,我的便是給廿廿的!”
德雅這邊已是立即叫使女將東西去送給安鸞了,可是十公主那邊還有些舉棋不定。
德雅便笑,“十姨兒這是怎了?”
十公主拎起一條念珠來,“這念珠倒普通,素料雕刻,也不嵌寶,只是它每一粒珠子都是五瓣蓮花,倒與五臺山得同工之妙…”
德雅會意,“該不會是十姨兒自己喜歡這條珠子,倒舍不得給廿廿了吧?”
十公主面色大紅,“…不與你說了,我自己給廿廿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