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阿哥氣沖沖出了福園門,回到自己所兒里。
因帶著一股子莫名的躁氣,十五阿哥沒直接去看福晉點額,怕驚了她的胎氣,這便先進內書房更衣。
格格沈佳氏伺候著。
阿哥爺隨著皇上五月走的,此時七月才回京來,這一走也是兩個月去。沈佳氏心中也有萬語千言,只是好幾次想開口,都被阿哥爺冷冷的目光給撞回來。
終究,阿哥爺換好了衣裳,一個字不得說,這便只能眼睜睜目送著阿哥爺去看福晉去了。
十五阿哥進了點額的內寢,便已換上了笑意。
點額臨盆在即,見了阿哥爺回來自也高興,撫著肚子問,“德雅聽了信兒,可歡喜了?”
十五阿哥倒是一怔,抬眸望一眼福晉,忙又垂下眼簾去。
他竟忘了…
“去得不巧,德雅玩兒累了,正歇晌。”他輕描淡寫道,“我也不便一直等著,便先回來了。回頭再去告訴她罷。”
十五阿哥說著含笑握了握點額的手,“總歸那小女婿兒也跑不了。”
點額被逗笑了,“瞧阿哥爺說的。這是皇上的指婚,是多大的榮耀,上趕著都沒有的,哪兒還能跑了去?”
十五阿哥靜靜望點額的肚子,“…這個時節臨盆,辛苦你了。”
七八月正是盛夏,不動彈還一身的汗呢。可是即將臨盆的婦人,這時候再熱也不敢擅自用冰,只能打熬著。
點額垂首含笑,“再說辛苦,我倒想起咱們額涅當年誕育七公主、九公主,乃至前頭的十四阿哥…何嘗不都是在七月間?”
“額娘當年都能禁受的,沒說過一個苦字,我這當兒媳婦的又何敢自矜了去?”
點額也最明白丈夫對母親的思念,故此也是凡事都往令懿皇貴妃那說,阿哥爺一準兒是愛聽的。
十五阿哥果然動容,將點額的手攥得緊了又緊,“點額,你的心我都明白,額涅在天上也自都明白。”
十五阿哥赴書房去了,點額問今兒阿哥爺回來,是誰伺候更衣的。
點額身邊的含月忙道,“…阿哥爺一回來,自是滿院子的人都盯著呢,都想到阿哥爺眼前兒去伺候。”
“不過都是福晉主子素日管得清楚,她們各自也都明白規矩,這便沒敢都往前兒去。還是沈格格上前兒了。”
點額輕哼一聲,“沈佳氏的阿瑪,好歹這會子是內務府大臣的銜兒,沈家七代都在內務府為官,雖說官職不高,可是地位還是有的。”
點額便叫沈佳氏進來說話兒。
兩人說了起子解悶兒的話,點額幽幽轉到正題上,“聽說今兒阿哥爺回來,是你伺候換的衣裳。”
沈佳氏便是一驚,連忙站起,兩手絞著帕子,小心翼翼道,“福晉主子容稟,奴才,奴才只是給阿哥爺換了衣裳,一句話都沒敢說的。”
“奴才知道阿哥爺回來,是急著來看福晉主子,故此奴才是半點都沒敢耽誤的。”
點額便笑了,“瞧你,慌什么。我又沒問你這個。我啊,是自己心里有個疑慮,想讓你幫我來印證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