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被嚇了一跳,當然知道眼前這位爺惱了。
她自不明白眼前這位爺為何而惱,便只循著自己的思緒去猜,“…我知道,小爺這也是給足了我情面。不肯為難我,反倒加倍地對我好。”
“這世上的事兒,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的道理。我上回原本還說,得了小爺的一回好東西,我便不敢要第二回的了。只是沒想到,十五爺您今兒一遭就給了我兩個甜碗子,倒叫我一下兒就冒漾了…這一下兒,就欠了小爺更多去了。”
十五阿哥越聽越不對勁,合著他今兒這兩個甜碗子竟是叫白眼兒狼吃了!
“你這個小丫頭,我倒奇了,好歹今兒的兩個甜碗子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卻說來說去,說什么旁人去?”
廿廿這才聽出不對勁,抬眼愣愣望住十五阿哥,“…難道您,不是那位小爺派來的?”
十五阿哥抬手捏了捏眉心,“我就算跟他有些瓜葛,可今兒也不單獨是為了他來的。”
不管怎么說,他原本是接了小十七的請托,要替小十七傳句話,這才特地叫這個小女孩兒到眼前說話的。
可是說來也是古怪,他倒忘了那回事了。與這笑女孩兒都吃了兩個甜碗子了,他那句轉告的話,愣是一個字兒還沒說出來呢。
廿廿卻垂了頭,“…瞧,您還是為了小爺來的不是?”
十五阿哥莫名有些煩躁,弟弟委托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兒,可他就像跟誰賭氣似的,偏就不想說了。
可是眼前這還是個這么小的小女孩兒,跟他自己的閨女似的。
他霍地站起,轉身朝外去,一句話不說,竟就這么走了。
廿廿有些慌神兒,忙小步追上來,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十五阿哥的袍袖,“爺倒是說明白啊!”
十五阿哥皺眉,停步轉身來,“說明白?喲,格格兒你當真還等著你十七爺給你的那句話兒呢?你們兩個,早就越好啦?”
廿廿黑白分明的眸子,用力眨了眨,“十七爺?爺是說那位小爺么?原來那位小爺的名兒,叫十七呀?”
廿廿心下說:原來宮里的太監,都是用數目字排號兒取的名兒呀,這倒簡單了,挨著排地叫下來就行了,喊號就不用唱名了。
十五阿哥直翻眼皮,“這算什么話?他是你十七爺,你還不知道是怎的?”
廿廿直白澄澈,認真搖頭,“我也是今兒才第一回知道。”
十五阿哥盯著她的眉眼,又梗住。
——他自己這不是也沒說身份,那弟弟就也如出一轍。
弟弟那么個淘氣的人,竟也肯委屈自己,不說身份出來,唯恐嚇著眼前這小女孩兒吧?——以弟弟那樣的性子,倒是更見難得了。
他心下更煩,用力一甩手,將袍袖從她手里奪回,“總歸就一句話:你十七爺讓我告訴你,他很記掛你!”
他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問,“你聽清楚了?這回可滿意了?”
廿廿卻只想著牙青,一聽這話,心下卻是咯噔一聲,連往后退。
十五阿哥盯她一眼,懊惱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