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攤子前,依舊排了不少的人。
夏曦是做完一鍋水煮魚后,才去了衙門,回來時魚已經快賣完了。
夏曦神色無異,快速的片好了魚,做第二鍋。
于此同時,一輛馬車停在悅來酒樓門口,風安從馬車上跳下來,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大步走進酒樓內,把食盒往柜臺上一放,“掌柜的,再打包兩份水煮魚。”
看清是誰,掌柜的腿腳軟了軟,舌頭也打結了,“風、風、風…”
風安打斷他的話,“麻利點,我們少爺還等著吃呢。”
“風護衛。”
掌柜的陪著笑臉,“咱那爺能不能換個菜吃?”
每次都吃水煮魚,他總不能每次都去夏曦攤子上買吧。
“好啊。”
風安答應的痛快。
掌柜的一喜。
風安面無表情的又來了一句,“你去給我們爺說?”
掌柜的臉垮了下去,就是給他安個熊膽,他也不敢到那位爺面前說這樣的話。
認命的拿起食盒,“那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買來。”
說著,就要從柜臺里出來。
“等等,”
風安攔住他,“什么叫去買來,這水煮魚不是你們酒樓里做的?”
掌柜的暗叫一聲不好,自己不知不覺說漏嘴了。
趕忙陪著笑臉,“我這一緊張說錯了,我這就去后面讓大廚給您做。”
風安不語,就這么看著他。
目光銳利,直透他的心底。
掌柜的撐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冒出來,“那個、那個…”
“說吧,哪里買的?”
在山莊,主子入口的東西都是精挑細選的,就是來這酒樓吃飯,他們也是事先調查過的,環境不錯,食材也新鮮,可掌柜的卻說這水煮魚是從別的地方買的!
風安心里已經有了怒意。
掌柜的自然感受到了,滴著汗道,“風護衛請息怒,我這也是沒辦法,你們爺不吃大廚做的水煮魚,我這才去夏娘子攤位上買的。”
“她?”
掌柜的慌不迭的點頭,“你們爺第一次過來的時候,也是夏娘子做的水煮魚,所以上次他才說我們大廚做的水煮魚味道不對。”
“在哪兒?帶我去!”
掌柜的猶豫了一下,怕風安看到夏曦是在那樣的地方做出來的水煮魚,生氣。
可若是不帶著去,肯定不行的。
思量了一下,還是提著食盒,領著風安來到集市上。
濃郁的魚香味混合著辣味在集市上空飄蕩,就算沒有掌柜的領著,風安也能輕易的找到夏曦的攤子。
走近了,看到攤子前排了好多人,又看到夏曦是在這種露天的地方做出來的,風安黑了臉。
掌柜的跟在他身后,感受到他身上透出來的怒意,心里發顫。
張嘴,想要說什么,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走到攤子前,風安站住。
夏曦正在給人盛水煮魚,察覺眼前黑影,頭也沒抬,“抱歉,請去后面排隊。”
風安站著沒動。
夏曦盛好了,抬頭,看到是風安,微微愣怔了一下,把手里的碗遞給蘭兒,擰眉,“有事?”
風安不說話,直勾勾的看著鍋里的水煮魚,腦中想著主子要是知道他這幾日吃得歡的水煮魚是從這里面做出來的,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吃的下去?
“我來中碗。”
排隊的人說。
夏曦便沒有再理會風安,拿起一個碗。
風安默不作聲的看了一會兒。
看著夏曦,雖是冬日,她的鼻尖和額頭卻是冒出了汗滴,卻沒有擦,就這么任由汗珠待在那里,仿佛隨時會掉落在鍋里。
什么話也沒說,風安轉身往回走。
“風…”
掌柜的在后面喊。
風安頓了一頓,轉身回來,拿走了掌柜的手中的食盒,頭也不回的走了。
掌柜的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回神,轉身給夏曦打了招呼,便急匆匆的回了酒樓。
酒樓門前已經沒有了馬車的影子。
風安一路打馬回了山莊。
管家在門口等著,看他回來,急忙迎了上去,抬手接他的食盒,“這么快就回來了?”
風安不語,把食盒交給他。
管家一拎,是空的。
驚訝,“水煮魚呢,怎么沒買來?”
“主子呢?”
風安答非所問。
“在他屋里,正在和秦侯爺下棋呢。”
風安大步來到清瀾院,站在院中喊,“少爺。”
“進來!”
風安進屋。
風澈正好把一個棋子落下,“將!”
“哎,我說你…”
秦侯爺不服,明明一直是他占了上風,怎么風澈會贏了?
風澈把手里的棋子扔在棋盒里,“到吃飯的時辰了。”
秦侯爺后面的話咽了回去。那日帶回來的水煮魚,他也跟著吃上了癮。
“少爺,水煮魚沒有買回來…”
風安低著頭稟報。
屋內空氣頓時冷了下去,風澈已經不悅,“怎么回事?”
風安咽了下口水,“是這樣…”
把水煮魚是夏曦做的事說了出來。
“屬下已經去看了,那夏娘子的攤位就在集市上,周圍連個遮擋也沒有,來來往往的人也很多,這樣做出來的食物少爺您哪能吃?”
風澈不語。
秦侯爺腦中閃過那種畫面,搖了搖頭,“他說的確實有道理,那水煮魚不吃也罷。”
風澈把棋盤上的棋子重新擺好,“再來一局。”
大牢里,任憑衙役用盡酷刑,三人也是緊咬著牙關不松口。
張爺走了進去。
幾名衙役對他很是尊敬,點頭哈腰的,“張爺,您來了?”
“如何?”
一名衙役挽著袖子,手中拿著鞭子,鞭子上已經沾染了血跡,“嘴巴還挺硬,不松口。”
“我來吧,你們退下!”
幾名衙役出去,把門帶上,等在外面。
張爺有一套手段。至今為止,還沒有人在他的手中不開口的。
張爺慢悠悠的在一邊的桌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一把匕首擺弄著,“說吧,誰指使你們去魏家村的?”
三人不語。
張爺也不著急,目光在三人臉上一一掠過,最后鎖定了領頭之人,從桌子上下來,徑直走到他面前,翻轉著手里的匕首,壓沉了聲音問,“要說嗎?”
領頭之人不說話。
“你們只是受人指使,并沒有傷害到人,銀票也沒得手,依照律例,不過是受頓杖責,頂多關上半年。出去后,依然可以逍遙自在,但若是你們不招出背后之人,這條命也只能是留在牢里了。”
領頭之人依然沒有反應,就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張爺也不惱,手中匕首抵在他的手筋上,“你們做這活的,依靠的就是這雙手,你說,我要是挑了它,你以后是不是就得要靠要飯度日了?”
領頭之人臉上露出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