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蘇寒山遠去的背影,目光和思維都莫名其妙胡亂劈叉,眼睛慢慢兒就盯著蘇寒山的“尾部”去了,所以,現在蘇寒山有沒有穿尿不濕呢?所以,其實也許某個時刻,蘇寒山站在她身邊,有可能在尿尿?
這個想法從腦子里蹦出來后,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如果不是她端著碗面,她一定要好好捧著腦袋搖一搖,把這個想法給倒出去。
以后再也無法直視蘇老師了!
蘇老師,你是月光下丁香花里的男神來著!
但是,她第二天還是穿上了紙尿褲,畢竟一整天不能上洗手間,平時不吃不喝也就將就著能忍了,生理期卻是沒有辦法。
陶然第二天去接班的時候,才知道蘇寒山為什么大半夜的又返回醫院。
她是在醫生辦公室里看見他的,彼時他正在跟一群人開會,主任級別的就有好幾個,氣氛很是沉重。
她估計是有病人很不好了。
陶然迅速去了自己崗位,和白班護士做了交接。
她看管的這四個病人情況還算穩定,只是36床何奶奶看起來有些情緒低落。
“今天的紙條還沒來。”上一個班的護士悄聲對她說。
陶然突然明白過來,蘇寒山他們這么嚴肅沉重只怕是陸明不太好了,但是,現在不便討論,她點點頭,把接班記錄記好。
通常情況下,陸明寫給何奶奶的紙箋中午就能送到,但今天直到晚上了,還沒動靜,何奶奶整天都有些不安。
陶然半點不敢大意,時時刻刻盯著。
何奶奶的目光偶爾會和她相遇,彼此的眼里其實都有同一個問題,但是誰都不敢問,陶然更是連一句“陸醫生好好的,你放心”都說不出口。
病房里的空氣透著莫名的憋悶和緊張,陶然覺得連胸口都繃得緊緊的,口罩憋得人喘不過氣來。
晚上十點多,一張跟平常一樣的紙條由梅護士長送了進來。
陶然像是一只呼吸困難的魚驟然間回了水澗,立馬鮮活起來,她接過紙條,歡喜地走到何奶奶床前,把紙條展開給她看,輕柔的聲音里掩飾不住的興奮,“奶奶,你看,來了!”
都在等著它…
連35床黃奶奶都知道在等它…
何奶奶凝重的眼神突然之間也松散了,眼尾的紋路仿佛都飛揚起來,一字一句看著白紙上的字,而后眼里亮亮的,泛出來液體的光。
終合上眼,示意陶然收起來,眼角濕痕滑落。
陶然輕輕給她擦去潤濕,小聲在她床邊說,“奶奶,你看,陸醫生也在和你一起努力,我們加油!一天比一天更好!”
何奶奶眼皮眨了眨,沒有其它反應。
的確是累了吧…
這場等待,別說何奶奶,連陶然都等得心里發慌。
好在,終于等到了,而她們,等到的又何止是一張紙條。
陶然想起蘇寒山那個傍晚在大巴車上鍍著夕陽色的頹然,想起他連續兩個晚上匆匆離去的背影,無比慶幸,總算是等到了。
沒有人比她更懂得,他們日夜兼程,嘔心瀝血,為的是什么。
來時丁院長說,此行無論生死,不求回報,你們準備好了嗎?
他們那時候的回答響徹云霄。
是,無論生死,不求回報,只求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