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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3. 閻家坪整個村子

  可他沒打聽到昨夜出了什么怪事,卻打聽到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當天跳樓的那個的士兵,經過仵作檢驗,得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結果,那個士兵起碼死了有一個月了!死了一個月什么概念?早就該臭了,而且當天于奇正還親耳聽見過那個士兵說話,那士兵跳樓時更是鮮血四濺,這都不符合常理!

  這么奇怪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于奇正所能理解的范疇,只能用兩個字理解:“邪門!”

  更邪門的是,就在他懵頭八腦的回到家門口的時候,一眼看見自家的門前,放了一個木牌子,正是那個無主牌位!于奇正瞬間汗毛直豎,這是找上門來了,人在極度恐慌的時候,腦子是不夠用的,而且人類的潛意識里,就有一種自保的思想,抓著那無主牌位蹬蹬蹬直接丟了。

  當他再度回到家門口的時候,那塊無主牌位,卻依舊擺在門口,于奇正徹底慌了,也徹底怒了,直接將那無主牌位拿起來狠狠的摔成幾片,將碎片再度丟了。

  可那無主牌位卻好像盯上了他一樣,等他第三次回到家門口的時候,那無主牌位依舊好端端的立在那里,好像炫耀似的,每一根木絲都充滿了嘲笑。于奇正木然的看著端端正正擺放在門口的無主牌位,眼神里閃過一絲絕望,這東西已經成了自己甩不掉的噩夢,它不要了自己的命,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于奇正記起來了李淳豐的話,趕緊去找閻本德。

  聽他說了這事后,閻本德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說出了一句極其耐人尋味的話來:“我躲了一輩子,卻纏上了你......”

  閻本德這么一說,于奇正頓時升起了無數個疑問來,他好像知道點什么,這無主牌位究竟是怎么回事?胡八拉是什么人?保命之地又是怎么回事?一時間滿頭霧水。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一出口,于奇正就一愣,正要追問,閻本德卻又來了一句:“保命之地是云開大山閻家坪!”

  說到這里,又略微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閻家坪整個村子都是我父親出資建的,現在還有我們家的老宅子。但你記住了,村上只有一個姓段的值得信賴,其余的人,說十句話只能聽一分,自己小心。”

  于奇正也不敢留下來追問個清楚,當下直接不管那無主牌位,開門進屋,收拾了幾件隨身衣服就出門了。當他出門的時候,那個無主牌位已經不見了,這更加確定了他的念頭,只有自己離開這里,那無主牌位才會離開!

  一路顛簸兩夜一天,第三天早上于奇正到了一處岔道口,打聽后才知道順道往里面走幾十里,就是閻家坪。于奇正有點懵,雖然他早做了心理準備,可猛的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還是很不適應。

  看著眼前的荒山古道,一個勁的犯迷糊,這地方他感覺太熟悉了,他腦海里甚至清楚的浮現出這條古道的沿途景物,一山一峰,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在前面幾里地之處,有一口石井,井上架著一個被繩子磨出一道道痕跡的石轱轆,上面吊有木桶,供過往路人口渴了取水飲用。

  古道的盡頭是一個滿是青磚碧瓦的古村,村子口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樹,就好像自己在這里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一樣。可自己明明一次都沒有過來,這讓于奇正覺得有點詭異。

  村子肯定是要去的,而且到了這里,山風一吹,景色又宜人,只好拿憂慮當開心,一邊聽著歌一邊往前走,心里琢磨著,這關系到自己的生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怎么樣就三個月,過了這三個月就好了。

  路過那口井的時候,于奇正特別跑過去看了看,果然和自己頭腦中的影像一模一樣,打了點水喝,清涼甘甜,喝完水似乎一路的疲倦感都消失了不少,大幾十里山路似乎也不那么艱難了。在他想來,這里風景宜人,自己邊走邊欣賞,就當游山玩水了,等到感覺累的時候,也就該到了。

  這當然是錯覺,雖然于奇正的身手還算敏捷,可還是嚴重低估了這幾十里山路的艱難性,沒有真正在大山里生活過的人,永遠不能真正領略到大山的險峻。實際上這大幾十里山路只有前面的十幾里比較好走,因為要經過一個人口相對要多一些的集鎮,附近的百姓生活用品,都在這個集鎮上購買。

  悠閑了這十幾里路,過了集鎮不出兩里地,于奇正的臉就綠了,呈現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圍繞著大山蜿蜒而上,只能兩個人并肩,一直延伸到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條小道是崎嶇不平的,并不是雕琢出來的石階,由于山間霧氣很重,山路上十分濕滑,還有許多石頭橫擋在路上。山路一邊是萬丈山崖,掉下去估計小命就交代了,而另一邊靠著山體,狹窄處僅有一米來寬。當然,也有相對寬闊的地方,只是寬闊的地方則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蒿子和荊棘,實在讓人擔心會不會從里面躥出條大蛇來。而且整條山路曲曲折折,百分百因地制宜,完全沒有考慮到縮短距離和行走的舒適性能。

  為了應付各種情況,他的速度慢了一多半,咬著牙順著山路走了半個多鐘頭,抬頭一看盡頭似乎還是遙不可及,終于明白了望山跑死馬這句話并不是瞎編的。可這還不是最悲催的,最悲催的是他用了兩個多小時,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卻發現山路又延伸了下去,才知道要到達閻家坪,得翻過這座山才行。

  已經到山頂了,也沒有再折回去的道理,于奇正牙一咬就繼續順山路下山,下山要輕松一點,但也得提防摔倒,速度并不敢快,一個多小時后,才看見山腳下的村莊,就這于奇正都激動的差點哭出來。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等他到了村口,看清楚整個村莊的時候,頓時傻眼了。

  在他想象中,這個村子應該是一處隱藏在深山之中的人間仙境,依山傍水之處幾排青磚碧瓦的古建筑,坐落在青山綠水之間,既優雅古典又朝氣蓬勃。山泉圍繞著村莊,綠樹鮮花遍地,孩童嬉鬧其間,男人山間勞作,女人洗衣服做飯,山歌陣陣,炊煙裊裊,人們生活在這里,安詳而愜意,就像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一樣才對。

  可自己眼前的這村莊,卻和自己的想象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幾十間老舊殘破的房屋,大部分的屋頂都塌陷了下去,青磚碧瓦倒是還能看出來,只是生滿了雜草和苔蘚,顯示著那些房屋之中根本就沒有人居住。看上去還完善的大概也就二十來間,由于這個時候還沒到飯點,也沒見有炊煙冒起,整個村子更是靜悄悄的,沒有絲毫村落應該有的模樣,靜謐的令人心里發慌。

  唯一和自己想象中比較相像的就是這個村子確實坐落在青山綠水之間,后面就是自己剛才翻越的那座大山。山腰之下,蒼翠滿目,山腰之上,云霧繚繞,一道山泉從村邊流過,發出悅耳的叮咚聲,除此之外,實在令于奇正失望透頂。

  但更令人崩潰的事情還在他進村之后。

  于奇正是第一次到這個山村來,雖然失望但還是充滿了新奇,進村之后忍不住四處張望。可這個村子不但破敗,而且人煙竟然稀少到可憐的地步,別說孩童了,走了半個村子,于奇正愣是沒看見一個年輕人。路過幾家庭院時,倒是看見了幾個老人,最年輕的估計也有六七十歲,個個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就連遇到的幾條狗,也都是蒼毛耷耳,無精打采的。

  盡管這村子的四周全是蒼木綠草,可整個村子看起來,卻沒有一點點生機,反而盡是荒涼之像,在四周蓬勃的草木映襯下,更顯得尤其怪異。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到處都散發出濃重的老人味來,無處不在宣告著自己存在與這個世界的不多了。

  沒有孩童、沒有青年、沒有女人、沒有絲毫的生機!只有破舊、殘敗、荒涼和死氣沉沉!完全就是一個垂暮之村。一直到了村子中央地段,于奇正終于看到了幾個相對年輕的漢子,但也都有四十多歲了,看裝扮都是本地山民,正聚集在一起打著紙牌,旁邊幾個觀戰的。

  雙方一接近,一個紫紅臉的粗壯漢子就悶聲問道:“朋友,北斗星在哪?山里走還是水里漂?萬兒如何稱呼?背上有沒有草?此地有立旗,不賞秋后飯,過堂風也不許刮。”

  語氣之中不但沒有一點點歡迎,還最大程度的表達出了不友善來。更讓于奇正撓頭的是,這漢子說的話,他雖然聽見了,卻一句也不懂,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頓時有點發懵。

  那漢子一見他不說話,又一臉懵逼的模樣,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面色一沉道:“這里不歡迎外人,趕快離開!”

  這話一出口,于奇正就是一愣,沒有想到村里人的態度會這么惡劣,現在也只能硬提了,于是說自己是閻本德讓他來的。但即使這么容易喧嘩起來的事,卻依舊被演示的沉悶無比,幾個打牌的漢子和看牌局的閑人,一個個都板著臉不說話,打牌都是輕拿輕放的,好像生怕驚嚇到那些紙牌似的。

  好不容易見著年輕一點的了,于奇正自然不會放過,立即上前。在他的想當然中,山民一向都是十分淳樸的,閻本德父親又是當初出資重建了這個村子的人,自己再和山民們套點近乎,就算不會受到熱烈歡迎,起碼以后的三個月里日子也不會太難過。何況他還得問問閻家的老宅子到底是哪一間。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他走近那幾個人,那幾個漢子已經發現了他,全都像見了鬼似的,打牌的不打了,看牌的也不看了,一起向于奇正迎了上來,一個個臉上都全是狐疑之色。

  當下笑著說道:“這位大哥,閻本德讓我來的。”

  可誰知道對方幾人一聽,一起愣住了,隨即幾雙眼珠子一起盯著于奇正上下打量,隨即那紫紅臉漢子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是閻家的人?閻老爺人呢?怎么讓你一個人來?”

  于奇正急忙連連點頭說道:“他老人家讓我來散散心,玩幾個月。”

  那旁邊幾人聽他這么一說,立即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一起歡呼了起來,好像撿到寶似的,一個個臉上都綻現出極度的興奮來。

  旁邊一個長的像大馬猴一樣的漢子,竟然一連翻了幾個跟頭。

  唯獨那紫紅臉漢子忽然緊張了起來,一步上前,神色極其慎重的問道:“那他有沒有跟你交代過什么事情?”

  于奇正一頭霧水,搞不明白這些人都吃錯了什么藥,但見這些人一個個都極其怪異,自己還是不要招惹,先趕快找到老房子為好。當下就問道:“這位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個事,你看我這也沒回來過,也不知道老房子在哪,能不能給指一下路?”

  那紫紅臉漢子的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了,一揮手道:“還回去干什么?你趕緊走吧!閻家坪再也不是閻家坪了,你根本就不應該來這里,你不應該來的......”

  說著話,竟然直接也轉身走了。

  他這么一走,旁邊幾人立即又緊張了起來,目光再度一起盯向了于奇正的臉,就像于奇正的臉上瞬間開出了一朵花似的。

  于奇正被這幾人搞的有點迷糊,想了一想,自己來避難的事還是不提為好,當下就一搖頭道:“應該是沒有。”

  這句話一出口,旁邊那幾人立即都像瘋了一起,有幾個立即轉身疾步而走,有兩人則喜極而泣,口中不斷喃喃自語道:“總算解脫了!總算解脫了.....”

  說話間,也轉身而去,行走之間,步履似乎都輕松了不少。

  而那紫紅臉漢子則愣在了當場,愣了好一會,臉上才浮起一絲晦澀的苦笑來,忽然昂頭大哭三聲,才一邊搖頭一邊自語道:“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幾代人的心血,這下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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