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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4.奇奇怪怪的鑰匙

  于奇正正準備追上去問一下老宅在哪,身后忽然響起一個蒼勁的聲音道:“閻家的人來了?在哪呢?快讓我摸摸看,幾十年了,終于回來了!”

  于奇正一轉頭,看見一個老頭。

  一頭花白的頭發,臉上全是皺紋,一雙眉毛幾乎淡的都看不見了,雙眼緊閉,牙齒也掉了幾顆,身形削瘦如竹竿,衣服雖然樸素,卻還算干凈。

  手里拿了根青竹杖,一邊在地上點著,一邊這邊走了過來,竟然是個盲人,看來應該是聽到剛才那些山民散播的消息才過來的。那老人雙眼雖盲,可在這里生活已久,對地形熟悉,行走的并不慢,轉瞬之間,已經到了于奇正面前,伸出枯枝一樣的五指就向于奇正臉上摸去。

  于奇正身形一閃,笑問道:“老爺子,您是哪位?”

  那瞎子一聽就將面色一板,氣道:“怎么?閻本德連我都沒提嗎?”

  于奇正一見,立即猜到這個老頭和閻本德一定是有交情的所以才會這般。不過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老頭說道:“我叫陳懷義,村上人都叫我陳瞎子。”

  著話,又伸手要來摸于奇正的臉。于奇正對那枯枝一樣的手指很是抵觸,但出于禮貌,這次沒有避讓。

  那陳瞎子用手一邊在于奇正的臉上摸索著,口中一邊喃喃自語道:“額頭寬寬,腦筋夠用,雙眉修長,壽命不短,鼻梁高挺,意志堅定,雙耳垂珠,福分也夠,不錯不錯!”

  于奇正一聽,敢情這老頭是算命摸骨的啊!等下不會找自己要錢吧?念頭剛一起,那陳大瞎子的手順著耳朵滑到了肩頭,再順著肩頭滑到了手腕,一抓一扣,于奇正就覺得手腕一疼,頓時半邊身子都一麻,急忙叫道:“你抓的太緊了!”

  那陳瞎子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急忙松手道:“怪我,鄉下人農活做慣了手勁大,忘了你是城里的娃娃,乍見故人之后,驚喜之余,失了分寸,孩子你可別計較我。”

  “來來來,我先帶你去看看你家的老宅子。”說完話,轉身伸出青竹,在地面上點點前行。

  于奇正本來還有點奇怪一個老頭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手勁,聽他這么一解釋,倒也不覺意外,又聽說他要帶自己去老宅子,也就沒再說什么,跟在陳瞎子身后而走。一路上陳瞎子又問了些于奇正的情況,無非是些家常閑聊,還說這次于奇正回來,要是有人欺負,就去找他,說他在村上輩分大,村上人還是給他面子的。

  于奇正倒是很開心,能有個人照顧自然是好的。

  片刻后到了一處老房子之前,霍!好家伙!

  兩扇朱紅的大木門,門上包著拳頭大的銅釘,門頭上用磚雕成一塊匾,上雕四個大字:“忠厚傳家。”門兩邊各蹲一個青石的石獅子,足有一人高,前面三間低一點的是前堂,后面三間高一點的是正屋,拉了個院子,院子更是有兩人多高,一色的青磚碧瓦,好不氣派。

  這要是擺在城里,那可是值了大錢。更讓于奇正意外的是,這門外很明顯有人打掃,一路走來看見很多老房子門前都生滿了雜草,這里卻一顆雜草沒有,門口很是干凈清爽,落葉都沒見一片,門上落了鎖,鎖也沒生銹,就像平時有人居住一樣。

  那陳瞎子一邊拿出鑰匙摸索著開門,一邊笑道:“閻家幫大家建了房子,大家嘴上雖然不說,心里卻都感激的很,雖然你們都在城里生活,平時也不見回來,但大家還是習慣性的輪著來打掃。這鑰匙有六把,由六個長者保管著,我就是其中之一,你先進去歇會,我去讓人給你拿兩床被褥來,山里濕氣大,晚上睡覺別受了寒!再讓人給你送點米面肉菜,你在這住上兩三個月,保證餓不著你。”

  剛才閑談中,陳瞎子已經得知于奇正要回來住上三個月的時間了。說著話,打開門轉頭就走了。

  于奇正很是感激,自己原先還在想怎么解決鋪蓋吃飯的問題,這倒好,有人自動給解決了,省了不少事。當下就進屋,發現房間外面看的很氣派,里面卻極其簡陋,前堂連家具都沒有。

  左邊一間里靠墻壁有個灶臺,也沒有鍋,更別提碗筷了,唯一的家當就是一張十分笨重的木桌子,兩條長凳。

  不過也不怪,這么多年都沒個人回來,鑰匙又是外人保管的,能剩下點桌凳不錯了。院子里鋪的一色青磚,地方很寬敞,后屋隔成了三間,左間有一張很大的板床,中間是正堂,靠后墻有張條案,墻上掛著一張觀音像,看起來有點年頭了,畫像前還有香爐貢品,應該是村上人所為。

  但奇怪的是,右邊一間卻沒有房門,完全封死的,剛用手在墻上一摸,就聽到一個女子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你終于回來了,我等的好苦......”

  這一下可將于奇正嚇得不輕,雖然還是下午,太陽還高,可這房子里除了他自己之外,空無一人,忽然有個女人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能不嚇人嘛!

  何況他這幾天已經成了驚弓之鳥,頓時渾身一激靈,急忙問道:“誰?是誰在說話?”

  那女聲立即咦了一聲,沉吟片刻,才又幽幽說道:“不對,不對!你不是閻本德,你是誰?”

  于奇正這一下更驚,這聲音就像在自己耳邊響起的一樣,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房間內卻明明沒有其他人。另一個房間卻是完全封死的,如果是當年閻本德封死的,那起碼也二十多年了,什么人能在密封的房間里活二十多年?

  如果不是人,那這說話的又是誰?

  難道是鬼魂不成?這個念頭一起,以前看過一些關于墻壁藏尸的電影立即在腦海中閃過,難道說當年在這里殺了人還將尸體藏在了老宅子里?

  但剛想到這里,于奇正的腦海中就升起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感覺這說話之人,對自己并沒有惡意,不但沒有惡意,相反自己對這個聲音,還有一種很強烈的親切感。這就不對了,如果真像自己所猜的那樣,怎么會對自己沒有惡意呢?這讓于奇正有點迷糊,當下就壯著膽子回了一句:“我是本德兄的好友!”

  這句話一出口,那女聲就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他這么多年了也不回來找我!人生幾十年,還真是短暫......”

  一句話說完,再無聲息。

  于奇正猶豫了一下,又反問了一句:“你是誰?”

  但那個聲音卻并沒有再回答,好像完全消失了一般。

  于奇正又問了幾句,依舊沒有得到回答。

  正疑惑之間,忽然那女子聲音又在耳邊響了起來:“你的左腳心,是不是有六顆紅痣,像梅花一樣排列?”于奇正又是一愣,自己的左腳心確實有六顆紅痣,也確實像梅花一樣排列著。

  二俅開他玩笑說腳踏七星是皇帝的命,他這腳踏六星怎么也是個宰相,但自己剛剛到這里來,這女子怎么知道的?

  當下急忙一點頭道:“是!”

  那女生又嘆息了一聲,喃喃說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幾個字說完,又沒有了聲息。

  于奇正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想再問,門外忽然想起一個粗豪的聲音來:“家里有人沒?聽說閻本德派人來了?我來看看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后生?”說話間一人已經直接闖了進來。

  于奇正抬頭一看,頓時呼吸都不有自主的一澀,來者是個老人,卻如獅虎般兇猛。身高足有一米八五,雄壯威猛,滿頭滿發如戟,濃眉虎目,獅鼻闊口,龍行虎步,氣態雄豪。雖然穿著普通的百姓衣服,可根本摟不住那股排山倒海一般的氣勢。整個人迎面走過來,就像一頭雄獅迎面撲來一般,氣場可不是一般的強大。

  這老頭一現身,于奇正耳邊立即又響起了那女子的聲音道:“不要動!也不要說話!不管他們說什么,都不要回答!”

  于奇正一愣,這算怎么回事?自己剛到這里,哪有鄉親上門不說話的道理?

  可不知道怎么的,于奇正竟然就相信了這女聲,本來話都到嘴邊了,硬是給咽了回去。

  那高大老頭一闖進來,一眼看見于奇正,直接向后院闖來,邊走邊哈哈大笑道:“原來就是個毛頭小子,閻家看樣子,真的沒人了!”

  說話這么一會,已經幾步跨到正堂門口,盯著于奇正上下打量了起來。

  于奇正被他看的心里直發毛,老頭目光看著像要吃人似的,直不楞登的闖了進來,天知道他要干什么?誰知道那老頭上下打量了于奇正幾眼之后,見于奇正一言不發,目光陡然一凝,口中輕輕咦了一聲。隨即緩緩點頭道:“怪不得!怪不得!這老東西,當真狡猾!”

  一句話說完,一抖手丟了一件東西給于奇正,于奇正急忙接住,還沒來及開口問對方的姓名,那老頭一轉身就走了。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卻是一把大鑰匙,形狀很是古樸,足有二十公分長,比普通要是起碼要大出數倍來,入手沉重。

  于奇正一頭霧水,這老頭闖進來也沒說自己是誰,看自己一眼丟把鑰匙又走了,說一句話也是莫名其妙的,再加上剛才那奇怪的女聲,讓于奇正有點發憷,總感覺好像不怎么對勁。剛想到這里,門口人影一閃,又直接闖進來一人,同樣又是一個老頭,這村子里好像除了打牌的那幾個能算是中年人之外,其余的都是老人。

  但這個老人與之前那威猛老人又不一樣,這個老人起碼看上去和善多了,細眉細眼,紅光滿面,身材又胖又圓,兩條腿很短,走路卻是極快,看著像個大肉球一樣,卻一轉眼就到了正堂門口。

  這胖老人一道門口,也停了下來,和前面那威猛老人一樣,上上下下盯著于奇正看了幾眼,也輕輕的咦了一聲。

  一雙小眼一瞇,未語先笑道:“不錯不錯!不服不行!不服不行啊!”

  一句話說完,也一伸手,丟下一把鑰匙,隨即一轉身就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于奇正,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于奇正確實懵了,這跟新女婿上門似的,一個接一個的來瞅兩眼,來一個丟一把鑰匙,說的話也都是莫名其妙的,讓人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老人應該都是和閻本德相識的。

  可這鑰匙是怎么回事?要說是自家房門的鑰匙吧?這兩個老頭丟下的鑰匙還不一樣,那高大威猛的老頭丟下的鑰匙明顯要大許多,那圓胖老頭丟下的鑰匙后面帶個圓環。

  這鑰匙是用來干什么的?更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后頭。緊跟著又有三個老人出現在了門口,一個高瘦老人,百發皓首,清瘦雋逸,雙目似睜似閉,好像沒睡醒一樣,身上竟然穿著青白色的長衫,洗的十分干凈,腳上穿著黑布鞋,看著就像是舊社會的老學究似的。

  他旁邊一個老頭則是典型的山民裝扮,面色黝黑,冷口冷面,好像誰都欠他二百塊錢一樣,手里端著個大煙袋,一邊往里走一邊啪嗒啪嗒的抽著,火星子一明一暗的閃著,映得他臉色看上去也是陰晴不定。另一邊則是個十分慈祥的老太太,年紀也不小了,一頭花白的頭發,慈眉善目,一眼看上去就令人有種親近感。

  老太太胳膊上挎著一個竹籃子,竹籃子里放了幾個饅頭,一碟小菜,一進門就笑道:“這個點了,還沒吃飯吧?這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也沒準備一下,先吃點饅頭充饑,等晚上,大家伙再好好招待招待!”

  還別說,于奇正跑了大半天山路,還真是餓了,一見有饅頭,正準備上前迎接,順便說兩句客套話,可剛一準備抬腳,耳邊那女子聲音又響了起來:“別動!要不想死,你就站在這里別動,六把鑰匙沒到手之前,他們隨時會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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