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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您可不能便宜賣了

  照片上的仕女俑,不少地方還帶著土痕呢!這些土痕并不老舊,顯然是剛出土不久。

  “能出土這樣的仕女俑,必不是一般的墓葬!要是翻船了,少說也得在號子里待上幾年!”

  濮杰卻瞥了余耀一眼,“你以為我瞎啊?這東西,不是剛從墓里出來的!”

  “嗯?”

  “你有所不知,這是蘭山縣一個老戶挖地窖的時候挖出來的,就這一件東西,下面沒有墓葬。”

  余耀臉色稍緩。只要不是墓葬里出來的東西,那就好說多了。

  “這東西現在在哪里?”

  濮杰挑了挑眉毛,“還在他家里。我收過他兩件老銅器,還有一次收了他們村里一戶的老東西,給了他抽頭。沒虧過他,這次說是給我留著呢。”

  “留著?要是有人出個合適的價錢,他還留個屁啊!”

  “誰說不是呢?但是這次那老頭兒邪了門了,我抬價到一萬都不賣。”

  “你不會買炸了吧?”余耀皺眉。

  “應該不會,我且小心著呢。他也說了,頂多等我今天一天,不行就找別的買主了。”

  “他到底要多少錢?”

  “他說想給兒子結婚湊錢,少了五萬不行。我這不是湊不出這么多么?”

  余耀點上一支煙,這玩意兒如果是真的,是近百萬的貨色。五萬,肯定是個大漏兒,但沒見實物,說什么也沒用。“走,這就去看看!”

  出了門,拐上濱江道,濮杰的那輛八手捷達就停在路邊。

  “這么一會兒就貼條了。”余耀瞅見了車上的一張違章停車罰單,“前頭就有停車位,你這省了兩塊錢,搭上兩百。”

  濮杰卻嘿嘿一笑,將單子小心揭下收了起來,“我自己貼的,上次的老單子。”

  “你牛逼。”余耀上了車,濮杰麻溜兒地發動,“我說,你要是有閑錢,也該買輛車了。”

  “要買就買好的。再說了,我是坐店,又不跟你似的經常狼竄。”

  “你現在還能拿出五萬么?”濮杰沒接這茬兒,轉而問道。

  “我撐死就剩一萬的活錢。”

  “啊?那我們去看個毛啊!”

  “他要五萬就給五萬啊?咱倆湊湊,兩萬差不多了!”

  “得,要不還是別去了!我請你吃頓飯,這事兒當我沒說。”濮杰臉色有點兒急,“那老頭兒堅決得很,你以為我開玩樂呢?”

  “瞧你那損色!”余耀應道,“他要真是頭倔驢,只要東西對,我借錢還不行么?”

  “讓我說你什么好?罷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走吧。”

  蘭山縣,是隸屬江州市的一個縣,江州市區在江南岸,蘭山縣在江北岸,這地方古時候算是個重鎮,也比較富庶,大戶多。江州不少鏟地皮的,都愛往蘭山縣跑。

  濮杰開車過了跨江大橋,穿過縣城,到了一個叫庫岸的村子。庫岸村至今還保留了一些老建筑。

  “賈大爺,來客了哈。”濮杰帶著余耀來到了一處小院門口。這處小院不是老建筑,紅磚門樓下,木門開著,影壁墻上貼著瓷磚,松鶴延年的圖案有點兒掉色了。

  “小濮來了?”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頭兒迎了出來,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藍夾克,咧嘴笑出一口黃牙。

  “我兄弟,姓余,一塊來看東西的,”濮杰介紹了一下,“這位賈大爺,戶主。”

  “快進來快進來,坐,正好嘗嘗我這剛下樹的柿子。”賈大爺將他們引進小院中,正房前,擺著一個小方桌,桌邊有幾個馬扎,桌上還擺著一盤帶著白霜的柿子。

  “我吃不了這口兒,太澀。”濮杰大喇喇坐下,掏出煙遞給賈大爺一支,“東西拿出來吧,今兒看好了,我們拿走得了!”

  “好,我取去。”賈大爺將煙卷兒夾在了耳朵上,有意無意瞥了余耀一眼,便進屋了。

  余耀這才坐下,也點了一支煙,低聲道,“我瞅著,這老頭兒挺精的。”

  濮杰卻擺擺手,“你看了東西再說。”

  柿子被拿到了窗臺下,東西被擺到了小方桌上。

  這件唐三彩仕女俑,有一尺高,乍看還真是有一眼。

  余耀也不客氣,賈大爺放好之后,他就上手了。

  看了一會兒,余耀將東西放下,笑著對賈大爺說道,“賈大爺,這是您挖地窖挖出來的?”

  “對啊,小濮沒告訴你?”

  “除了這個,沒挖出別的?”

  “那倒沒有。”賈大爺點上了煙,“小伙子,我怎么聽著你話里有話啊?”

  “沒有,沒有,我這不是怕碰上什么墓葬么?”

  “肯定不是墓葬,這東西就在黃土里面,我琢磨著,是不是早些年誰埋地下藏的?我這院子,八幾年才成了宅基地蓋房,后來又翻蓋了,原先是塊荒地。”

  余耀點點頭,“賈大爺,我聽濮杰說,您是少了五萬不賣?”

  “唉,按說小濮照顧過我,是該讓讓價兒,畢竟我這東西也是白得的不是?但我小兒子沒出息,要結婚了,這里里外外的,還真是短錢啊!”賈大爺抽了一口悶煙。

  余耀一臉認真,“賈大爺,您聽我說,五萬可不行!這唐三彩仕女俑,十年前,拍賣會上就出過六十萬的價兒,如今你就算一百萬出手,那也跟玩兒似的!”

  濮杰一聽這話,感到有點兒腦仁抽筋,猛地咳嗽了一聲。

  賈大爺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你要出一百萬?”

  “我哪出得起啊!我是說這么好的東西,您可不能便宜賣了!必定得賣個好價錢!您和濮杰老交情了,我們總不能為了自己賺錢,砸了您的大買賣!至于您兒子結婚,您把這話和他一說,他一準兒肯等著您賣出大錢來啊!”

  余耀說得煞有介事,賈大爺卻似乎明白了,看了看濮杰,“小濮啊,你今天這是壓根不想買啊!”

  濮杰剛要說話,余耀一把按住他的手,轉而對賈大爺說道,“賈大爺,我們想買啊!不過,如果這東西是真貨,我們買不起!可如果不真,我們也不想當棒槌!”

  賈大爺嘿嘿干笑兩聲,“有你們的!既然不愿意吃柿子,兩位,那就不送了!”

  “賈大爺,我還沒說完呢!”余耀也笑了笑,“您這東西,如果是真的,就算不是墓葬里出來的,只要是地里挖出來,也得上繳,不然,可就是私藏文物的罪名。”

  賈大爺臉色一變,“幾個意思?你是看這院里就我一個糟老頭子是吧?信不信我一跺腳,你倆就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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