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但著實是給四人提了醒,這里是原始生物的地盤,不是人類的,所以哪怕是條小巴蛇,都極有可能置他們于死地。
當然,越靠近出口的位置就越危險,據苗藝了解,暗夜有毒霧就不說了,還有各色毒草毒蟲的,在這里褲子都要跟鞋口扎緊了,千萬不能給蟲子鉆進去的機會。
好在四人都挺聰明,穿得都是登山靴,中靴,褲口往里一塞,鞋帶在靴口繞上那么兩下一系就密實了。肖也說,這大自然也有智商,尤其是這種原始森林,出口處能危險重重,就跟特意派遣高手在捍衛領土似的。
可是,礦口在哪?
苗藝手拿著地圖,跟肖也和盛棠一起仔細研究,江執謹慎地在四周查看。
眼瞅著頭頂的光越來越明,苗藝也挺著急的。看他們幾個真是一心奔著礦來的,這種念頭其實令苗藝不大開心,跟利不利益的無關,畢竟苗家人已經舍棄了那個礦,她不開心只在于,他們三人沒對她坦誠相待。
三人的目的是礦,那勢必是找不到不罷休,如此一來,留給他們走出干飯盆的時間可就不多了。
她很肯定地說,“這個地圖絕對不會出錯,當時我家祖上可是指著礦想發財的,位置不會標錯。”
肖也問她,“當時礦不是封了嗎?一旦封礦的話是不是就找不到了?”
苗藝搖頭,“這個礦啊,對外稱是封了,實際上就是被棄了。聽爺爺說,礦太邪門誰都不敢待,還出事,哪還有專門來封礦的呢?那么說,其實就是苗家人想給自己留個臉面而已,而且也不想以后再有什么人過來。”
盛棠想了想問苗藝,“難道這沒可能是后來有人進山把礦給填了?”
苗藝看了一眼周圍,“這里的環境你們也見到了,危險程度你們也經歷了,你覺得有誰會進來呢。”
這話說得倒是在理。
如果沒有苗藝的帶路,如果沒有她的追魂哨,他們可能壓根就走不到木屋,甚至說在剛進林子不到半小時就迷失了。下場估計就會跟以往的闖入者一樣,無法逃離這里,永遠埋葬于天地之間了。
“你們過來看看。”
稍遠一點的距離,江執站在那喊他們。
他所在的位置,背后是大片的植物,有幾株粗壯的能有三四米高的、類似仙人掌的東西,身上的刺很長,卻是鮮艷的紅色。
再旁邊也是叫不上名的植物,那植物也生得極怪,枝干十分臃腫,像是包裹了一層厚厚的膠,不是透明色,而是有點絳紫色,就跟這植被人掐了脖子窒息缺氧似的。
腳下是雜草,能沒膝的那種高度。
等三人上前,江執蹲下來,指向草間,“是苗家人留的標記嗎?”
苗藝上前一看,隱約在草皮間看見個鐵環一樣的東西,把手那里刻了一個像是眼睛的圖案,畫的倒是不精細,可看著很有年代感。
盛棠也看見了這個圖案,就冷不丁想起0號窟中石門上的眼睛圖案。
“對!”苗藝挺興奮的,“是祖上留的標記。”
“你家標記挺高端大氣上檔次啊。”肖也也蹲身下來,驚訝說。
但凡留標記的不就隨便做一個嗎,能讓自己記住就成,苗家人倒好,留了這么個挺有儀式感的標記。
苗藝的解釋聽著就靠譜多了,她說獵戶靠山吃山,供奉的都是山鬼,眼睛圖案就像是個圖騰,代表著幸運和庇佑,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說,這個圖案并不是特屬苗家人的,而是在很早之前獵戶們愛用的圖騰。
只不過后來獵戶越來越少,圖騰也就慢慢消失了。
盛棠聽著這話恍悟。
再去想0號窟的眼睛就有了另一層的理解。
鑰匙上的眼睛當初他們猜的也是圖騰沒錯,但經過苗藝這么一說,她就更能理解當時人對信仰的純粹,這樣一來,哪怕是做出了以血為墨這種行為,也再正常不過了。
苗藝說,那這里應該就是礦口,爺爺曾經說過,標記都是留在礦口附近的。
肖也掏出把折疊鏟,用鏟頭沿著鐵環的方向往下扎,穿透半尺厚的土層,下面有硬物。
“多大的礦?還能有礦井蓋?”他詫異。
苗藝皺眉,疑惑搖頭,“沒聽說啊,我爺爺只說過礦不小。”
礦不小這得用什么能蓋住?用木梁?在當時那個年代不現實,而且苗藝剛剛也說了,礦沒封。
肖也剛想探個究竟,就見江執抬手做了阻止,他看著腳下的植物,又抬眼看看四周,目光再往更遠的地方延伸,“你倆看一下這些植物。”
他口中的“你倆”自然就是指盛棠和肖也,苗藝蹲那沒動,她可不想自討沒趣。掃了一眼江執,她心在想,長得挺帥是不假,但性子著實叫人親近不起來,尤其是那雙眼睛,瞅人就跟穿透儀似的,而且說話直截了當,不給對方留余地。
真不知道盛棠這姑娘是怎么被他騙到手的,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不憋屈?
肖也看著腳底下這片植物,左看右看的沒看出端倪來,之前能沒過江執膝蓋的就是這片植物。外形怎么說呢,像小型的喬木,直立而生,葉互生,葉子的形狀似羽毛,頂端成卷狀,一株株的在目光能及的位置蔓延開來。
看著看著他又覺出一絲不對勁來,剛要細琢磨哪不對勁,就聽盛棠叫了一聲,“這是…紫膠?”
她舉著戴手套的手,手指上還沾著類似樹脂的東西。
肖也聞言驚訝,這種地方能有紫膠?趕忙走上前,看了看。就是從遠處看像是被人掐了脖子的樹,樹干之所以看著臃腫,就是因為裹著厚厚的樹膠。
“還真是紫膠啊。”肖也驚嘆。
江執站在盛棠身旁,面色挺平靜的,又往旁示意了一下,“你倆再看左手邊。”
盛棠和肖也齊刷刷看過去。
左手邊,江執的斜后方,也就是他們打遠看到的很像仙人掌的植物,這么細瞧著雖說不敢保證一定是仙人掌,但是石竹類植物沒錯。厚實的葉片上分布著類似石灰色顆粒的東西,密密麻麻的,幾乎都看不出葉片的本來顏色。
“這是…”肖也指著葉片,瞪大雙眼。
江執不疾不徐地說,“胭脂蟲,原本應該生長在西南部的物種,沒想到在這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