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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是夠惡心

  在這周圍,有紫膠,有胭脂蟲,再放眼往深了看,這里的植物照比一路上他們看到的都要奇異。像是奇珍異草展示的聚集地,甚至說,看上去適合在熱帶雨林才有的植物,竟在這里也會出現。

  他們看到的紫膠,是由一種叫紫膠蟲的昆蟲分泌出來的。

  這種昆蟲一般都生活在南亞熱帶地區,是一種很重要的資源昆蟲。為什么說它很重要?因為它的存在年頭很長,更重要的是,它需要寄主在植物上,吸取植物汁液,雌蟲通過腺體分泌出純天然的樹脂紫膠。

  在當今,紫膠是挺重要的化工原料,但自古以來,紫膠蟲都是繪畫中的顏料,它所產生的紫紅色深受古代畫師的青睞。

  西藏的不少藝術創作中,哪怕是到了現在,依然會把紫膠作為紫紅色顏料進行使用,很傳統的植物顏料。除了做顏料,中國古人還會用來制取胭脂,取名為“綿胭脂”。

  而江執提到的“胭脂蟲”,來頭也是不小。

  胭脂蟲也是一種寄生蟲,喜歡寄生在類似仙人掌的植物上,同樣不應該會在這種地理環境下存在。

  胭脂蟲體內含有大量的洋紅酸,也是作為一種天然的顏料被用在藝術創作上。胭脂蟲干體能加工成胭脂紅色素,進一步就是洋紅色顏料。

  古人認為的大紅蟲說的就是這種能做顏料的胭脂蟲。

  盛棠發現了規律,也明白江執讓他們上前看的重要原因。不管是胭脂蟲還是紫膠蟲,它們的共性都是寄生。

  與植物共生,依賴著植物而活。

  在這世上存在寄生的生物眾多,一般來講都是類似胭脂蟲、紫膠蟲這種的。而他們所判斷的狐面,在寄生的本領上就顯得更加高級。

  與此同時,盛棠發現這里的紫膠蟲也好,胭脂蟲也罷,從形態來講都跟外界看到的不大一樣,顯得更壯實和生機勃勃,所寄生的植物也極其龐大。

  “說明它們在這里存在的年頭很長。”江執說。

  這里的原始生態沒有過多的被外界打擾,也沒被人為破壞,所以生物也是肆意而生,下保持了它們最初形態。

  不像在外界,氣候、水分、污染和人為的干預,不少生物已經改變了原有模樣。

  江執拾起地上的一把土,用手指碾了碾,手套上留下了洋紅色。他說,“每一株仙人掌下面都落積了大量的胭脂蟲尸體,時間一長腐爛在泥土里,連泥土都成了紅色。”

  這著實需要日積月累才能形成。

  正說著,就聽嗖地一聲,像是有個什么東西在草叢里竄過,速度很快。

  “誰?”肖也喝了一嗓子。

  喊完方覺尷尬,這種地方除了他們四個應該沒人吧。

  苗藝開口了,“可能是小動物吧,我聽爺爺說,這里的動物都神出鬼沒的,而且有的外形還挺奇怪。”

  外形奇怪的小動物?

  “…有多奇怪?”盛棠追問。

  這個…

  挺為難苗藝的,“沒見過啊。”

  唯一一張地圖上還只是畫著路和人形樹,沒留下奇怪動物的資料。

  “大家還是小心點,這種地方的動物都生猛。”江執叮囑了句。

  然后將重點放在腳下的那大片植物上。

  他說,“所以,我很懷疑它們。”

  “它們”就是他腳底下的植物。

  如果不是了解江執的人,絕對會被他這么冷不丁的一句轉折給弄懵,也反應不過來他口中的“它們”指的是誰。

  肖也和盛棠見狀,蹲身下來查看眼前植物。

  那卷卷的葉尖輕輕被拉開時,就猶若余毛般輕盈。

  “這里存在了大量的寄生物,很顯然,這個地理位置、陽光和水分是最適合寄生物的生長和繁殖。”

  換句話說,寄生物也喜歡湊熱鬧,喜歡扎堆兒。

  聞言江執的話,盛棠抬手輕輕捋了一下植物,葉脈間有花桿,上頭的花苞不小。她遲疑,“你認為它們就是…狐面?”

  這算是,理想照進現實了?

  “極大可能。”江執從背包里掏出放大鏡,對照眼前植物,“只不過現在時間不對,寄生物不是外觀型,有隱藏屬性,所以從植物的外觀上看不到寄生物的影子。”

  如果眼前這些就是狐面,那頭頂著大太陽的此時此刻,的確是時間不對,無法看見狐面的真正形態。

  盛棠干脆坐地上,一臉狐疑。

  她知道江執能這么肯定是出于他專業的判斷,但因為誰都沒見過真正的狐面,所以,萬一判斷錯呢?

  肖也始終沒說話,就左看看右看看的,眉心之間都擠了深深的溝。

  良久后他才喃喃,“這種植物,我真的好像見過。”他抬眼看江執和盛棠,又補上了句,“就是發生日月并升之后,我又去了趟狐貍出現的地方,雖然沒看見狐貍吧,但叢草里的確有蝶形花科的植物。”

  “跟這些一樣嗎?”盛棠趕忙問。

  肖也又做佛系思考狀,好半天說,“當初也不知道跟寄生物有關,所以也沒仔細看,但瞧著吧挺眼熟,要說有多一模一樣,好像還不是。我看到的吧,應該沒這么高。”

  之所以能肯定這點,是因為當時瞧見的狐貍是掩在草里的。當時有一點他看得清楚,狐貍出現的地方草叢不高,甚至不少幾乎能透地皮的荒草。那片山巖石居多,沒有過高的植物。

  要真是有眼前這么高的植物,他印象會很深。

  江執提醒了他一句,“如果是原始植物株的話,肯定會比外界的要高。”

  這倒是。

  肖也點頭,接過江執手里的放大鏡,再次打量植物,觀察到葉片時,他驚嘆道,“這葉子上的絨毛確實挺像動物毛的啊。”

  所以說,狐面寄生物的高明之處就在于,它不同于其他寄生蟲是昆蟲類屬性,它是具備真正的生物屬性。

  盛棠在旁掐了一株花,隔著手套將花蕊碾碎。

  心想的是,寄生物哪怕是隱藏了,那也是存在于植物里的,簡單粗暴破壞總能看出些端倪來。

  豈料這么一碾碎,驚訝。

  這花蕊里竟是一泡液體,這液體是透明的,先是水狀,與空氣接觸后迅速就成了粘稠狀。

  她舉著手,臉皺成了核桃,“太惡心了,怎么跟鼻涕似的。”

  這形容的…是夠惡心。

  挺想摘下口罩聞聞氣味,后來一想算了,小心為上。

  “別動。”江執說了句。

  上前拉過她的手,一手從工具包里掏出幾支棉簽,用棉簽頭在她手指頭上的粘液中一滾,再涂抹到試紙條上。

  試紙條是藍色。

  粘液涂上后,試紙條非但沒發生顏色的改變,反而看著有了光澤,就像是涂了層細細的亮粉似的。

  再去觀察,前后不過半分鐘,試紙的表面竟形成了薄薄的膜,光滑得很。

大熊貓文學    他以時間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