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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文會風波

  李之弘苦笑著說:

  “西坡兄勿要自稱學生了,我們都是今年應考學子,就不必強分彼此了。不過既然大家有緣,不如一會兒一起,用餐飲酒,在下做東,如何?”

  蘇貫哈哈一笑:

  “既然如此要求,那在下也就不務虛了,我虛長你幾歲,就自稱為兄了。早就聽說之弘兄弟財大氣粗,一人一家堅守一城,那用來御敵的物資數不盡數。不過還是算啦,這次還務必要給為兄一個機會。這位中習兄也一起請吧?”

  章正呵呵一樂:

  “既然有人搶著做東,那我也何樂不為啊。”

  當下幾人就下樓,找了一張臨窗的桌子就坐。蘇貫還招呼了他的幾個早就在樓下的同年一起過來,為李之弘引見。他的幾個同年都是潁州人士,聽說這位李之弘就是拯救潁州的少年英雄,紛紛激動莫名,有一個大漢甚至要納頭便拜,急忙被李之弘給扶起來了。

  “這位仁兄,怎能行如此大禮啊!”李之弘手上勁頭不小,可他面前這個大漢力氣更大,就不像是一個讀書人,倒像是一個浸染弓馬多年的老兵。他使了點勁才將此人扶起來。

  這人倒也驚訝,他自小習君子六藝,不僅書讀得好,而且弓馬嫻熟,兩膀子力氣可以輕松豎起打谷場上的大石碾,頗有古之君子風范。他要是想下拜,別人是扶不起來的,李之弘是第一個例外。當下心里便十分敬佩,原來人家三百人力剛十萬人真不是吹的。

  這人被李之弘扶了起來,看著他英俊帥氣的面龐,內心也不由為之折服。“恩公在上,學生潁州胡東川,與蘇貫是同年同鄉同歲,與他家住的也頗近。我與他早就約好,若有一日得見恩公,必然要下拜行禮。恩公卻將我扶起,學生內心實在是有些感動莫名啊。”

  李之弘急忙對胡東川又行了一禮道:

  “東川兄,幾位師兄,切勿折煞小弟了。小弟當初也只是為了守衛家鄉罷了,畢竟戰端一開,地無分東西南北,人無分男女老少,皆有守土之責。畢竟那教匪瘋狂破壞,將霍山洗劫燒殺一空,連帶著霍山縣內的許多同年都無辜喪命,實是可惡!因此,李某所為,既是為自己,也是為家鄉,也是為了我等今年可以正常考試,雖將亂匪平定,但并無刻意救援潁州之意。幾位兄長還是莫要喚在下恩公了,我為弟,幾位為兄,再好不過了。”

  胡東川被他這一通話說的面紅耳赤,竟然要熱淚盈眶了,噙著眼淚的他把李之弘都搞的有些心里發毛:這位老兄,是否有些甲亢?那么容易激動?我剛剛說的也沒有那么煽情吧?

  旁邊的蘇貫笑著解釋道:

  “兩位兄弟莫怪,我這位同年啊,就好義憤填膺,動不動就要落淚,或者就要暴怒,沒有個情緒安穩的時候,這是他心底純潔,見多不怪了。”

  李章二人若有所思的點頭。只見胡東川仿佛就要印證蘇貫所說的話一樣,突然就發怒,虬結的胳膊肌肉凸起,猛地砸向了桌子,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旁邊幾個潁川的也被他嚇了一跳。

  其中一位面若瓊脂、膚白唇紅的美艷書生用尖細溫柔的嗓音埋怨道:

  “東川兄,為何又要如此暴躁,嚇到人家了。”然后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額頭。

  另外一個有些三角眼的書生不屑道:

  “和玉啊,你還不知道東川的脾氣嘛,有人詆毀恩公,別說是他,就是我想起來,也要將那幾個雜碎罵一頓呢。要不是恩公帶兵救了咱們鳳陽府上下一百多萬民眾,他們那些人還能否參加今年的秋闈都難說呢。”

  名叫和玉的俊俏公子也氣的臉紅了,他那溫柔的聲音也能聽出來一些怒氣:

  “就是,恩公沒去之前,那一個兩個怕的不要不要的,求仙拜佛的,就差沒給龍王獻祭了。恩公去了,他們還譏笑恩公不自量力,肯定是螳臂當車必然落敗。可恩公擊敗了匪軍之后呢,他們又歡天喜地,并說都是官軍的功勞。哼要是官軍的功勞,那霍山縣全城被屠怎么就不說官軍的‘神勇’呢?現在還說恩公自大自狂,放出話來必然要取大比頭名,這其中的眼紅嫉妒,路人早就看的一清二楚,公道自在人心!”

  李之弘聽了有些困惑:我何時放出話來要取大比頭名了?他疑惑地看向章正,只見他也一臉懵逼,還以為是李之弘瞞著自己放的話呢。李之弘小心的問那位三角眼的書生:

  “這位兄臺,不知何人詆毀小弟啊?”

  他聽到李之弘問話,急忙起身對著他行了一禮,然后搖搖頭笑著說:

  “恩公,我與和玉兄在匪亂之前就已經來到了中都,一個是拜訪師友,另一個就是想提前一點住下,省的后面再來就沒有旅店了。然后就趕上了匪軍大亂和恩公你平定教匪的事情,其實按理說,恩公你的功勞不僅僅是救了全鳳陽府的百姓,也是救了我們這些考生,畢竟如果沒有你的話,中都有可能就封閉全城了,根本不能進行考試。別人還好,我已經考了兩次了,實在不想再等上三年了。”

  “可就在你平定之后,我與和玉兄與中都本地的一些學子做文會,互相交流,但那次文會有些不對勁,似乎就有人要批判恩公。有一人大放厥詞,說恩公攜勝歸來,又是前一年鳳陽府院試案首,天資聰穎,這回肯定是鄉試案首。”

  “結果這話引起了軒然大波,大伙就開始議論紛紛。說恩公雖然是救了大家,但掄才大典不容置喙,肯定要公平取士。就算恩公被陛下御賜七品巡按的官身,那也一樣要公平參加考試,不然就是徇私舞弊,要殺頭的。”

  “然后那第一個書生就說,恩公肯定與上面有勾結,而且聲稱自己親耳聽到恩公酒后吐真言,說此次鳳陽府鄉試頭名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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