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4年的6月,康氏造船的造船能力又得到一次極大的提升。
標志之一就是康氏的首艘排水量2000噸級別的鐵甲艦下水,這得益于前期造船經驗的積累。
然而這是一艘武裝貨船,并會配備少量必要的火炮武器。
它的造型有些怪異,頂層甲板呈弧穹狀,除了兩個巨大的煙囪外,沒有風帆和索具,簡直是一個封閉的鐵棺材。船廠工人們稱它為“為浮水的大鐵桶”。
不過為了保持高速性,它裝備了馬力更大的四臺三脹式蒸汽機,船身更加修長。這樣是為了能使得它能跟上護航的鯊魚級戰艦的航速。
代價是它的造價是鯊魚級鐵甲艦的三倍以上,高達200萬,而后者的造價已經降到了60萬。
總的來說,它仍屬于一艘試驗性的新式貨船,康氏造船仍處于一種技術探索階段,設計師們不得不在各種矛盾中尋求平衡。比如高速航行需要一種修長的船體,而機動靈活則需要一種相對肥短的船體。
已經回到普瓦圖的肖恩,終于趕上了它的下水,他把這艘船命名為“洛基山”號,并對它寄予厚望。
帝國需要一種能抵御魚妖攻擊的貨船,在鯊魚級鐵甲戰艦已經證明了自己擁有極高的防御能力的前提下,這種需求更加明顯。
例證之一,北方的絲綢價格一年多來已經漲了五倍之多,簡直價比黃金。這一市場以前被來自夏國的舶來品所掌握,他們相對廉價的絲類商品壓的本土商品抬不起頭來。現在與夏國的貿易斷絕,但南方的絲織品要想從陸路運往圣城,運輸就是一個瓶頸。
更不必說,北方的各家造船公司紛紛到加入到建造鐵甲艦的行列當中,這是形勢和現實的需求,他們不得不改變觀念,放棄傳統木帆船的建造,轉而建造鐵甲船。
此前他們雖然給木帆船安裝上鐵制裝甲,稱之為裝甲船,但這種裝甲船一旦被魚妖包圍,被魚妖破壞了船帆失去動力后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但他們制造蒸汽鐵甲艦,船體并不難,但缺少關鍵的船用設備,比如船用蒸汽機及配套零部件,這些技術不是他們能在短時間內可以突破的,極需南方的康氏造船提供。
這當中在北方工商業擁有很大影響力的托雷斯家族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中介作用,使得肖恩同意向北方競爭對手出售這些關鍵零部件。
既是為了打開局面順便賺取巨額利潤,也是為了戰爭的需要,在當前海上嚴峻形勢下,肖恩也不可能吃獨食,帝國也不允許康氏按部就班地造船。
而要將這些沉重的大型零部件運往北方,只能依靠貨船。
雖然一年半以來交付給海軍的10艘鯊魚級鐵甲艦,至少有3艘毀于與魚妖的戰爭,另有2艘因為各種原因沉沒,仍有5艘馳騁在大海之中,相對它們的戰績,這種損失可以忽略,海軍對鯊魚級給予了高度評價。
莫克元帥不止一次寫信給肖恩,希望肖恩的船廠能夠建造更大的戰艦,因為海軍迫切需要一種擁有更強遠洋自持能力的戰艦,比如依靠自身攜帶的燃煤在海上持續作戰一個月。
在這種情況下,光榮號的誕生就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甚至比建造鯊魚級戰艦更為重要。
肖恩忙的腳不沾地,光榮號的下水讓他長舒了一口氣,然而當他聽說玫瑰園來了一位客人,大驚失色。
伊麗莎白正圍著一尊黃金雕像轉圈,她手上也不老實,到處亂摸,比如黃金雕像的鼻子和耳朵。
管家丹澤爾克利夫蘭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嘴角歪歪:
“公主殿下,請您小心,這雕像很沉重,萬一要是傷著了您,我們承擔不起。”
“這家伙值多少錢?”伊麗莎白回頭問,她把“家伙”這個詞咬的很重。
“這對康納利家族來說,是無價之寶。伯爵已經將它寫入自己的家史,這是屬于伯爵的榮耀,是伯爵天才智慧的象征,值得他的未來的繼承人和后代驕傲,因而它是無價的。”管家自豪地說道,“當然,如果要按黃金重量來算的話,它至少值10萬金路易。”
“哦,這是很大一筆錢。”伊麗莎白很認真地說道,她是拿路上蘿絲給她買的面包價錢換算的,扳著手指道,“10個先令1塊面包,1000個先令相當于1個金路易,所以它可以買到1000萬個面包!”
管家發愣的時候,伊麗莎白繼續說道:“我一天吃三塊面包,可以吃333萬多天,也就是說差不多夠養活我1萬年。天吶,它居然可以養活1萬個窮人1年!”
這個算術滿分。
管家道:“公主殿下,這座黃金雕像對于家族的價值并不是這么算的,伯爵造福于全人類的功績不能夠用金錢加以衡量。當然,殿下這樣計算,表明您是一個善良和仁慈的人,始終想著窮人和饑餓的人。”
“不,蘿絲告訴我,這是一種不平等。這就是一個例證,它明明可以養活許多窮人的,卻放在這里在這里落灰。”
伊麗莎白不滿地說道。
“我天天親手擦好幾遍的!”管家無奈道。
仿佛是為了轉移伊麗莎白的注意力,管家問道:
“請問殿下,蘿絲小姐沒有一起來玫瑰園嗎?”
伊麗莎白是拿著蘿絲手書的信來玫瑰園的,即便如此,事實上管家仍對伊麗莎白的身份存疑,他打破腦袋想不明白堂堂一個公主怎么會這樣悄悄地來到遙遠的南方。
要不是他認出蘿絲的筆跡,他根本就不會讓伊麗莎白進來。
“她說她還有事,估計又是去騙人!”伊麗莎白道。
她是真不知道蘿絲為何不愿陪她來,況且她是個很記仇的人,還沒忘記蘿絲對她的“傷害”。
管家聽到前院傳來一陣人聲,緊接著他看到肖恩氣急敗壞地進了客廳。
“殿下,稀客啊!”肖恩語氣頗為不善。但管家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他察顏觀色,認為這比遇到一個冒牌貨可能還要棘手。
伊麗莎白有些尷尬:“伯爵,從你的臉色和語氣判斷,你不太歡迎我的到來?”
“如果您代表皇帝陛下前來,無論于公于私,我當然會熱烈歡迎。但我只看到了一個迷途難返的可憐蟲而已。”肖恩不留情面地說道。
“我只是一不小心,離家越來越遠而已。”伊麗莎白紅著臉辯解道,“在格薩爾,我為了躲避惡棍,登上了運河上的客船。到了龍江后,我想既然走了這么遠,不如繼續走下去…”
伊麗莎白的聲音越來越小。
事實上,她現在早就后悔了,皇族現在不知道亂成什么樣了,她可以想像得到皇帝的咆哮、母后的哭泣還有皇兄的擔憂。
皇宮對于生性好動的她來說,曾經是一座豪華的監牢,等真到了遠離它的時候,又十分想念。
“管家,關于公主殿下在這里的事情,不要外傳,所有知道的人一律封口,未經我同意,禁止外出。公主的人身安全是頭等大事。”肖恩交待自己的管家。
“大人您放心,玫瑰園里的人都會守口如瓶的。”管家保證道。
肖恩沒看到蘿絲,心里略有些失望。
雖然他不歡迎伊麗莎白以這種方式的到來,但該做的還要做,比如把最好的客房重新收拾一遍,能換新的全部換成新的,讓玫瑰園的女仆全部圍著她轉。
伊麗莎白對這很滿意,她痛快地洗個澡,然后在柔軟的床上終于睡了個好覺。這二十多天以來,她也是累壞了。
趁這個時間,肖恩趕緊給菲利普索倫寫了封長信,派阿瑟揚親自送信。可憐的阿瑟,不得不又重新踏上旅途。
不管怎么說,把責任先推掉,反正這個鍋肖恩不背,他可不想讓皇帝以為是他誘拐公主的。
伊麗莎白這一覺夠長的,直到第二天快中午了她才醒來。
其實是餓醒的。
玫瑰園的午餐很是豐盛,各種美食讓這位公主殿下大開眼界。她一邊努力保持著就餐禮儀,一邊痛快地大吃了一頓。
“殿下,要不要再來一杯鮮榨的果汁?”管家殷勤倍至。
“這是什么果汁?”伊麗莎白用潔白的餐巾抹了下嘴角的油汁。
“菠蘿汁,如果您想要別的,也有,西瓜汁、香瓜汁、草莓汁、玉米汁,不過后面這幾樣您要稍等一下。”管家道。
“我要草莓汁。”伊麗莎白道,面對肖恩不以為然的眼神,道,“草莓北方很少見!”
“沒錯,殿下。它的種植對溫度要求比較嚴格,北方種植的比較少,而且這種水果不太容易保存,所以北方見到的不太多。”
管家十分善解人意。
“克利夫蘭先生,你是一個好管家,而且你雇的廚子水平不錯。你們吃的花樣比皇宮還要厲害!”伊麗莎白稱贊道,“圣城最好的廚子也比不上!”
管家笑道:“其實是因為我們擁有一個好主人!”
伊麗莎白并不沒聽明白管家的真實意思,她看了一眼肖恩道:
“伯爵,你確實是一位好貴族。”
“承蒙夸獎!”肖恩道,“殿下,蘿絲去哪了?”
“她是你的情人嗎?”伊麗莎白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