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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獵狼(一)

  1831年6月,帕特納姆堡外。

  肖恩親自率領民防軍的一半兵力,開始進行了一場武裝行軍拉練。這將會成為熱那亞民防軍傳統的開始。

  此時酷夏已至,陽光照射在人的臉上火辣辣的,身體內的水份幾乎要被曬干,每個人的后背都掛著一層灰白的鹽花。

  肖恩跟士兵們一樣全副武裝,步行行軍。

  為了這次行軍拉練,肖恩作了周密的準備,完全按照戰爭狀態準備。

  他甚至還讓尼爾森率領自己當初從維希鎮帶來的300人,充當模擬假想敵,不停地騷擾和攻擊。

  七天的時間里,民防軍只行進了120公里,雖然在軍官們看來這已經很了不起了,尤其是在尼爾森等人層出不窮的襲擾手段下,民防軍不得不停下來見招拆招。

  比如破壞橋梁,阻斷交通,破壞水源,甚至投毒。

  尼爾森的雜牌部下們都很賣力,因為這些主要由維希鎮的民兵和巡警組成的團隊,拿著一份額外的薪水,按天結算。

  如果他們的手段不夠毒辣,不能讓民防軍感到難受,肖恩是會扣他們薪水的。

  民防軍的官兵,都精疲力竭,因為每當他們晚上剛把惱人的蚊蟲驅出帳篷,準備躺下時,夜襲的報警聲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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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裝火藥沒有裝鉛彈的步槍在夜幕中噴著火光,還有嗆人的火藥味,讓士兵恍然覺得這是一場真正的戰爭。

  當士兵第二天剛剛吃過早飯,準備列隊出發時,敵軍騎著馬突然從潛伏處殺到,他們手持用碎布包著石灰的木棒在人群中亂戳。

  軍官和士官則大聲地喝斥著,努力地維持著軍隊,然后挺著成排的刺刀將敵騎包圍或者趕走。

  最艱難的是遇到下大雨的時候,道路泥濘,士兵們不僅要冒著豪雨照常行軍,還要保護隨軍物資,尤其是火藥。

  士兵們手中的燧發步槍雖然有極好的防雨罩,但在大雨中,他們在開了第一槍后,手中步槍往往就成了燒火棍。肖恩則規定自己的部下們,必須爭取有開第二槍的機會,但這很難辦到,士兵只能拔出刺刀套在槍管上,向前沖鋒。

  好不容易把假想敵趕走后,抵達下一個營地時官兵們都精疲力竭,出現非戰斗減員。

  這支由五個連組成的步兵,也就是在這些考驗下,漸漸地熟悉了對手刁鉆的手段,官兵也漸漸地變的應對更有章法,完全沒有了剛離開帕特拉姆堡時的慌亂。

  有時候肖恩會在半天之內,幾次突然命令部隊就地展開防御,構筑防線,訓練部隊的反應能力。

  這時最辛苦的就屬炮兵連,他們必須在步兵正在進行橫隊列隊的同時,也以橫隊推進的形式前進至步兵的兩側。

  在指揮官下達“炮兵放列”的口令下,炮手迅速解下前車,將火炮轉向敵軍方向,每門火炮列成相隔8米左右的戰斗橫隊,同時彈藥車也要按規定置于后方30米處,必須有條不紊和一絲不茍。

  盡管橫隊推進可以令炮兵迅速投入戰斗,大大節約準備時間,但由于野外地形的限制,炮兵軍官需要根據實際戰場情況,在極短的時間內對橫隊與縱隊的轉換形式迅速做出判斷,并作出正確的命令。

  同時,還必須要當心快速布署炮兵陣地時的車輛、馬匹與人員行動路線及安全問題,這些細節遠不是訓練場上可以遇到的,只有在野外陌生地點才可能遇到。

  作為軍中講習所的延伸,晚飯后每個班的士兵要在士官的帶領下,檢討每天行軍和作戰心得。

  同時作為慣例,肖恩和軍官們也隨機加入到某一個小團體當中,一起研究。

  這是肖恩能把民防軍大多數士兵名字準確叫出來的原因之所在,軍官們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個小團體中相互熟悉和了解的。肖恩敢說,把自己的軍官們相互調換一個位置,他們都能很快地熟悉自己的新團隊。

  他不期待每個軍官都成為軍事家,也不期待每個士兵都變成兵王,但能清楚的明白自己在不同情況下的職責,準確地領會來自上級的命令卻是必須的。

  有時候肖恩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神經質了,他不知道前世或者今世那些偉大的將軍們,在一戰成名之前是否跟自己一樣這般小心翼翼。但當他們功成名就之后,是否就此可以舉重若輕了呢?

  肖恩不知道,但這支民防軍的一部在經歷過七天煉獄般的長途拉練之后,精神氣質變的不太一樣。

  在帕特納姆堡修整兩天后,肖恩又把另一半的官兵拉出去行軍拉練,如此反復直到7月底。

  經過2個半月高強度的訓練之后,肖恩決定讓民防軍的官兵稍稍松口氣,過猶不及,連肖恩自己都有點吃不消,最近十分上火,嘴角都起了泡。

  想做表率,就只能硬撐著,以維護所謂的權威。

  在帕特納姆堡,除了每天上午必須的3個小時嚴肅的線列陣型訓練外,每周有一次全體合練,有時穿插射擊和刺刀訓練,而每天下午的時間都讓士兵們自由活動。

  所謂自由活動就是讓他們在操場上踢足球,這是肖恩“發明”的一項體育活動,以分散和消耗這些年輕士兵們多余的精力。

  這時候,北熱那亞早已經恢復了秩序,或許是民防軍的頻繁行軍拉練讓本地的居民感受到了安全。

  就連鄉間流氓和無賴也少了很多——因為他們都被肖恩“請來”修繕帕特納姆堡。

  這一座軍事要塞,修建于第四帝國的末期,是一座典型的六角型的棱堡,但它從來就沒有擋住北方的軍隊。

  這天下午,天空中又下起了雨,這里的夏天總是悶熱多雨。仍有不少士兵在雨中踢球,他們似乎很享受在雨中奔跑的感覺。

  “維拉爾,交待下去,雖然現在還是夏天,但也要當心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淋雨著了涼。”

  肖恩站在帕特納姆堡的制高處,回頭吩咐道。赫伯特威爾斯和維拉爾佩羅薩一左一右,站在身旁。

  “司令官,請您放心,營房里浴室每天24小時熱水不間斷。”參謀長佩羅薩答道。

  “我們熱那亞民防軍的待遇,恐怕是全國最好的。”副司令官威爾斯笑著道。

  “但還需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對得起這樣的待遇,不是嗎?全體官兵都應當知道,我們每一天的開銷都是熱那亞人掏出來的真金白銀。保衛熱那亞,就是我們自己。這就是我們當兵的唯一理由。”肖恩道。

  雖然軍費是富人們掏的,但歸根結底還是人民掏的,肖恩在心里說道。

  此時此刻,肖恩也是富人或者特權階層中的一份子。

  那些叛黨聲稱要推翻帝制,摧毀特權,不納稅不服兵役,要建立一個也許永遠也不會存在的烏托邦。

  這些響亮的口號也著實蠱惑了不少平民,尤其是貧窮的無產者。

  但實際上,他們又是怎么做的呢?他們搶光了一切他們看到的財富,也許只是農民家中唯一的一把鋤頭,也許只是最后一袋口糧,然后驅使著手無寸鐵的婦孺向皇儲的軍隊挺進。

  “確實如此!”威爾斯正色道,“圣努威的戰事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我們已經接到要求我們從奧特山策應的命令,這是皇儲的命令。”

  “是啊,這是皇儲的命令。就是因為他此前的命令,我們遭受到了兩次敗績。”肖恩道,他拍了拍自己副手的肩膀,“看上去,你的信心很足。”

  “我認為我們如今的狀態可不是三個月前可比的,并且我們針對狼人或者叛軍的特點,進行過專門訓練,我對此很有信心。”威爾斯道。

  肖恩知道自己的軍官們都很不服,他們對過去不久的兩次顏面掃地的失敗耿耿于懷。

  這種復仇和不服輸的心理,肖恩很是滿意,這證明此前高強度的訓練還是有效果的,讓他們找回了一些自信。

  如果民防軍此時還是哀兵一片,肖恩恐怕得趁早考慮一下自己的后路,找個理由不干了——比如抑郁癥什么的。

  “很好。但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原則,那就是我在講習所所說的,一定要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卻要重視敵人。這三個月來,我們除了訓練軍隊外,并沒有放松對敵人的偵察和情報的收集,擋在我們面前不只是一座大山,而是狼人。

  至今我們對狼人知之甚少。但狼人的殘暴卻是眾所周知的,光我們熱那亞被狼人抓走或者殺死的,就有兩千多人。更不必說我們熱那亞不過是狼人偶爾光顧的南部省份,狼人在奧特山脈以北所犯下的罪惡,數不勝數,這都必須血債血償。

  如果皇儲殿下需要我們翻越奧特山脈去捅叛軍的屁股,那我們就必須首先要面對狼人。甚至我覺得狼人才是心腹大患,因為只要他們盤踞在奧特山一天,我們就沒法恢復跟北方的陸路聯系。不將狼人趕回西部,我們就無法正常展開經濟和貿易活動。”肖恩道。

  “但狼人比我們更適應山地作戰,我們無法在山林中發揮我們人數和火力的優勢。”佩羅薩道,“他們哪怕是一觸即敗,只要躲進密林中,我們也沒有辦法,而一進入密林,那就可能是他們的天下。”

  “赫伯特,你說的沒錯,我們不能用自己的短處去攻擊對手的長處。所以,我們最好要將狼人引出來,在我們選定的戰場作戰。你和維拉爾,還有參謀們,仔細商討一下。”肖恩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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