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時分,阮淮一個人在殿里用膳,只是吃了沒幾口,阮淮忽然放下了碗筷,把水蓮叫了進來。
阮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就是不太想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著,很想要顧予棠這時候可以陪在身邊,然后她告訴他的不安。
阮淮懷揣著有些復雜的心情,讓水蓮準備好鸞車,親自去了一趟政和殿。
只是沒想到的是,路上途徑御花園時,鸞車被人攔了下來。
阮淮撩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亭外站著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她身邊的婢女執著燈盞,而攔住鸞車的是她兩名太監。
阮淮隱約猜到這個女人身份的時候,站在車窗邊的水蓮低聲告知:“娘娘,是太后。”
阮淮這才不得不走下了鸞車。
按照禮節,她的確是該去向太后清安的,只是顧予棠也沒明面要求過她這些繁冗禮節,阮淮也就沒有當一回事。
不過現在人太后都主動攔她了,阮淮也不想節外生枝,便過去向人行了禮。
“我以為這宮里沒人記得哀家的存在了。”顧書榕淡淡地瞥了一眼向自己行禮的阮淮,卻沒有要她平身起來的意思。
阮淮禮畢后等了一會,沒等到顧書榕叫自己,便自己起來了。
“哀家叫你起來了嗎?”
“沒有,但是我不想跪太久。”
顧書榕聽了更是一臉不悅,忍不住冷嘲熱諷道:“看來陛下的眼光也不怎么樣,選了這么久,就選了你這么一個秉性惡劣、囂張跋扈的皇后。”
阮淮認真地聽她講完,認真地沉吟了一會,答道:“陛下就喜歡我這樣秉性惡劣、囂張跋扈的,我也沒有辦法。”
顧書榕聽完以后氣得要七竅生煙。
阮淮卻懶得跟這位太后斗嘴,行過禮后就要走了,但剛走了沒兩步,顧書榕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站住!”
阮淮微微皺眉看她。
“哀家可以跟你和平共處,并且不會找你的茬,只要你答應哀家,放哀家的侄女入宮。”
阮淮靜了片刻,點頭說:“太后今晚就讓您的侄女去政和殿吧。”
她答應得爽快,顧書榕反倒遲疑起來,“你當真答應?”
眼下宮里宮外皆知,這后宮就住著這么一位皇后,并且還獨得陛下盛寵,所以要往陛下身邊送女人,自然還得阮淮這邊松口。
只是她沒想到阮淮會答應得這么爽快。
“沒什么答不答應的,太后且試試就知道了。”阮淮莞爾說罷,轉身回了鸞車,神色頓時冷淡下來,跟水蓮說回鳳棲宮。
太后的話,某種意義上提醒了阮淮,顧予棠現在不是顧小侯爺了,他是北昭的陛下。
現在是太后想往顧予棠身邊送女人,那將來呢…古往今來,多得是為了穩固政治聯姻的皇帝,顧予棠再怎么樣,也是一個皇帝。
阮淮回到了鳳棲宮,水蓮按時端進來的安胎藥也不想喝了,推到案幾邊沿,她趴在坐榻上,緊緊閉上眼睛,悶頭發呆。
隔了好一會,她有些機械地伸指,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阮淮就這樣趴在坐榻上,深夜半睡半醒時,殿門忽然被打開了,阮淮聽到腳步聲靠近,紅著眼眶有些迷惘地抬起頭,還沒等視線清晰起來,就先感覺到了壓迫。
她微微仰起小臉,看到了在面前站住的顧予棠,他面色陰沉,一副特意過來算賬的凜凜氣勢。
阮淮還想揉眼,剛抬起手,顧予棠就把她的小手緊緊攥在他掌心里,像氣急敗壞的大狼狗,咬牙問道:“阮淮,誰給你的權利,竟敢往朕的寢宮送女人?”
阮淮掙扎了一下手指。
顧予棠把她小手很用力抓緊了,聲線逐漸寒戾下來道:“你想害朕被阮阮誤會嗎?你休想,朕已經把人趕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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