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棠冷嗤道:“朕并不感興趣。”
話音剛落,阮淮兩只小手從岸邊輕輕滑落了下去,阮淮整個人也緩緩慢慢被淹沒進湯泉里,一頭烏黑的軟發在水里散開…
下一刻,一陣激烈水花濺起,是顧予棠跳下來,以最快的速度在水里抱住了阮淮,手臂力度很不知輕重,也逐漸變得僵硬。
阮淮感覺到了他的變化,這才終于睜開眼睛,忍著笑把渾身僵硬的新帝拖到了岸邊。
阮淮從水里冒出腦袋,仰起小臉,任由溫熱的水從臉上淌過,她抬手抹了抹臉,把濕漉漉的眼睛完全睜開了。
阮淮看到,顧予棠一只手臂很用力很機械地撐在岸邊,閉著眼睛,水珠嘀嗒嘀嗒從他眼睫淌落,他卻始終緊閉雙眼,臉龐輪廓的線條也繃得格外冷硬。
整個人都好像被一層薄冰封住了。
阮淮愣愣地看了一會,小聲提醒:“陛下,可以睜眼了。”
聽到阮淮的聲音,顧予棠終于是緩緩睜開了眼眸,他眼角有些冷冷的發紅,稍稍清醒過來以后,把身側的阮淮審視了一遍,確定她無恙,方才沉聲道:“扶朕上岸。”
顧予棠的嗓音聽起來是有些沙啞,并且不平穩。
阮淮想到罪魁禍首是自己,乖乖地說“哦”,扶他上了岸。
好在岸上有提前準備著干凈的衣袍,阮淮到屏風后換好衣裳出來時,見顧予棠還站在岸邊發呆,阮淮以為他真的是對落水有陰影了,心里有些愧疚,走過去想要安慰一下他。
“朕想軟軟了。”顧予棠垂著眸說。
阮淮看著他,抿了一下唇,有些不是滋味地應聲,“是嗎?”
顧予棠沒理她,兀自沉默的換掉濕透的衣袍,看起來很高傲一個人,這會兒卻透著幾分蕭然。
回鳳棲宮的路上,阮淮幾次想要扒開顧予棠身上的傷口,問他昨日為什么失去理智又自殘又咬她,可顧予棠全程都很冷漠,并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
顧予棠把她送到鳳棲宮后,便離開了。
阮淮在宮里待著,聽宋太傅講了小半天課,她什么也沒聽進去,一直在想著顧予棠近日以來那些反常的舉動。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懷了身孕的緣故,阮淮總覺得自己腦子轉得慢,想了半天也整理不出頭緒來。
非但如此,還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過去。
等醒過來的時候,外邊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阮淮睜開眼睛,視線還朦朧著,隱隱約約嗅到了腥甜的味道。
阮淮揉了揉雙眼,余光冷不丁瞥見了什么,目光微微呆滯住了。
她看到手指上有血,鼻子上也有些粘膩的不適,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鼻子,指尖碰到了一點點血。
阮淮遲鈍地仰起頭,手在桌上胡亂摸了摸,找到了條手帕,按在鼻子上擦拭了一會,血才慢慢止住了。
不過阮淮還是很不安地仰著頭,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等了好半晌,直到脖子有些酸了,阮淮這才低下頭,放慢動作,慢吞吞地擦拭干凈臉頰,擦拭手指,然后盯著沾著鮮血的手帕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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