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蹲坐在地鋪上,捂著臉不作聲。
顧予棠以為她不信,遂下了床,把裹成一團的自己慢慢挪動到地鋪躺下,再寬容地下令:“你去床上睡吧。”
阮淮生怕再中計,斷不敢把眼睛睜開,她緊閉著眼睛從地上摸索過去,沒摸到床沿,卻是差點被地鋪上那團大東西給絆倒。
顧予棠及時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阮淮勉強撐住地,小手一陣亂拍把那只抓著自己的手給拍開。
再從這團東西爬過去,過程是艱辛了一點,不過好歹是回到了自己床榻上。
阮淮把幔帳放下來,總算是稍稍松了口氣,和衣躺下來,下意識側過頭,隔著朦朧不清的簾子看床榻外,看了一會,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動,她這才緩緩側身過去,手背枕著臉側,唇角輕輕抵住小拇指。
這是阮淮從小養成的不太好的習慣,阮淮也沒想過要糾正,就這么輕輕咬著小拇指,一邊想著事情。
窗外是淅淅零零的風雨聲,吵嚷著人睡不著覺,一盞昏黃的燈擱在床頭案幾上,暖澄澄的光霧隔著一層簾子照進來。
阮淮做不到很快入睡,因為跟她同住一個屋子的人,是顧予棠。
是她早就已經一刀兩斷的人。
可這個人不信守承諾,不僅出現在陵江擾亂她的生活節奏,現在又軟硬兼施賴在她的住處里。
阮淮警惕著,同時又覺得疲倦。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后半夜,阮淮才終于漸漸有了睡意,就在她昏昏沉沉快要睡著過去時,阮淮聽到床榻外傳來一陣悉索的細微聲響。
阮淮屏住呼吸聽了一會,確定是地鋪上的顧予棠在動,她聽著顧予棠的好像是從地鋪上起來了…
是覺得打地鋪睡得不舒服嗎?
阮淮并不覺得顧予棠會是那種養尊處優的人,就算顧予棠現在已經是一國之君了,可顧予棠又不是自幼養尊處優過來的。
畢竟當初不管是作為行軍打仗的顧小侯爺,抑或是被流放寒州的顧少將軍,百般苦難都受過,不太可能會因為打個地鋪就受不了了的。
不過阮淮想是這樣想,隔了小半天后,聽到外頭忽然沒有動靜了,阮淮以為顧予棠是睡著了,便很小心翼翼地拉開幔帳,想瞅一眼來著。
結果幔帳一拉開,阮淮瞬間被嚇得失聲,短促地尖叫一聲:“啊!”
阮淮跌回床榻,小臉都嚇白了。
她驚恐地看到,顧予棠不知何時搬來了一張小凳子,高大的身軀團著一床被子,坐在她的床邊,臉龐冷峻蒼白,一雙黑沉的鳳目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很認真專注的態度。
聽到她失聲尖叫,顧予棠輕輕皺了下眉,有些不悅地問道:“你怎么了?”
阮淮怔怔地坐起來,嘴唇張了張,抿一下開一下,好半晌才緩過來一些,“陛下。你…”
顧予棠說“嗯”。
“你不睡覺嗎?”阮淮聲音有點虛,心跳頻率還很快,顯然是被顧予棠這一下嚇得不輕。
顧予棠看了看她,垂下頭淡淡地說:“睡不著。”
阮淮察覺到顧予棠的聲音比那會還要沙啞,她斟酌了下說:“陛下,你摸自己頭看看。”
顧予棠很聽話,抬手碰了碰額頭,又把手放下來。
“燙嗎?”阮淮看著他問道。
顧予棠想了一會才說:“感覺不出來。”又抬頭,生病的雙眼泛著一點薄紅,很勾人的,凝注著阮淮,一副很認真請教的口吻:“你幫朕摸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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