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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漆黑的火焰纏繞在溫蒂尼流動的身體上,蔓延到她的指尖、發梢,就像一副密封的鎧甲包裹住她的身體。她懸浮在空中,空洞地看著冰面上的我們,雖沒有向我們展示出惡意,但我們都知道這種狀態下的她,僅是存在的她就含有著無限的惡意了。

  我雖然豪氣地讓我們準備戰斗,但卻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要如何去做。

  溫蒂尼在愛若拉神系中的含義,代表的含義。傳說中的負責掌管水元素的神靈,也是水系煉金師的守護神,那么我面前這個在北境的溫蒂尼真是是傳說中的溫蒂尼嗎?

  通過自然之聲遇到女神愛若拉,在亞特阿斯擊敗異世界的惡魔阿撒茲勒,種種光怪陸離的事情已經讓我對這種有了很強的抵抗,我甚至遇到這類事情都會有些波瀾不驚。

  索菲亞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恐懼又憤怒地盯著空中的溫蒂尼。

  “無名之人,報上你們的姓名吧。”聲音變了,她的聲音并非是一次次的那個呼救聲,變得富有張力且高高在上。

  正當我思考要不要告訴溫蒂尼姓名時,索菲亞站到我們面前高聲說出自己的名字,“索菲亞·奧古斯丁或索菲亞·法斯拉。”

  “原來是法斯拉的女兒,你跟你母親長得簡直一模一樣。”火焰忽然跳動一下,她無神的雙眼變得犀利起來。揮手變出數根冰錐,她控制冰錐讓冰錐浮在他的身邊,“那么,你們二人的名字哪。”

  “我只會把名字告訴真正的溫蒂尼,你這個冒牌貨。”她并非真的溫蒂尼,我的直覺這么告訴我。

  她出乎意料地保持住平靜,但身旁浮現出更多的冰錐,“吾不會再給你們第二次機會,不要戲耍我。”

  “我也再說一遍。”我用劍指著她,圣潔之光已經從手心傳到劍身,“我只會把名字告訴真正的溫蒂尼。”白光如雷電般在劍身上暴動不止,最終脫離控制沖向溫蒂尼。

  朝溫蒂尼奔去的圣潔之光原本還在既定的軌道上,馬上就要觸碰到溫蒂尼時卻神奇般地分叉散開,避開溫蒂尼撲空射到墻壁上去了。

  溫蒂尼冷哼一聲,操控冰錐朝我們襲來,我和瓦爾雅急忙閃避躲避,但我還是被撞到地板而破裂碎片劃傷了手指。

  “無知之人,你們結局只有死亡。”溫蒂尼轉頭問索菲亞:“法斯拉之女,你是選擇人類還是選擇我的血液?”

  據說凡是精靈都流淌著希爾芙的血液,雪女則繼承了溫蒂尼的血液,而作為雪女之女的索菲亞能夠擅長冰系法術正因為雪女的血,追根溯源這股力量的源頭便是面前的溫蒂尼。溫蒂尼不僅是索菲亞的祖先,對索菲亞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溫蒂尼是她母親的恩師,也是教會索菲亞法術的人。

  “我…”

  我能看到溫蒂尼的竊笑,她已經準備好勝利者的從容了。

  “選擇奧維奇。對不起,師傅。”索菲亞后跳站到我的旁邊,“您曾經告訴過我,力量并非持強凌弱的資本,而是守護他人的武器。若沒有你對我的教導,我也不會孤身一人在北境這么多年。師傅,現在的你就是在持強凌弱。而且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師傅,你也不會認不出我的樣子,你從來沒有叫過我法斯拉之女。”

  “當然,我怎么忍心對我可愛的索菲亞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我們一同朝后面看去,藍色的溫蒂尼正扶著墻壁虛弱地怒視天上紫黑色的溫蒂尼。索菲亞疾步滑到真正的溫蒂尼身旁,架起冰墻遮住二人,“師傅,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而已。”溫蒂尼在索菲亞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你們面前的那個‘我’實則也是‘我’,她獲得我的一半力量還有我對這個世界的惡意。”

  “那我們要怎么辦?”

  “我正在維護這些獵犬的生命,你需要保護我別受到沖擊,在我隱匿這段時間中他們的生命特征弱了很多,大部分人都如風中殘燭。”溫蒂尼倒在地上,流動的身體觸碰到那些冰封的尸體,“那個虛假的我就交給他們吧。”

  “可奧維奇與瓦爾雅真的能夠…”

  溫蒂尼會心一笑,“別擔心,既然命運之子已經來到此地,那么他肯定能夠解決這里的問題。”

  我甩甩手,抖掉肩上的冰碴,“瓦爾雅,看來索菲亞要敘舊很長時間了。”

  瓦爾雅切開襲來的冰錐,從凸起的冰柱上跳下來,“那就由我們把這個虛假的溫蒂尼擊敗吧。”她把弩丟到我的手中,“拜托你了。”

  瓦爾雅又用刀破開襲來的冰錐,冰屑沾在她飄逸的長發上,散落在她的身后。越是靠近溫蒂尼,冰錐的數量也就越多,瓦爾雅揮舞刀的速度也就越快。很快她便穿過溫蒂尼設置第一層冰霧圈,與溫蒂尼僅有數十步之遙。

  “得手了!”

  瓦爾雅的吶喊過早了,附著在她身上的冰霧忽然凍結成冰,牢牢地捆住已經跳起的瓦爾雅。溫蒂尼打了個響指,一把鋒利的冰錐瞄準好瓦爾雅,“結束了,小姑娘。”

  “想都別想!”

  我滑步避開冰霧扣動扳機,光矢扎中冰錐將其釘在墻上。趁著溫蒂尼吃驚時,瓦爾雅用圣潔之光解除冰封,揮刀攻擊溫蒂尼。刀突破應急防御的冰墻,但卻穩穩地停在溫蒂尼身上的紫黑火焰上。

  第二支鋼矢已經裝好,為了掩護瓦爾雅我立刻打出鋼矢。光矢觸碰到溫蒂尼的火焰,沒有變紅就即刻爆炸了,雖然沒有給溫蒂尼致命一擊,但爆炸的濃煙已經為瓦爾雅爭取到足夠回撤的時間。

  “奧維奇,一般的攻擊似乎對她并不生效,那紫黑色的火比瑞吞的鎧甲都堅硬。”瓦爾雅回到我的身邊。

  “圣潔之光也不會對那火焰生效。”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忽然想起那時的水晶球,如今溫蒂尼身上的火焰與那水晶球中流出的一模一樣,“我知道了,交給我吧,我只需要你幫我解除周圍的限制。”

  險些受到瓦爾雅攻擊的溫蒂尼變得更加謹慎,她落在地上為自己構出兩層冰壁,同時大量的冰霧也漂浮在空中。瓦爾雅避開冰霧,擊碎冰壁,躲避冰柱,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讓瓦爾雅感到有些疲憊,這也正中溫蒂尼的下懷。終于一層冰霧纏住了瓦爾雅的腳,拖延住她的腳步,忽然從天而降冰柱堵住瓦爾雅的前后左右,讓她動彈不得。

  “該死。”瓦爾雅望向馬上正在他頭上凝結成錐的冰霧。

  轟的爆炸聲打斷冰錐的形成,瓦爾雅順勢割開冰柱,那個刀槍不入的溫蒂尼正狼狽地倒在地上,身上的火焰也弱了三分。又是一發無情的光矢擊中溫蒂尼的大腿,這次光矢閃爍紅色然后爆炸,因為溫蒂尼是流體所以場面沒有過于血腥,但迸濺到四處的紫黑色液體看起來確實有些惡心。

  我來到她的面前,用弩對準她的頭。

  “人類…你是…怎么為什么可以破除我的火焰。”

  我沒有回答她,直接一箭擊中她頭顱,砰的一聲結束溫蒂尼的生命。她化成一灘紫黑色的液體,火焰依舊在燃燒,直到把液體燒成灰燼。

  瓦爾雅翻出冰柱問:“你是怎么能夠解除她的火焰?”

  我拿出插著冰塊的鋼矢,“鋼矢化成光矢時接觸火焰會即刻爆炸,但是可以先用冰塊消除火焰,之后再讓光矢插入身體,最后爆炸。”

  “好簡單…”

  “簡單往往是最有效的。”我收起弩箭,發現那些冰封的尸體正在解凍。

  越來越多的尸體解除冰封狀態,身上的冰塊化為冰水流到索菲亞制成冰墻之中。那些尸體也越來越不像尸體,而開始復生,就像我當時在伊卡利墓穴那樣。索菲亞的冰墻忽然碎裂,真正的溫蒂尼懸浮在空中,將自己的肉眼可視的魔力輸送到每位獵犬身上。

  索菲亞有些疲憊地來到我們身邊,自豪地說,“很神奇吧,在眾多元素神靈中只有水之神溫蒂尼擁有死者復生的能力。我們會將獵犬們冰凍起來,是因為在死亡狀態下尸體受到的傷害沒辦法恢復。再過一會,你們口中的卡恩也會復生。”

  索菲亞的疲憊更加明顯已經達到站立不穩的地步,隨后仰頭一倒在我的懷中,我轉頭看向瓦爾雅想要跟她解釋這并非我的問題,她沒有說些什么只是舒心地笑了。

  能夠參加復活術式的索菲亞是時候好好地休息下了,我抱起她將她放在石椅上,靜靜地等待溫蒂尼施展完法術。漫長的時間過去了,溫蒂尼終于落在地上,那些獵犬開始有了細微的呼吸。我們乖巧地來到她的面前,她用冰法術為我們三人制作出冰制椅子,之后又做出三個杯子。

  “我知道你們叫什么,蘭頓的奧維奇還有亞特阿斯的瓦爾雅。”她用法術變出熱水,注滿杯子遞給我們。

  瓦爾雅還是那么大意地喝下接過來的杯子,然后歪頭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我把正要入口的杯子放回到手里,尷尬地笑笑。

  “別擔心,命運之子。你的那杯是沒有昏睡法術的一杯。”溫蒂尼和藹地說。

  “沒事,我還不口渴。”我捂著杯子,“我要怎么稱呼您,水之神?”

  她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我是元素之神中戰斗力最弱的,沒有希爾芙的敏捷,也沒有諾姆的堅硬,當然還沒有薩萊曼達的火爆。你稱呼我的名字溫蒂尼就好。”

  “請寬恕我的失禮,溫蒂尼,你讓索菲亞與瓦爾雅陷入沉睡,應該有什么私事吧。”

  她點點頭,“命運之子,我這次離開頓河前往北境尋找你,是想收回愛若拉給你的命運之葉。”

  我從兜中摸出金絲,放在溫蒂尼冰涼的手掌心中,“我知道愛若拉遲早會向我要回這枚象征好運的金葉,看來我的好運到此為止了。”

  她搖搖頭用手指觸碰我的臉頰,就像溫水輕撫般舒適,“命運之子,你已經將自己的命運與另一位少女綁在一起了,這枚金葉只會干擾你日后的命運。你的未來應該是由你做主而并非愛若拉的金葉。”

  “你會怎么處理這片金葉。”

  “我會把它埋在河中,讓金葉永不現世。”

  “好吧。那你會回到頓河中?”

  她點點頭,“我將會離開北境回到頓河,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我撓撓頭,“我想知道今天早上我看到的世界是你向我發出的信息嗎?我在天空跟隨寒鴉飛翔,來到這里目睹北境獵犬被殺害的全過程,在他們死亡后你忽然出現來到降落在他們之間,并用法術封住瑞吞,但卻有一個水晶球…”

  “我只是向你發出求救,也許是我的能力影響到你的感知,但是你所見的也應該是我向你求救后的世界,而不是求救前的世界…”她也陷入沉思起來,而后說,“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讓你看到這場慘劇的發生。”

  “沒關系,我還想知道你是怎么封住那個最強的瑞吞,又怎么被水晶球的液體污染了,水晶球又去哪了?”

  “我并沒有封住那個瑞吞,水晶球的火焰讓他可以不斷地融化我的冰魔法,我也嘗試過用水,但依舊無用。”她回憶起當時,“但忽然有一個穿著長袍手握長刀的男人突入進來,他手中的長刀附著圣潔之光,憑借一己之力擊碎水晶球,如風般瀟灑離去。”

  “他有沒有說什么。”我按耐住焦躁的心,答案肯定就在眼前了。

  “他說‘吾乃北境孤狼’后便離開了。”溫蒂尼繼續說,“在他離開后我嘗試解析水晶球里面究竟含有什么,卻無意被反噬導致自己的力量分離,才變成這副模樣。”她收起和藹的樣子一轉嚴肅,“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情,命運之子,請不要忘記我接下來的話。”

  “你與獵犬的命運交叉成網,牢牢地附在這北境之上。北境襲來的魔物既是禍起蕭墻又是以鄰為壑。”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像聽懂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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